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氏明面上給了蕭越選擇,其實她對蕭越再沒有留下一絲一毫的余地。
顧征同樣留有后手,他跟著蕭越不長時間,暗中查明白很多蕭越不可告人的秘密,畢竟是做過閣老的人,哪怕顧征被利益迷失本心,該具備的大局觀和敏銳不曾丟失。
尤其是跟著反復無常,無情無義的蕭越,顧征本能留個心眼。
他總要為以后考慮。
最終搶在蕭越動手前,他把蕭越的罪證交給女兒夏氏,叮囑女兒找個最恰當的機會把這些證據公布與眾,別輕易賤賣了這些證據。
蕭越不是沒想到顧征同夏氏暗中聯系,曾派人緊盯夏氏,在顧征失蹤前后,夏氏從沒出過門,也沒接到什么東西,整日就是在家中帶孩子。
沒想到……蕭越沒想到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夏氏竟然同顧征見過面,并掌握了罪證。
“是顧征給你的東西吧。”
話語雖是疑問,但語氣極是肯定,蕭越深沉好奇的反問:“本王知曉知曉你同叛國的顧征是何關系?先不說證據的真偽,本王只想知道他為何要把這些東西交給同顧征毫無關系,又從來沒見過面的你?”
隨即蕭越越過夏氏,大有深意的看向顧明暖,“燕王妃,還用本王再說下去?”
朝臣們疑惑的目光在燕王妃和夏氏,以及蕭越身上游移,他們之間必肯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夏氏明面上的確同顧征沒有一絲一毫的牽扯,她只是個秀才的女兒,一開始做了蕭煒的妾,后給蕭煒生了唯一的兒子,蕭煒比庶出還不如,被爆出是殷茹和蕭越**懷上的孩子,勛貴人家怎可能把女兒嫁給蕭煒?
縱然他們想巴結蕭越,也不可能不顧家族體面,不顧家族中出嫁女和未出閣的女孩兒名譽。
何況蕭煒并不太得蕭越倚重,只能幫著蕭越處理一些瑣碎的庶務。
蕭越娶了鎮國公主后,真正的繼承人只能是鎮國公主的兒子。
何況蕭越正在壯年,與其給沒用的蕭煒送女人,還不如直接把女子送到蕭越身邊,許是還能生出個一兒半女,得些好處。
愿意跟蕭煒接親的人家不是外強中干的破落戶,就是比夏氏更差的女子,蕭煒借著夏氏生子的名義,扶正夏氏,倒也讓人贊了一句有情有義。
可是如今平凡的夏氏好似也不平凡,看樣子同燕王妃也是有關系的。
顧明暖自然能聽出蕭越的威脅,唯一能阻止夏氏說話的人就是她了,倘若顧明暖不想暴露夏氏的本尊,暴露蕭陽是如何殘忍讓顧明菀改頭換面,最好讓夏氏閉嘴。
一旦夏氏身份拆穿,南陽顧氏也甚是沒有面子,畢竟顧明暖和顧明菀是堂姐妹,偏偏嫁給蕭陽和蕭煒。
顧明暖略一遲疑,倒不是怕自己被議論,她的父母已經足夠特別,娘親都敢承認同顧衍是夫妻,她作為他們的女兒,總不能太膽怯,猶豫
她同蕭陽信任的目光碰到一處,心中一甜,無論她做出何種選擇,蕭陽都會站在自己身邊,相信著她,保護著她。
當然顧明暖也不會再被莫名其妙的名聲束縛,同是姐妹嫁給親爺孫又如何?何況蕭陽和蕭煒并非一房,不屈服去找蕭老侯爺,誰讓他生蕭陽遲呢?
不對,應該找英宗。
反正怪不到她和蕭陽頭上去。
顧明暖目光最后落在夏氏身上,詢問道:“你在意嗎?”
夏氏沒想到顧明暖最后會問自己,感動顧明暖對自己的尊重,微微頷首,“已經不在意了,我并非配不上蕭煒。”
無論是曾經的顧明菀,還是夏氏都配得上蕭煒,反倒蕭煒倘若執迷不悟,一條道同蕭越走到黑,她有可能帶著兒子過。
她想得明白,有蕭陽的支持,他的兒子就可以重列在蕭家族譜之上,再加上顧明暖的照顧,她和兒子只會被現在更好,將來還會得到蕭家的培養。
顧明暖點點頭:“沒錯,蕭煒配不上菀姐姐。”
姜氏和趙皇后同時露出一抹笑意,她們早已經不在意那些俗名了,小暖總算成熟,成長起來,以后不用她們再為她因為盛名所累。
只要自己過得舒心,沒傷害到旁人,沒做出有損國家的事,何必在意那些有的沒有的?
何況小暖的親人是整個國家的主宰,沒人敢對小暖說三道四。
菀姐姐?!
有聰明的朝臣想到一個人,突然病逝的顧明菀。
顧明菀可是顧征唯一的女兒,曾經也是最負盛名的名媛之一,曾經入宮為紀太后跳過祈福舞,只是風頭都被跳祭天舞的顧明暖搶走了。
她是顧明菀,顧征把證據留給她一切都說得通。
蕭越的算盤再一次落空,心頭莫名的煩躁起來,從顧明暖出現在乾清宮,本是很順利的局面漸漸的偏向不利于他。
顧明暖就是他的克星!
上輩子他是不是狠狠得罪了她?這輩子才屢屢在顧明暖面前受挫?
“我家菀姐姐為何成為夏氏,改名換姓的原因,蕭越你會不知道?”顧明暖冷聲道:“不是當初你掠走菀堂姐,對她用了迷藥,并把菀堂姐同你兒子關在一起,菀堂姐也不會先給蕭煒做妾。”
率先開口的顧明暖把大部分責任推到蕭煒和蕭越頭上,顧明菀適時露出無奈悲傷的表情,激起朝臣的同情心。
憐惜弱者是每個人的本能,女子適時表現出脆弱來,并不丟人。
顧明暖按贊顧明菀一聲,果然是個聰明伶俐的女孩。
“菀姐姐名節被毀,不愿有損南陽顧氏聲譽,怕我們姐妹因她的事情,無法再嫁好人家,便詐死埋名,徹底斷絕同顧氏和父母的聯系。”
顧明暖感情豐沛,好吧,她也承認自己有點演過了,可朝臣愛看這樣的戲份,對失去貞潔依然想著家族的顧明菀多了一分的同情和欣賞。
這樣的女孩子雖是一時走錯了路,品行上卻無可挑剔。
維護家族,友愛姐妹的女孩子是值得敬佩的。
蕭煒感到眾人刺目鄙夷的目光,干巴巴的嘴唇蠕動,他不是說不出話,而是顧明菀站出來未必不是一條出路。
他也想到萬一父親失敗了呢?
他還能以顧家女婿的名義過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