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陽不用想就明白面前的好東西大半會做顧明暖的嫁妝,堂堂燕王府總不能裝不下王妃的嫁妝,目前看有所他準備的地方還小了點,等顧明暖出閣陳列嫁妝時,不知會引起多少人的側目。
燕王不至于連王妃的嫁妝都守住。
顧明暖對姑姑送過來的禮物很好奇,卻也沒似安樂王大呼小叫,見蕭陽正在門口含笑望過來,身姿挺拔,再漂亮的寶石都趕不上他昳麗的俊容。
“今日你不是要進宮去?”
“陛下龍體有恙,散朝后便回后宮去歇息了。”
蕭陽語氣平淡,顧明暖卻覺得龍體有恙只怕是楚帝的推辭,“你又做了什么?”再一次逼楚帝對他避而不見。
“這你可冤枉我了。”蕭陽眼底閃過一抹無辜,“陛下剛剛還都水土不服,龍體稍有不適,我想并無大礙。陛下改燕京為安京,我都沒出聲嘛。”
他是沒出聲反對,楚帝為了更改都城的名私底下付出多少的代價,怕是楚帝想起來就心疼,顧明暖靈光一現,“你再延誤楚帝祭拜先帝?”
蕭陽彈了顧明暖的額頭,唇邊的笑容越深,又拉起她的手,“陸家送來的禮物多是沒見過的,我也長長見識。”
看出他另有安排,顧明暖識趣的沒再詢問,拖延下去對她來說也有好處,起碼能算得更精準,陪蕭陽看那些珍寶。
“早不送,晚不送,偏偏是母親搬走后再送去王府,誰能說姑太太不是個捧高踩低的?”
二夫人歐陽氏滿心的酸澀,向一臉沮喪的顧征抱怨,“您同姑太太才是親兄妹,顧衍算什么?用得上大包小包往他王府搬東西?”
顧征心里也正煩著,本以為蟄伏一陣能尋到再獲得帝寵的機會,誰知顧衍一聲不吭便搬走了,想借力都沒處借,翻身后背朝著二夫人,“少琢磨些有的沒有的,妹妹在閨中時,也沒見你同她多親近。”
庶子媳婦能同姜氏親生的親近?
何況二夫人又是姨娘的親侄女,在娘家時,她只曉得自己姑姑得寵,姜氏雖是正妻卻一點不得老太爺喜歡,姑姑又生了老太爺唯一的子嗣,嫁進來之后她便自覺高上一頭,著實看不慣小姑子。
后來知曉老太爺想把小姑子送去皇宮做皇妃,她才對小姑子態度有所好轉,畢竟皇妃的嫂子還是挺榮耀的,將來小姑子生下皇子,也許他們還能成為皇親國戚,對顧征的仕途也有極大的好處。
可是太夫人竟然不聲不響的就定下陸家這門親事,把獨生愛女嫁給一個啞巴,毀了顧氏同皇家聯姻的可能,二夫人對小姑子立刻冷淡下來,連給她填妝都是隨手可得的珠花。
她以為小姑子注定不得幸福,這些年早已連年禮都懶得給陸家送,萬萬沒想到陸家如此豪奢,“以前算是我眼皮子淺,沒看出姑太太富庶,可姑太太也不能所有好東西都只惦記顧衍啊,他領著王爺的俸祿,又是個會打仗的,他家里只有一個暖姐兒,他要金銀珠寶又何用?反倒是顧氏,族人眾多,大多依附著咱們,您那點俸祿若沒家里生意上填補,未必夠用。”
“我看母親把院落的好東西都搬空了,想來母親的私房咱們是一分一毫也撈不到。您是不知道,三弟妹眼睛都紅了,一個勁怪萱姐兒不爭氣。咱們菀姐兒……”
二夫人說到此處,眼圈泛紅,咬著錦緞被角,哽噎道:“她就生生的被太夫人給逼死了,若是她在,必能討得太夫人歡喜,分得好處,如今我都不知她過得好還是不好,侯府那個地方,她又是個妾,我……我好心疼她啊。”
“咱們為顧氏的榮華富貴,為暖姐兒順利嫁給燕王,咽下這口氣,全當菀姐兒是死了,可到頭我們得到了什么?公公為顧衍封王耗盡心力,他竟不肯為您的仕途哪怕進一份心力,三弟妹在我面前耀武揚威,你兄弟在外咄咄逼人,大有趕超你的念頭。”
二夫人翻身坐起來,推了推顧征緊繃的肩膀,“太夫人偏心顧衍,我只當她看不慣庶子,心疼她一手養大的顧四郎,可你父親為何也把顧衍當作寶貝疙瘩?大有將顧氏交給他的意思,表哥就沒想過其中是不是有緣由?”
“緣由?父親愧對四叔算不算?”
顧征嘴上這么說,心中卻打鼓,他可以不在意顧衍的王位,絕不愿把南陽顧氏族長的位置讓給顧衍,掌握顧氏,他才有東山再起的機會,才有可能在朝上同人一較長短。
蕭陽的強勢,蕭越指點江山的氣勢野心,即便是掌握謝家的謝玨都能讓楚帝以禮相待,顧征也不愿意再如同仆婦一般跪在楚帝腳邊,任由楚帝拿捏。
可以說蕭家的無所顧忌和楚帝的頻頻退讓,令原本很多的官員對皇權少了幾分的敬畏。
倘若他能把顧氏握在手中,得顧衍相助,聯姻靜北侯蕭家,他是不是就能成為其中一員?起碼不至于像現在碌碌無為。
“只是一份愧疚能管一輩子?表哥,莫非你看不出太夫人寧可不要名聲,也要幫扶著顧衍,這哪里是對侄子?以前您見過太夫人對誰這般好過?不是我多想,即便太夫人對小姑子都沒這般細心。”
二夫人抿了抿嘴角,小聲道:“公公對顧衍仿佛贖罪似的,這不單單是愧疚啊,是不是咱們找個機會問一問姨娘?悄悄的去南邊把姨娘帶過來。”
“倘若她知曉以前的事,還會等到今日?你別聽三弟妹煽動,父親絕不會同母親和離,你若真心疼菀兒,想幫襯我,不如每日去給母親請安。”
顧征眼睛閃了閃,聲音低沉:“姨娘是不可能再被父親喜歡了。”
他披上外衫,不顧二夫人的阻止,“我去書房安歇,你自己先睡。”
有些事,他需要想一想了,萬一顧衍身世成疑,他也能早作打算,這些年他在顧家也不是一無所知的。
深夜時分,蕭越被自己母親叫過去,太夫人很是欣喜的說道:“方才太醫給她診過脈,她有喜了,侯爺,這回兒我要親自照顧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