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妹妹近日可好？”
“還好。”
“四妹妹最近有何新作，若是不介意的話，能否讓二姐姐看看？”
“剛剛繡完了錢袋和荷包，已經送給爹娘了，之后做什么還在想。”
“噢真好。”
文月清雖然殷勤的找著話題，只是無奈文婉清不肯接話茬，每次都是簡短的實話實說之后，文月清到最后也沒辦法將話題引到她想引的那個方向，姐妹兩個一個自在一個窘迫，竟然有些相對無語的味道。
文月清其實并不是一定需要跟文婉清交好，有些事情她自己做起來更加干脆利落幾分，只是文麗清和文逸清兩姐妹抱團的實在厲害，文月清自己一個人總覺得有些形單影只，若是二房的文婉清肯跟她聯手的話，她行事起來總歸方便很多的。
文月清偷眼打量著文婉清，六歲的女童還帶著幾分稚氣，眉眼也沒有長開，看上去傻乎乎的，之前被大房的兩個嫡女兒欺負的沒有脾氣，連那么貴重的東珠匣子，說拆也就拆了，說擔也就擔了，如果自己活成她這模樣，還不如一頭撞死。
不知道為什么文月清的心底突然有了幾分自得，她的臉色雖然依舊保持著波瀾不驚樣子，眼底卻有了一抹自傲的神采，落在了文婉清的眼中。
“四妹妹，大姐姐今日的及笄禮一定很熱鬧了，剛才的那只金簪真漂亮。”文月清沒有意識到自己的情緒都落在了文婉清的眼中，在兩人靜默了好一會之后，她重新開啟了話題。
“是啊，不知道那邊有沒有需要幫忙的。”文婉清像個小大人似的喃喃自語了一下，隨后她雙腳落地。似乎就想去主院看看。
“有可能。”文月清楞了一下，第一感覺是文婉清不會是知道她接下來要說什么，所以打算避開吧，但很快她又否認了自己的猜想，眼前這個木呆呆的女孩可是二房的獨女，怎么可能有那么敏銳的意識，如果有的話。大房那兩個丫頭還敢那么囂張嗎？
這樣想著。文月清也站起了身，甚至有兩分反客為主的意思，伸出手想要去拉文婉清的手：“姐姐帶四妹妹去祖母的院子里看看。若是有需要幫忙的，我們跑個腿也是能做的。”
文月清這話說的有些空泛，文府雖然不是什么大府，但是也不至于讓嫡小姐跑腿。不過是場面上的話，順便在來訪的女眷面前露個臉。將來若是……也是有個好名聲的。
文月清的臉無可抑制的紅了起來，她比文麗清小了一歲多，等到文麗清及笄之后開始說婆家了，她的及笄禮也該準備起來了。想到嫡母的那個做派，文月清依稀能夠猜到自己的及笄禮沒有什么好期待的，但她不是一個認輸的性子。屬于她的東西，她總想要爭一下的。
文婉清抬腳要走。聽到了文月清的話不由自主的停下了腳步，而她這樣一停，自然就錯過了文月清伸出來的手，文婉清似乎完全沒有注意到文月清停在半空中的手掌，看著文月清的眼神里帶著些許的疑問：“二姐姐也要去祖母那邊嗎？可是大姐姐這邊怕是有不少的事情要分配的。”
文月清心頭一跳，隱隱只覺得有幾分不好，文麗清和文逸清兩姐妹這會子在屋里不知道商量些什么，若是針對文婉清的倒也罷，反正她是二房的嫡女，就算是捅了什么婁子她的親爹親娘也不會看著不管的，但若是落在她的身上……她的親爹是肯定不會管，而她的親娘是想管也沒資格管，到時候她真的是叫天天不靈叫地地不應了。
“四妹妹說的是，今日是大姐姐的大日子，只怕祖母那邊會忙不過來，我先去看看，有什么需要的就搭把手，你在這里等著大姐姐和三姐姐，若她們有什么吩咐，你便使人來通知我。”文月清突然揚高了聲音，話語不但傳入了文婉清的耳朵，也清楚的傳入了文月清文逸清兩姐妹的耳朵里，就在她們中斷了談話想要叫丫鬟出來阻止文月清離開之時，說話間的文月清已經來到了院門口，一腳便踏了出去。
“小姐。”樂杏兒的臉上露出了幾分不喜，明明是二小姐自己想要跑開的，做什么拿自家小姐做伐子，聽上去就像是自家小姐慫恿著姐妹自個兒去玩，怎么想怎么古怪。
“沒事。”文婉清知道樂杏兒是看到了門簾抖動，只是她此時心思沉穩縝密，完全不在乎家里的大姐三姐有什么大招沖她放過來，大房自己內部的事情內部解決比較好，如果要拖她下水，后果會如何誰也不知道。
樂杏兒還想說什么，門簾卻猛然被掀了開來，盛裝的文麗清低頭抬腳走了出來，身后跟著一臉淺笑的文逸清，文逸清一眼就看到了廊下的文婉清，她原本就嚴厲的臉孔越發的冰冷起來。
“二妹妹真是越來越沒規矩了，丟下自家姐妹一個人就出去了，回頭我一定會告訴爹爹的。”
文婉清的眉間微微皺了起來，這大房的幾個姐姐真是有意思，自己想做什么不去做，一定要帶上她才覺得舒坦一些，她瞥眼看了看文麗清身后的文逸清，文逸清雙手小心翼翼的捧著錦盒，在及笄禮上，她也是一個重要的出席者，文麗清對自己的這個嫡妹還是照顧良多的。
“本來人手就不夠用，還想讓她幫點忙的，結果她也太！”文逸清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的不爽快，說這話的時候雙手微微抬了抬，文婉清估計若是文月清還在這里，恐怕那錦盒就會落在她的手中了，之后若是金簪有了什么差池，文婉清相信文東氏很樂意將文月清打死打殘在家法之下的。
“算了，大家心里有數就可以了。”文麗清知道屋外站的人除了她的丫鬟之外還有文東氏派來的婆子，如果沒有料錯的話，祖母應該也有派人過來，這些話只要傳到祖母的耳中，足夠文月清那個下賤胚子喝一壺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