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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過三巡,連凌妝也喝了不少,大伙兒見天色不早,方才盡興。
太子與準太子妃同乘一個行榻,由廣寧衛抬著,浩浩蕩蕩回東宮。
瞇著眼半倚在容汐玦懷中,天地有些旋轉,夕陽照在琉璃瓦上,晶晶點點的亮,卻沒有白日里那么刺眼。凌妝面上一直帶著笑,卻覺得這情狀,真有朝禍國妖妃發展的趨勢,不免低聲問:“咱們會不會太張揚了?”
以容汐玦幾年的軍營經歷,宮廷里一個小宴真算不了什么,不過見她眉梢眼角帶著春風,心頭也暖洋洋地,微微一笑,“怎么就張揚了?”
凌妝心想,作為一個還未正式冊封的太子妃,大婚前別人忙得天昏地暗的當口,卻伴著太子扯上一大堆先帝遺妃梅林作樂,更是男女混雜一處,將來史書上會不會記成荒淫之事呢?
還當真未可知,若大殷國祚綿長,太子順利登基,勝者寫的史書,自然為尊者諱,若不然,自己怕就要成妲己了。
感覺到他攬在腰上有力的手,凌妝偷偷一笑,管它身前身后名,活得愜意才好。
“想什么呢?”見她狐貍一般瞇著眼,容汐玦干脆不讓她下地,抱著進涵章殿。
廣寧衛見怪不怪,宮娥內侍們也開始免疫。
在他懷里舒適得很,凌妝昏昏欲睡,迷糊答道:“我這樣不守規矩,說不定有人會到皇后那里告狀……”
容汐玦卻根本沒把今日的宴飲當一回事,也不覺得有啥出格的,莫名道:“告什么狀?”心里卻想著:“我的妻子,哪個敢管?”
何況他并不覺得今日何事有錯,以為她困了胡言亂語,也不深究,抱著軟玉溫香又起了歪念頭,且一起休憩去了。
卻不曾想,這一日的梅林小宴竟惹動了好幾個癡男怨女的情思。是夜,圖利烏斯不當差。交代了打理他起居的親兵一句“出去走走”,乘著清明月色,翻墻越脊,尋到了嵇儀嬪的住處。
嵇儀嬪依附昭太妃住在臨海軒。此處地勢低,地方卻大,她既有嬪位,便也得了獨立的一個小跨院,上頭五間正房。下面靠墻有兩所略矮的平屋。
臨水的居所,常帶了濕氣,到了冬天更是窗閣緊閉,圖利烏斯左右轉了三圈,才發現正房后頭有扇窗子開了條不大的縫,大約是留著通氣的。
他也不知自己是中了什么邪,白日里那么多鶯鶯燕燕,偏偏只覺得這個冷眉以對的嵇儀嬪特有韻味。
小心地貓著腰摸到墻根下,圖利烏斯抓著窗格一借力,人已趴在上頭。
原本他也沒有什么太壞的心眼。不過一直想著她的模樣,忍不住前來看上一眼,不想這一眼,卻叫他渾身熱血轟然沖上腦門,手上腳上頓時發軟,“噗通”一聲跌了個屁股蹲。
只聽里頭的人問道:“什么聲音?”正是嵇儀嬪的聲音。
頤安宮這一帶,住的全是先帝妃子,地界又大,里頭也常有各色飛禽,一人回道:“回儀嬪娘娘。恐是鳥兒棲枝呢。”
另一聲音接道:“近日里野貓子鬧騰得慌,太妃心善,常打發宮人喂食,來得越發多了。”
圖利烏斯聽得真切。捂著屁股站起來,也不敢拍打,回想方才看到的情景,差點噴出鼻血來,一時卻再也不敢上去偷窺。
原來方才張那一眼,正撞上嵇儀嬪出浴。宮娥扶著她跨出浴桶,好巧不巧正對著這扇窗戶。
圖利烏斯年輕氣盛,作為廣寧衛副統領,常年壓抑著自己的風流天性,到這會兒自制力幾乎崩潰。也顧不得月黑風高,便一直伏在墻根下,待宮娥安頓好主子退去外間,各處燈火熄滅,他再也按捺不住,揉身打開窗子躍進嵇儀嬪的香閨。
嵇儀嬪如今二十有七,自打十三歲進宮起,就在這深宮住了整整十四年。
她十四歲進幸得封更衣,十六歲晉位修容,十八歲又再進婕妤,到十九歲受封儀嬪,在順祚帝的后宮,也算是后起之秀,雖不是最得寵,卻也是步步高升。
然而,順祚帝再有龍威,進幸嵇儀嬪時也已是個垂暮老人,莫說不過了了,便是男人的愛慕她都從未領略過,白日里圖利烏斯赤裸裸的示好給她極大的沖擊,當時雖是厲色呵斥,到了夜間獨自一人,卻輾轉反側,眼前都是那個模樣古怪的登徒子。
她轉身面壁嘆了口氣,這輩子,那些個春情春思,也只有午夜夢回時獨自品味了。
嬪一級的供奉還是挺豐厚的,宮人們并不心疼蠟燭,玻璃罩內剩了一支羊油蠟,高高擱于屋側雞翅木花架旁的燈臺上,一燈如豆,屋內光線昏暗。
圖利烏斯只見到羅帳中側臥一人,錦被起伏,勾勒出女子玲瓏的曲線,頓時想起方才看到的情景,渾身發熱。
圖利烏斯的父親只是個鐵匠,他生活的地方戰爭頻乃,幾代帝國皇帝依靠強大的軍隊、先進的武器,從昔日臺伯河邊上一個卑微的小城一躍成為統治著數十個大小城邦的帝國中心。每天碼頭上成百上千的船只,道路上不可勝數的車馬抵達那座城市,從各地掠奪來的金銀珠寶,糧食谷物源源不斷地涌入,形成了畸形的繁華。
他很早就被人看中,成為雇傭騎士,傭金豐厚,經常穿著華麗的禮袍出入風月場所,十五歲時他已懂得如何與貴族夫人偷情。圖利烏斯曾經以為,這一生,將會在無盡的歡愉與血腥的征服中度過。
變故首先來自條頓騎士團,他們穿著哥特式榜甲,拿著大劍,全副武裝,踏上了東征的路途。
不想這一去,竟然差點全軍覆沒,倉皇逃入威尼斯的殘余部隊卻將禍水引到了泰西。
圖利烏斯從不敢想象自己所屬的騎兵團會遭遇那樣的慘敗,平日里練習得整齊劃一的陣型,到了大殷國西征軍面前,一觸即潰,不投降的下場只有一個——“死”。
圖利烏斯自詡是享受過上等生活的人,自然舍不得嬌艷的情人薩伏依夫人,舍不得死,與那些貴族子弟一起投降了,在戰俘營中,見到了大殷的主帥廣寧王。
經過多少次的格斗和作戰才真正折服于廣寧王,這對圖利烏斯來說是個很傷腦筋的問題,但是,他很驕傲自己能成為廣寧衛副統領,心甘情愿終身跟著主帥,即使去到天涯海角。
當然,如果生命中能出現像嵇儀嬪這種美人,那就更加美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