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嘩然,其實就在剛才柳素兒喊出捐一千兩白銀以做賑災之資時,京城里不少有錢的百姓都已經生了捐款的意向。
京城的百姓有天生的優越感,雖然他們都在追捧柳素兒這樣的歡場女子,可真當柳素兒第一個出來捐款的時候,他們又大多心生不甘之意——不論怎么說,也不能讓一個勾欄女子給比了下去。
亮晃晃的劍刃閃得讓人心膽生寒,誠王的出現莫不是將這個冷清到極點的店鋪開張推到了,在此之前,沒有人能想到,金陵巷這么一個明擺著做虧本生意的鋪子,盡然還和朝中這一尊大佬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
誠王焦急,他也沒想到十三皇子盡然在這個時候突兀的出現了。
十三皇子名叫李傳英,因為誠王覺得這個名字有些女性化,因此作為農民出身的誠王習慣叫他李傳,而不是李傳音。
李傳英盡然是攜了尚方寶劍而來,這又一次出乎了誠王預料。
如果說白府的時候軍師古籌設局,為了讓太子和趙若馨徹底決裂,為的是他李家的顏面,可是這一次呢?又為的是什么,誠王不是什么聰明人,他一時間怎么也想不明白他的親弟弟為什么會這么為難一個弱女子。
“傳兒,速速放下你手中的寶劍,你今天要是傷了邵大人,大伯和你沒完...”
誠王快步走了過來,眼中流露出的焦急和擔憂之色表露無遺。
趙若馨再次冷笑,誠王越是表現得焦急,她越是覺得虛偽,她故意將脖子向鋒利的劍刃上靠了靠,寶劍果然不愧為寶劍,一瞬間,一抹猩紅的鮮血已經順著劍刃流了下來,在她的脖子上劃出一個碩大的口子。
李傳英愕然,看見濺出的鮮血,他的手下意識的向后收了一下,始終高傲的神情,并沒有因為劃破了趙若馨的脖子為而有所愧疚。
他冷冷的聲音威脅道:“哼...既然你要找死,本皇子自當成全于你,不過在此之前,還希望你將這個收購蝗蟲的鋪交出來...”
“交出來?”
趙若馨壓根兒就沒有去看他,而是陰冷的目光注視著李鎮國,在她看來,這人之所以會來殺她,肯定是經過李鎮國授意。
她說道:“怎么?王爺,盡然看上了草民一個小小的飼料鋪子?”
不知道怎么的,面對趙若馨那陌生而冷漠的目光,李鎮國盡然有些害怕,他還沒來得急說話,就聽面前的李傳英小聲威脅道:“識相的就當眾宣布這個收購蝗蟲的鋪子是經過皇上的授意才開的,說不定本皇子還能留你一個全尸...”
“是皇上開的?”
趙若馨喃喃自語,話都已經說到了這個分上,趙若馨又哪里不明白李傳音的目的,說白了,在這么一個敏感的時候,這么一個關乎到民心的飼料鋪子,說白了,只有皇家才有資格開,她趙若馨一介草民,沒有資格,也不能觸碰。
“哈哈...”趙若馨冷笑,任由鮮血順著脖子流下,胸中的一股傲氣也是竄了上來,“憑什么?我邵葉開的鋪子,你說給你就給你,未免也太霸道了些...”
“本皇子勸你不要自誤,你一個早已經被我父皇罷了官職的賤民,沒有資格開這樣的鋪子,你若執意不肯交出來,本皇子只能以造反罪將你處以極刑...”
李傳英手上用力,依然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在他看來,他堂堂的皇子,親自前來,只不過是要一個小小的飼料鋪子而已,邵葉這個被罷了官的賤民,自然應當雙手奉上才是,他有什么資格敢違逆一個皇子的意思。
李鎮國已經走到了趙若馨身邊,他也聽清楚了李傳英為何會出現在這里,雖然他心里不愿意李傳英為難趙若馨,可是在聽明白了這其中的關鍵,他的心里也開始為難了起來。
確實,這樣一個鋪子,確實應該他李家擁有才是,趙若馨無官無爵,當真不應該擁有一個這樣的鋪子。
心里一番權衡,和趙若馨的關系比起來,李鎮國只能選擇站在他李家這一邊,他想了好久才為難的說道:“傳兒先把劍收起來,這個事情讓大伯來和邵大人商量商量...”
“哼...”李傳英并沒有聽李鎮國的話,而是憤憤的說道,“大伯,這事兒沒什么好商量的,今天這個賤民要是不交出來,本皇子立刻斬下他的人頭...”
“此事重大,當真不是一般的小事情,確實不容商量...”
見此情形,李鎮國溫言勸道,“東家,還希望你能夠明白,還是交出來吧...”
他不喊東家還好,趙若馨一聽他喚了這一聲東家,頓時暴走,猛的向后退出一步,嘶吼道:“東家,好一個東家,你說給你,我便給你,我邵葉以后還怎么服眾?”
說吧,人群擁擠的金陵巷中,霎時間涌上來了起碼不下兩三百號人。
隨即便是嗖的一聲破空之聲劃破空氣,一抹亮光閃過,李傳英那只拿著尚方寶劍的手盡然被一把飛來的利器齊聲聲的斬落了下來,鮮血入注。
李傳英甚至都還沒有反應過來,等他看清楚而來地上那只握著劍的手緩緩松開的時候,這才開始面容扭曲,抱著手大叫:“大伯...殺了他,殺了他,他這是在造反...”
李鎮國也是怒了:“趙若馨,你當真要造反不是?你可知道你這是在干什么?傳兒可是皇子...”
“是嗎?”趙若馨聲音陰冷,至始至終也沒有去擦拭一下她頸項上的那一抹鮮紅的血漬,“他要搶我的鋪子就是理所應當?他要殺我便是除害?而我只是要了他一條手臂,便是造反了?誠王爺,你來告訴我一下,這是個什么道理?”
“你...”李鎮國震怒,慌忙將捂住李傳英噴血的手臂捂住,早已經慌不擇言,“你...你能和他比嗎?傳兒乃是皇上的親生兒子,你算什么東西,你只不過是楚陽王府的一個丫鬟而已...”
“是嗎?”趙若馨退后兩步,雖然早知道李鎮國和李和政都將她的命視如螻蟻,可是此刻當真聽誠王親口說來,她的心還是撕裂般的劇痛,“你,終于還是說出了心里話,我趙若馨,只不過是一個丫鬟而已,怎么?你們來搶我的鋪子,來要我的命,我還要跪下來感謝你們不成?誠王,好一個誠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