“他怎么了?”阮如婳掃了她一眼。
寶珠立刻識趣的閉上了嘴,那句“他好像對小姐沒有意思”的話生生咽了下去。
瑞珠看著阮如婳,其實也跟寶珠是一個意思,可她不敢說。
阮如婳如何不知她們兩人什么意思,冷笑一聲,看著往來喧嘩的人群逐漸散了一些。
她突然緩緩說道:“我要你們去辦一件事。”
寶珠臉色一變,不用想也知道定不會是什么好差事,她臉發著白,嚅囁著唇說不出一個“不”字來。
瑞珠十分上道,知曉阮如婳一向足智多謀,貼身靠近她:“小姐有何吩咐?”
阮如婳勾了勾唇,目光卻是朝一臉驚嚇的寶珠看去,對她招了招手:“你過來。”
寶珠嚇得不輕,勉強鎮定自己,烏龜一般慢慢的挪了過去:“大,大小姐”
阮如婳看著她平靜的說道:“你去找人將五妹妹弄暈,扔到沒人的地方,但不要傷到她了,裝成遇到小偷的模樣。”
余光瞅見兩人臉色均是一白,她又淡淡補充道:“她脖子上那個赤金項圈你給我順便扔掉。”
寶珠已經驚得說不出話來。
雖然大小姐陷害五姑娘不是第一次了,可是那都是無傷大雅的!
這次將人打暈扔在沒人的地方,五姑娘要出了什么意外,她該怎么辦?
寶珠搖頭跟搖撥浪鼓一般:“小姐,這事我干不來。”
太缺德了。
大小姐為何總是跟五姑娘過不去?
五姑娘小她五歲,論理也不會搶她什么啊。
瑞珠臉色也不太好,她顫著聲音:“姑娘,萬一出了什么意外”
阮如婳沉默半晌,冷笑說道:“她福大命大,能出什么意外,你們不去,那就去找其他人來做,子時之前,我要她暫時回不來。”
她眸光瞟向湖上那些精致的畫舫,嘴角浮起一絲淺笑。
也就受一晚上的苦而已,卻能給她一個機會,到時她若能嫁進岳家,她會好好答謝她的。
瑞珠見主子主意已定,不免暗自為五姑娘捏了一把冷汗。
“可是,五姑娘今日把身邊四名丫鬟都帶來了,恐怕沒那么容易將她帶走。”她又認真的思考起事成的可能性。
阮如婳瞥她一眼,淡淡道:“我只要人回不來便成,至于其他的,交給你們找的人。”
瑞珠和寶珠心驚膽戰的互相看了對方一眼,只得遵從小姐的吩咐,只盼著五姑娘不要出什么意外才好。
阮如笙讓人買了些蓮花燈過來。
“姑娘,這紙燈折得真好看。”心悠手里拿著兩盞桃紅色的睡蓮,下面還有逼真的荷葉。
她愛不釋手的把玩著,一邊贊不絕口。
她們每人拿了兩盞,準備等下去河邊一起放。
阮如笙懷里抱著蓮花燈,滿臉柔意,在金黃的燈色下眉目如畫,柳亸花嬌。
幾人嘻嘻鬧鬧的朝河邊而去——
阮如笙忽然停下腳步,挺直了背脊。
二丫見小姐忽然不走了,手里一邊提著一只蓮花燈,絲毫沒注意到自己已經無意中將蓮花燈捏扁了。
她滿臉困惑:“小姐怎么不走了?還一副見到鬼的模樣?”
她其實更想用“踩到屎”這三個字來形容,但是這種粗鄙的用語怎么能用在嬌貴的小姐身上,所以她生生咽下了。
其余三人也停下望過來:“怎么?”
阮如笙瞪大眼,面色很是生動。
“有人跟著我們。”她悄聲說道。
子鳶一驚,立馬就朝四周望去。
河邊街道上雖然不復剛剛來時的繁華,卻也是熱鬧喧嘩。
她驚疑不定,望了望,都是一些陌生來往的面孔。
她們四人中除了二丫,都是手無束雞的弱女子,若真是遇到歹徒,還真麻煩了。
心悠和蜜雪大咧咧的左右望了望:“哪里啊?”
阮如笙又擠出笑容說道:“不過你們不用擔心,只是一個普通的小偷而已,我準備把他揪出來好好修理一頓,以報一夜之仇。”
“咳咳咳——”
“一夜——之仇?”
“什么——什么一夜——”
阮如笙見二丫一副醬紫的表情,知道她肯定誤會了,頓了頓,正色說道:“收起你污穢的思想。”
她們里面二丫和子鳶的年紀最大,而且二丫有個叔叔是安平侯府里的武夫,從小跟著會些粗使的功夫。
她人長得也五大三粗的,對付一些三教九流,不在話下。
“反正你們注意點就是了。”
看著比自己矮了一截子,又生的白白嫩嫩的小姐一副語重心長的模樣,她們怎么那么想笑呢?
二丫忍俊不禁:“姑娘你放心,就是遇見登徒子了,二丫保證讓他吃不了兜著走。”
心悠毫不客氣的推了她一把:“瘋了吧你!姑娘說的是小偷,不是登徒子,姑娘才多大,哪個登徒子這么不長眼……”
她見阮如笙氣呼呼的瞪著她,忙又改口:“不是,我不是說姑娘沒有登徒子來輕薄,我是說,哎呀——”
阮如笙氣得一甩袖子:“夠了你們!平日我是待你們太好了,還拿我打趣的嗎?”
心悠自知說錯了話,表情訕訕的低下了頭。
來到河邊,沒有了街道輝煌的燈籠照射,對比之下昏暗了許多。
阮如笙讓子鳶披上她的那件披風,再將披風上的沿帽戴上裝扮成她是主子的模樣。
子鳶拿著荷花葉滾邊的淡紫色綢緞披風,張了張嘴,很想問小姐為什么讓她來裝扮成她的樣子?
明明蜜雪跟她的個頭最接近啊……
但是瞧阮如笙一副沒得商量的模樣,她咬了咬牙,沉默的披上了。
河邊昏天暗地,只能模糊看個輪廓,再加上阮如笙今晚穿著比較素色的褙子,一眨眼,還真可能搞混淆誰才是主子。
阮如笙確定她們做這番動作沒人瞧見的時侯才吩咐子鳶,心悠和二丫從陰暗的角落出去。
她和年紀比較小的蜜雪偷偷躲在暗處觀望。
四人見小姐這么謹慎和篤定,不由地也收起了玩鬧之心。
子鳶微微不安,她拉了拉裹在身上的披風,被心悠和二丫護在身后,故作鎮定的望了望左右。
別真是有什么歹徒出現才好。
她們拿了蓮花燈點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