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文府的兩輛馬車順利的入了府,車上的四位小姐被領著去想文老太太問安,順便再跟文老太太七嘴八舌的描述一下龍舟賽盛大的場景,一時間將文老太太逗的喜笑顏開,整個花廳內都是歡聲笑語的。
這一邊,運河上的龍舟賽也接近尾聲,決勝賽的一二三名也評判出來,因為是在京城大運河上舉辦的龍舟賽,禮部也出了官員主持觀看了大賽,在向龍舟隊的隊長們頒發了賞金和金粉銀粉銅粉描繪的紅木匾之后,圍觀的人群也慢慢的四散開來。
各家酒樓包廂里的客人們,有的提早走了,有了正在散場,有的為了避開嘈雜或者是說借個理由繼續玩,留在了包廂內,特別以男子為多。
“小米粒,你在這里干嘛?怎么不進去喝酒?剛才大嫂還在找你呢。”一個年約二十上下的白衣男子走到了一直站在走廊盡頭發呆的少年身邊,眼中全是戲謔的神色,眼底的那抹算計卻是讓人無法覺察東阿。
“小叔叔,叫我小米粒的時候,你有沒有想過自己是什么啊?”沉浸在自己思緒里的少年被人喚醒,抬眼看到的是自家最受的長輩,不過只比自己大了三歲,卻是紈绔到了自己父親都沒脾氣的人,許是因為被自己的父親訓誡多了,就喜歡來撩撥自己。
想到了自己那個嚴厲的父親,十七歲的少年在心里點點頭,同情自己小叔的同時,他的臉上也浮現出了一抹溫和同情的神色。
“咳咳。”自己的這個侄兒就是這點不好,什么事情都像是溫吞水一樣,什么事情卻也放在心上。平日里出門家里根本不敢給太多銀子,主要是這孩子性子實在是太好了,路上不論遇到什么事情,能幫的就幫,也不管對方是真的還是騙子,每次出去身上的錢袋都會被掏的空空的,連小廝的錢袋都沒能放過。
這樣的人。是撐不起米府的天的。
二十歲的年輕人雖然打從心底里喜歡自己的這個侄子。卻也知道自己這個侄子的性子是不堪大用的,米府正是準備在王朝大展拳腳的時候,婦人之仁是不必要的東西。算計利用才是成功的根本,小米粒……咳咳,小侄子如果是活在三十年后的米府,也許會非常的幸福。
十七歲的少年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小叔叔心里在想什么。他猶豫了一下,回想起自己剛才看到的一切。忍不住對著這個年歲與他相仿的長輩傾訴起來:“小叔叔,我是不是真的得成親啊?”
“當然,男子立業前應先立家,你明年就十八了。成親是正好的年紀。”二十歲的年輕人顯然早就有了腹案,幾乎是侄子開口問他立刻就丟出了答案,自己的這個侄子也許在別的地方不堪大用。但是在為夫君這一塊,以他的性子來說。很少有女子會嫌棄的。
“可是小叔叔你都還沒有成親!”少年許是對年輕人理所當然的語氣有所不滿了,他下意識的開口,將年輕人做為了第一參照物。
“我,我倒是想成親呀,但是不論我娶誰,都會讓其他的女子痛不欲生,我怎么能造下這種孽呢?”年輕人大言不慚的話語讓少年的臉色瞬間垮了下來,而他的第二個反應則是直接看向了年輕人的身后,許是被他這種模樣嚇到了,年輕人猛然轉過身,就怕他身后站著那個板著臉比他親爹還難搞的大哥。
正端著菜肴上樓的酒樓伙計迎上了年輕人銳利的視線,嚇的手中的碗盤不穩差點就落了地,年輕人心底松了一口氣,轉過頭看向自己侄子的時候,一只手非常不客氣的伸出去狠狠的捏了捏。
“臭小子,敢嚇唬我。”
小米粒……咳咳,嫡少爺笑的有幾分得意,卻依舊沒有改變他那雙溫和的眼睛,將自己的小叔叔嚇了一跳之后,他終于說出了自己想說的話:“小叔叔,我娘已經定下了哪家的姑娘嗎?”
嫡少爺知道自家娘親的作風,顯然不是一次相看一個的主,剛才在酒樓里溜達的時候,他依舊已經看到了兩家跟他家有意向結親的府邸的馬車,尤其是那個文府,實在是太過明顯。
老來子看著眼前的侄子,琢磨著要不要把自己聽來的告訴他,而在心中計算了一通利弊之后,他還是開了口:“嗯,我看大嫂的意思,應該是最傾向文府的。”
這個結果其實并不出乎米府所有知的預料,文府的文麗清不論是在年紀還是背景上,都是最適合嫡少爺的,而文東氏很少出來活動,女眷們見的最多的還是文聞氏,而文聞氏又是個知書達理的,想當然的,他們也覺得文麗清應該也差不多。
米府的嫡少爺顯然不是這樣認為的,畢竟耳聽為虛眼見為實,剛剛才見識過文麗清的張揚,他自然是不愿意的,之前在走廊上碰到那個文府的丫鬟時,他一直以為那不過是下人對主人的抱怨之詞,畢竟哪家的主子對待自己的下人都是隨心所欲的,但是當之前那一幕真實的發生在他眼前之后,嫡少爺內心的天平已經徹底的倒向了拒絕的那一邊。
“你不愿意?”許是從少年的臉上看出了點什么,年輕人的眉頭微微上挑了一下,事實上,他對于結文府這門親,是又愿意又不愿意的,與文府結親當然可以提升米府的地位,但是同樣的,與文府結親也間接的提升了自己侄子的地位,相信任何一個府邸都是愿意幫助自家的女婿,而不會越過年輕的女婿去幫助女婿的小叔叔吧。
“與文府結親很好。”少年的腦海里出現了那抹纖弱的身影,即便是被長姐那樣的對待她也沒有失態,還是堅強的站在原位處理著事情,不見流淚不見抱怨,這樣的女子,總是讓人心疼的。
“哦?那是對方不好?”年輕人聽出了侄子話語背后的含義,他的眉頭越發的挑高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