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味大概是在大浴堂里受到了不小的沖擊,心情不太好,顯然比他剛到蘇家小院看到蘇家簡陋的沐浴設施時受到的沖擊還大,這兩天渾身不自在,像長草了似的總是癢癢,蘇妙因為這個,暗地里不知道偷笑多少回。樂文
林嫣退燒了,不過因為梁敏的到來,她的好心情蕩然無存,也不再像以前那么愛笑。不過蘇妙的話她似乎聽進去了,第二輪表演賽她還是跟著蘇嬋去給蘇妙加油了。
表演賽當天,透藍的天空中懸著大大的太陽,云被清澈的風吹散,消失得無影無蹤。
城門前的大廣場上,三張賽臺被拼在一起形成一座寬闊的大賽臺,大賽臺上,十五組灶具從前到后交錯排開,以確保臺下的觀眾能看到每一組廚師的表演。
因為是表演賽,雖然沒有明文規定,但參賽者都知道這次比賽觀賞性也占據一定分數。
賽臺前一排四張圓桌,每張桌前坐了六個人,這里是共二十四人組成的評審席。評審席后面照舊是三個臺子搭成的貴賓座,貴賓座之后的圍欄后面,烏壓壓擠了一大片前來看熱鬧的百姓。賽臺斜對面的茶樓里,賭局大概又開了,鬧哄哄,很是熱鬧。
表演賽,全民同樂,除了供評委評分的成品,還要多做兩鍋給臺下的觀眾品嘗,至于多做多少沒有規定,只要能在規定時間內完成就行。
觀眾評委雖然無權評分,但無疑這場表演賽是給觀眾留下深刻印象的好機會,廚王爭霸賽的傳播面很廣,能在這樣的比賽上給觀賽者留下深刻印象,這也是一種積攢人氣的手段。除了想得冠軍。對眾位廚師來說,趁此機會多積攢人氣也是必須要做的事之一,因為名廚是靠名氣堆出來的。還有一點最重要的是,據說歷屆廚王大賽的最后一場決賽,除了專業評審,還會有觀眾評審參與打分,因此這場表演賽也有為自己拉好感票的作用。
參賽報名已經截止。晉級的十五組人只有十二組報名參賽。十二組人依次抽簽,根據得到的號碼選擇好自己的灶臺,拎著自備的食材上臺去。分別站好。
蘇妙剛走上賽臺站定,就發現這居然是個讓她深感無語的倒霉位置,她站在第二排正中間的位置上,因為前面是錯開的。她這個位置的視野很開闊,讓她沒想到的是。她前面的三組選手分別是佟爭思,長生和周誠,并且好死不死她左邊的賽位居然是相思綠,右邊的賽位是佟染。左鄰右舍大前方居然全是她認識的!
長生正站在她的斜對面,顯然也很意外兩個人竟然如此近,見蘇妙望過來。笑嘻嘻地招手對她打招呼。
初賽時兩人雖然同場比賽,但因為不在一個賽臺。蘇妙也沒太注意,這是她第一次看清長生的三個助手:一個腦袋像西瓜的大光頭,人高馬大,肌肉虬結,皮膚黝黑,橫有三個長生那么寬,豎有兩個長生那么高,鼓鼓囊囊的肌肉,特別奇幻的體魄,讓蘇妙想起了綠巨人,不,黑巨人,他黑得發亮。春天還沒那么暖和,他卻只穿了一件馬甲,馬甲還沒扣,露出毛茸茸的胸膛,像從原始深林里出來的那種靠打獵謀生的野人。
第二個助手跟前一個正相反,瘦瘦小小跟長生差不多,相貌普通,看不出有什么特別的。
第三個助手卻是女人,大概二十來歲,穿著白底藍色碎花棉布上衣,湛藍色的長褲,頭上包著和衣服花色相同的頭巾,長得很白很透亮,帶著一股爽利勁,一笑嘴邊就會現出兩個淺淺的窩兒。
蘇妙看了她一眼,不是耍流氓,實在是這個姑娘的這個特征有點顯眼,那就是她的胸特別大,穿低胸衣看起來胸大不算什么,人家的衣著非常保守,可透過素凈的衣料那兩座秀麗的山峰看起來還是飽滿得相當明顯,波濤洶涌,呼之欲出,這才是真材實料!
蘇妙低頭瞧了瞧自己,她本來以為自己已經夠厚實了,人比人氣死人啊!
佟爭思和周誠的助手清一色是年輕人,佟染也一樣,佟染的助手蘇妙只認識一個佟飛,其他兩人皆二十來歲,今年大賽的參賽者整體很年輕。
悅耳的叮當聲響起,姍姍來遲的參賽者盈盈上臺,因為是最后一個上臺的,成功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相思綠今天打扮得很像一只花孔雀,上穿蔥綠金線散花水霧綠草小夾衫,下著孔雀綠色滾邊纏枝葡萄紋綾裙,身披淡墨綠色竹菊紋樣對襟長褙子,堆云砌黑的秀發挽成風流別致的垂云髻,發髻上滿滿當當地插了五六根純金的發簪步搖,叮叮當當的響聲正是來自那些步搖。
她款款上臺來,身后跟著三個容顏清俊的年輕男子。
先前抽簽時她沒在,簽是她的助手抽的,這會兒也不知道從哪趕過來,這一身香艷耀眼,不像是來參加廚王賽倒像是來參加選美的。
蘇妙看了看相思綠那一身綾羅金釵,再瞧瞧自己的棉布衣裙,摸了摸頭上的棗木簪子,太招搖是不對的,做人要低調勤儉,就像她這樣,嗯!
她自我肯定地點點頭。
立在她身旁的回味失笑,她自我安慰時的表情總是很可愛。
相思綠上了臺來,萬眾矚目滿足了她的虛榮心,漂亮的臉蛋微揚,下意識掃了回味一眼,卻發現對方壓根沒注意她,棱角鋒銳的眸子一寒,咬了咬牙。
沒事做的蘇妙開始檢查筐里的食材,不多時,濃郁的香風比臺風還猛烈地刮過來,嗆得她打了個噴嚏。就在她打噴嚏腦袋發蒙的時候,只覺得后心一痛,有人從后面狠狠地撞了她一下,把她撞得一個趔趄,她向前一撲,可憐的肚皮狠狠地撞在灶臺的邊沿上,幸虧她沒懷孕,否則一定流產不可!
“臥槽!”她齜牙咧嘴,平常的她是不說粗話的,可這一次疼得都快流產了,她下意識痛呼出來。
因為是痛呼出來的,聲音自然響亮,所有人全望過來。
蘇妙因為撞到灶臺上,結果成了焦點。
“怎么了?”回味先前正吩咐著趙河和陳盛,聽到她一聲痛呼,回過頭卻看見她呲牙咧嘴的,連忙問。
“蘇姑娘,你不要緊吧,真是對不住了,你站得太往外,我一時沒留神。”相思綠硬邦邦地道著歉,語氣里沒有半點歉疚,道歉的話更像是在責備蘇妙“站得太往外”。
蘇妙覺得自己被欺負了,看著她,咬著后槽牙,皮笑肉不笑地說:“沒關系。”
相思綠硬邦邦地勾了勾唇角,沒再看蘇妙,昂著下巴,徑直走到自己的賽位,就在蘇妙左側。
蘇妙一陣惱火,她已經好久沒生氣了,她也好久沒被人欺負了,在大庭廣眾之下被挑釁,莫非她看起來很像包子?
因為剛才那句粗話,許多人仍在盯著她看:身為女子居然在公共場合大聲說粗話,這么罕見,必須得好好看看!
蘇妙的臉一陣青一陣紅,一一回瞪過去,沒好氣地說:
“看什么看,沒見過美女啊!”
長生噗地笑出來,佟染忍著笑意,慢悠悠地搖著折扇,眼尾在相思綠身上掃過,有預感,今天的這場表演賽說不定會很精彩。
賽臺下,貴賓座。
“那個女人一定是故意的!”林嫣氣呼呼地說。
蘇嬋繃著一張清清冷冷的小臉,一雙眼直勾勾地盯著相思綠,冷哼了一聲。
就在這時,貴賓座后方出現細微的騷動,惹得二人回過頭,卻見兩個類型不同卻同樣不凡的美男子姍姍來遲,依次入席,吸引了許多目光,這兩人正是回甘和梁敏。
回甘笑嘻嘻地沖蘇嬋擠了擠眼睛,算是打招呼,蘇嬋卻因此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林嫣沒想到梁敏會來觀賽,好不容易恢復的輕快感消失,胸口處又窒悶起來,匆忙扭過頭,坐正,不去看他。
梁敏見狀,眸光微黯,萬般愁緒又一次涌了上來,他沉郁起來。
賽臺上,禮儀官宣布表演賽開始,吉慶鑼敲響,所有賽位同時忙碌起來!
食材是自備的,對于食材的要求表演賽并沒有規定,帶多帶少帶什么各自隨意,唯一的規則就是不許用面粉。
咚咚咚的剁餡聲響起,這個剁餡聲在眾多剁餡聲中顯得尤為響亮,吸引所有人不由自主地向聲音的發源地望去。
長生那一組,“黑巨人”賴長正在剁肉餡,兩手各握著一把大菜刀,雙腳岔開,咚咚咚地剁,那架勢,很有點戰場上的將軍擂戰鼓時激烈、莊嚴、振奮人心的感覺。
如果只是兩手同時剁肉餡這并不稀奇,稀奇的是他每剁完一份肉餡,兩把刀把肉餡一攏一拋,他的眼睛都沒看一眼,就這么一拋,一大坨肉餡便全部被拋進他身旁的拌餡盆里。立在他身旁的小個子管昌正在剁蘿卜,剁碎的蘿卜同樣像賴長那樣一攏一拋,白花花的蘿卜餡凌空飛起,全部飛進拌餡盆里。
紅色的肉餡,白色的蘿卜,在半空中交織,統統落進拌餡盆,準確無誤,沒有半點遺漏。
這是很精彩的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