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若馨這一呵斥,走了,真的走了,皇子和公主全都走了,馬車噠噠的順著大榮邊而去,一點都沒有停留,只留下驚掉了一地下巴的蒲素瓶、蒲長欽、蒲益,還有喬管家和綠竹這些人。
蒲素瓶還好,畢竟這兩和趙若馨相處的時間多些,楞了好半天之后又把傻乎乎的趙若馨拉到了麥田梗上給她認認真真的辮著頭發。
蒲益緩了好一陣子時候才欣慰的笑了笑,回頭十分嚴肅的吩咐道:“從今往后都給我好好照顧邵姑娘,今天的事情誰要是敢到外面去說半句,老子要他的命!”
蒲長欽見到過那日院子里的那一幕,只是今天的場面讓他在心里更加的敬畏了趙若馨幾分罷了,他不敢去看趙若馨,就連偷偷瞄一眼都不敢。
回過頭來他又狠狠的給綠竹一腳踹到屁股上:“特別是你,死肥豬,你要是敢出去亂說,本少爺弄死你...”
“嗚嗚...”
綠竹終于是忍不住心里的委屈哭了出來,抗著一挑木桶發氣似得朝大榮河邊去了,嘴里嘀嘀咕咕的說道:“人人都欺負我,關我什么事,人人都護著那個傻子,我綠竹人長得傻,可是腦子不傻,要你們來特別提醒嗎,哼...挑水...挑水...挑死算了...”
她的死字剛一說完,頓時大榮河邊立刻就響起一聲驚叫:“死人了...死人了...寇將軍死了...”
寇將軍——寇閑!
蒲益知道這個人,北漠的時候都是老交道了,和他一樣,都是正五品的邊防使千總,回京之后皇上給他安排了一個守護皇家園林的閑職。叫什么皇林司里,同樣是從六品,和蒲益一樣,同樣是不受皇上待見的那一類。
蒲益和蒲長欽聞聲慌慌張張的趕了過去,遠遠的就看見了上午打過招呼的大胡子。
蒲益趕忙問道:“這是怎么回事,寇大哥咋就死了呢!”
大胡子一臉悲傷的搖著頭:“蒲大哥啊,你也知道的。寇將軍家里兩個兒子。一個傻的,還剩下一個去年和胡國打仗的時候還受了傷,在家里癱著呢。什么事情都干不了,全家人都指著寇將軍這點俸祿過日子呢!
哎皇上發了圣旨,這要是哪家的任務完不成,讓咱們全都卷鋪蓋回家。這寇將軍這不是給急的嘛,昨天接到圣旨就帶著全家上上下下二十來口人到這大榮河邊來了。整整一天一夜不休息,別說是寇將軍這樣有陳疾在身的人了,恐怕是正常人也會累死了...”
“哎”
這個大胡子話剛說完,旁邊的人群里又聽見有人搖頭嘆息:“是啊。圣旨不可違,皇上這是要咱們的命啊,咱們這些戰場上退下來的人。那個身上沒有個幾處舊傷的,哎”
正說著。視野盡頭處遠遠的又聽見有人大叫:“快來人啊,秦家老爺也快不行了...”
霎時間,人頭攢動的大榮河畔愁云慘淡,一股陰郁的氣息瘟疫般的擴散開來。
第一天還好,死的人也就那么寥寥幾個人,都是一些平時就舊傷很嚴重的老將,從第二天開始,大榮河畔像這樣一聲聲的驚叫間隔時間越來越短了,一直到第五天,不僅僅是有傷的老將開始一個個的倒下,就連腿腳利索的下人都開始一個個累得死去了。
一時間,整個大榮河畔,忙著送葬的多過還能正常挑水的,哭聲一片,真是聞者傷心,痛者流淚,栽進了大榮河里的尸體還來不及撈,又有新的浮在水面。
總有封不住的空隙將消息傳到了朝堂之上,滿以為此舉可以讓全國一條心,共抗春旱的大好舉措,此刻卻讓李洪義感到害怕。
六十多歲的杜士元站在右排文官的第三個位置,依然和往常一樣容光煥發,看不出一點點的老態,恐怕再娶幾房小妾生十來個孩子都沒有問題。
后面的禮部侍郎白熄正在頭頭是道的說著:“下個月太子選妃的事情禮部已經做出了詳細的方案,消息早在三天前已經由驛站傳到全國各個州縣,凡是符合條件的女子均可以報名,關于比試的細則,還請皇上過目...”
說著,金碧輝煌的朝堂上走下來一個手持浮塵的太監將白熄手里的折子取了上去,恭恭敬敬的遞到龍椅上的李洪義手里。
李洪義沒有看,只是淡淡的揮了揮手說道:“此事便由各位愛卿酌情辦理就是了,若是有需要配合的地方,可不經過朕,直接由皇后做主即可...”
白熄應諾,規規矩矩的退回到他的位置之上。
李洪義掃視一眼滿殿的文武大臣,眉頭緊皺,半晌沒有說話。
滿大殿的文武百官也覺得事情不對,若是在平時,眾人議畢,皇上總是會淡淡的問一句:“眾愛卿可還有本奏?”
但是今天,皇上一反常態,很明顯,心里還有重要的事情還沒有說,但是又沒有大臣出來點破,他作為皇上也不好直接說來。
下面的人交頭接耳,正在這個時候,大殿里響起一個宛如洪鐘的聲音,皇位下距離皇位最近的地方側步走出來一個怪人。
之所以說怪,那是因為這人一身青衫,即便是在朝堂之上也沒有身穿官府,再看相貌,此人顴骨高凸,面容松弛,模樣極為丑陋,若是正常來說,這等有礙觀瞻之人,絕無可能出現在朝堂之上,更沒有可能出現在朝堂上距離李洪義最近的位置。
這代表的可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看見這人出來,滿朝堂的官員心里都是一怵,心道,恐怕又是有大事發生了。
因為這人不是別人,而是整個大榮朝真正鎮國之人——軍事古籌。
因為有他,李洪義才有了今天的李洪義,才有了今天的大榮朝!
古籌聲如洪鐘的說道:“皇上,臣要彈劾吏部尚書杜士元!”
是的,這是古籌的風格,從來不來彎彎繞繞,不說則已,一說驚人。
滿大榮朝的官場,也只有他古籌敢這么直接的彈劾當朝的吏部尚書杜士元,也只有他才有資格不在乎杜士元的背景。
本來正老神在在的杜士元聞聲,一大油光滿面的大臉立刻就為之一顫。
隨即就見李洪義眉頭舒展,含笑道:“軍事何事彈劾杜愛卿?”
古籌道:“杜士元該殺!寒我三軍將士之心,動搖國之根本,至皇上于不仁不義之地,其心可誅!”
杜士元嚇得身子一顫:“皇上冤枉啊!”
古籌回頭,一雙泛著黃光的眼眸奪人心魂,當頭就是一聲棒喝:“你還冤枉?大榮河畔已經尸骸遍野,三軍將士戰場上沒有丟了性命,到頭來卻死在了你杜大人的一招妙棋之下,試問還在為我大榮朝戍邊的將士聽聞了此番消息,寒不寒心?民間早已經傳聞皇上是過河拆橋,兔死狗烹之輩,試問你是不是致皇上于不仁不義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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