恃運而嬌

第一百四十四章 山峰

正文第一百四十四章山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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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萬沒有想到會看到這一幕情景,三女都是臉色大變。→

對三女來說,崔子軒就是傳說中的那種人物,他永遠風度翩翩,優雅得體,有時他朝你看一眼,那眼神那低笑,總會輕易讓世間女兒情動不能自已。

也因為這樣,以她們的身份來做崔子軒的妾室之一,心中卻沒有太多不甘。畢竟人崔郎是個很容易讓女兒家愛上的男子。

可眼前這一幕打破了她們的認知。她們的崔郎,不但喜好男色,甚至還有著一些變態的愛好。

看到這些小女兒瞪向自己雙足的眼神中有了些慌亂和不安,姜宓拿起放在一側的書簡繼續翻看起來。

過了一會,李珺兒第一個啞聲問道:“徐小公子,不知你與崔郎他?”

姜宓沒有聽懂,因此她抬起澄澈而清靈的眸光看向李珺兒。

李珺兒咬了咬唇,下定決心問道:“你們可有過……有過那種關系?”

姜宓的目光又放在書簡上,她疑惑地問道:“什么關系?”

李珺兒紅著臉,半晌后,她開口說道:“就是那種夫妻,夫妻之事。”

李珺兒這話一出,另外兩個貴女也向姜宓看來。

姜宓不用抬頭,也察覺到了她們的緊張。當下,姜宓眨了眨眼,她抿著唇輕聲說道:“有的。”

一句話令得三女臉色雪白,其中一個貴女還臉色白中帶青時,姜宓扇動著長長的睫毛,她輕聲又道:“崔郎他,有時喜歡讓我在上面……”

什么?

三女這一下臉色就不止是白了,她們齊刷刷站起。因為站得過猛,她們給忘記了這里是馬車中。只聽得“砰砰砰”幾聲悶響,卻是三女先后給撞到了頭。

姜宓垂眸忍笑,她小小聲求道:“這個你們千萬不要說出去……崔郎極顏面手段又狠,他不會放過知道此事的人的!”

三女這時一刻也呆不下去了,她們蒼白著臉連禮也顧不得行。一個個胡亂告罪一聲便下了馬車。

望著她們狼狽離去的身影,姜宓忍不住揚起了唇。

馬車外。

李珺兒剛剛來到自己的馬車旁,一眼看到策馬而來的崔子軒。看到崔子軒越來越近,要是以往。李珺兒只是望他一眼便會心搖神馳,可此刻她每看崔子軒一眼,姜宓那句“崔郎他有時喜歡讓我在上面”的話,便不由自主的浮出腦海,讓她禁不住扶著車轅干嘔起來。

崔子軒從來對這幾個六宗之女不上心。→也就沒有注意到,他這次回來后,她們不但沒有殷切而渴慕地看他,反而一個個躲了起來。

崔子軒是聽到李珺兒三女來找姜宓,生怕他對付不了特意百忙里抽出空來救場的。此刻,他來到馬車旁,刷的一聲掀開車簾時,一眼看到正認真翻閱著書簡的徐二,卻有種感覺,這少年仿佛現在心情甚好?

崔子軒皺了皺眉。

他伸手扯過姜宓。在抬起她的下巴仔細打量片刻后,崔子軒問道:“她們沒有怎么對你吧?”

姜宓把目光從書簡上移開,她看著崔子軒,老實地搖了搖頭,回道:“幾位姐姐挺文雅的,雖然不高興也沒有說得多難聽。”說到這里,姜宓問道:“事情怎么樣了,一線天有沒有出現異常情況?”

見他這個時候還只記著軍情,崔子軒深深地看著姜宓。過了一會,他頜首說道:“你沒事就好。我還有事要忙。”他在翻身上馬后,又回頭朝著姜宓看了一眼,對上姜宓輕松開闊的眉眼,崔子軒蹙眉警告道:“安份一點。別起不該起的心思!”話音一落,他目光轉向姜宓的雙腳,心又安定了些。

崔子軒策馬遠去。

姜宓繼續拿起書簡認真翻閱。

他們都在那里忙活,隊伍還在一點一點朝著一線天駛去。

傍晚很快就到了。

不過這個傍晚并沒有像往常那樣安逸,派出的前哨送回消息了,一線天那里確實有異常。根椐蛛絲馬跡顯示,只怕事情被姜宓料中了!

一線天,顧名思議,那里的地形是兩側山峰夾著一條長長的狹窄山道,是個典型的易守難攻的要道。

最不好辦的是,明知道匈奴胡人可能埋伏了大軍在那里,可一線天是隊伍的必經之路,而且馬上就要立冬了,這北方一旦立冬便會下雪,他們不但不得不闖還不能耽擱太久時間!

這一個晚上,崔子軒和趙氏兄弟都在商議對策,而姜宓則忙著翻閱書簡,她看書奇快又擅長抓重點,不但把一線天的資料看了個遍,還抽空看了不少匈奴胡人的資料。

匈奴胡人向來沒有防范意識,只要愿意,他們內部的消息幾乎是敞開的。不管是趙氏兄弟還是崔子軒都是有遠見的人,再加上中原與匈奴多年作戰,現在姜宓所看的關于匈奴的資料,也就十分周全。

這一日,崔子軒直忙到凌晨才回來。

他一入營帳,便四處尋找姜宓,在看到姜宓伏在榻上睡著了,胸前還放著一卷書簡,他放輕腳步走了過去。

輕輕地把姜宓抱起,崔子軒把她放在自己的床榻內側。他翻身上塌,在這夜靜人深的時候,就著燭光怔怔地打量起姜宓來。

燭光下,姜宓那頸子發著瑩白的光,那微微敞開的衣領,更是誘惑著他撕開來去一睹里面的風景。

崔子軒慢慢伸出雙手。

可是,隨著離姜宓領口越來越近,他那雙手卻顫抖起來。最后,崔子軒抿緊唇,無力的垂下了手。

他一時也沒有睡意,便離塌出了營帳。

凌晨正是眾人睡意深濃的時候,四下安靜無聲,只有隱隱約約的鼾聲不時傳來。崔子軒負著手看著遠處黑沉的夜空,突然說不出的寂寞。

他這一生,也許是擔負的擔子太過沉重,從少年時起,他這心便不曾體會過真正的安寧和平和,直到他遇到姜氏。

崔子軒一想到姜氏,便想到了她的離開。夜空中。他的眼睛迅速轉紅,不知不覺中,那雙眼中還有了淚意。

崔子軒也不知在外面站了多久,直到天邊浮現出一道晨光。他才轉身回營。

再次上榻,把姜宓抱到懷里時,崔子軒依然感覺到那種只有在姜氏身上感覺過的安寧。他摟了摟懷中的人,暗暗想道:等過了一線天,如果我還活著。就撕開他的衣裳看個究竟。

他從來不是一個怯懦之人,也是到了該做決斷的時候了。

心事太沉,崔子軒原以為自己會睡不著,卻不料一把姜宓摟在懷里,他雙眼一合便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轉眼就到了。

隊伍沒有立即前行,前面就是一線天,他們必須做出安排了。

中午時,崔子軒和趙氏兄弟商量出了結果,他們決定從一線天正面經過,用主力牽制住匈奴胡人的戰火。而以姜宓。邵姓文士牛姓大漢等人為首,則帶著崔氏族人和老弱病殘,從另一條山道在離一線天不遠處的山峰上安頓。那個山峰是他們尋了好久才選定的,山峰上空間開闊,山路陡峭,眾人只要上了山峰,再派幾個壯士守著,便可以讓人攻不上去。

這時,他們已經得到了確切的消息,對方的人馬在三萬左右。崔子軒加上趙氏兄弟的人馬。合起來不足一萬,還包括一些上次大戰后的傷殘。這樣的兵力懸殊之下,他們這些正面抗敵的人只怕生死難料!

當然,敵人的真實實力。知道的只有寥寥幾人。這種事說給崔氏族人聽,只會引起騷亂。

這時刻,崔子軒正在向族人道別。

看到他低笑著與崔老夫人和崔子月道別,再看到他風度翩翩,笑容溫潤的掃視過眾人,突然的。姜宓感到了一種心痛。

她垂下了眸光。

這時,崔子軒也轉向姜宓走來。

來到他身前,崔子軒深深的凝視著姜宓,看了她一會,崔子軒欠身向前,只見他摸索到姜宓雙足間的腳鏈,從懷中掏出一把鎖打開了它。

隨著“叮”的一聲鎖鏈被打開的聲音傳來,崔子軒溫柔低啞的說話聲也在姜宓耳邊響起,他輕啞說道:“徐二,等我回來。”

說到這時,他身子一直轉身就走。

姜宓伸手扯住了他的衣袖。

就在崔子軒怔忡地回頭看來時,姜宓已經慢慢松開了手指,她低著頭看著地面,啞聲說道:“你要平安回來。”頓了頓,她又低語道:“我向蒼天乞求了,你會平安回來的。”

崔子軒沒有想到徐二會說這樣的話,他先是震驚地看著他,轉眼雙眼中盡是狂喜,再一轉眼,崔子軒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神又復雜了起來。

半晌后,崔子軒低笑道:“我自是會平安回來。”轉眼他惡劣的低語道:“我還要回來給你鎖上這鏈條呢!”

聲音一落,姜宓猛地扭轉頭不再看他,崔子軒則是哈哈一笑揚長而去。

供崔氏眾人避災的山峰就在左近,很快的,眾人便來到了山腳下。

姜宓牽著馬,和邵姓文士站在一旁盯著這些崔氏族人上山。

眾人昨天休息了不少時間,今天體力很足,因此用不了一個時辰便全都爬上了山峰。

這山峰如其說是山,還不如說是一個土做的堡壘,它并不高,只有十丈左右。上面空間開闊,只有一條山道通上來。

崔子軒幾人選擇這個山峰讓崔氏眾人躲避,也是無奈中的選擇。要知道隊伍里的老人和女子居多,還有一些傷殘,這些人體力不支,左近的山峰中,她們能爬上的也就這個了。

山雖不高,卻可以看得很遠。姜宓站在峰頭上,看著崔子軒和趙氏兄弟率著那近萬士卒朝著一線天蜿蜒而去。

很快的,傍晚又到了。

婢仆們忙著扎營和準備晚餐,姜宓和邵姓文士從人群中走過,他們發現,這些人安靜得過份,這些往昔不可一世的貴族們此刻正安靜地坐在那里,夕陽的金光打在他們身上,一個個都顯出一種孤仃倉惶。

邵姓文士看到這一幕,不由低語道:“寧做太平犬,莫做亂離人……”轉眼他又看向一線天方向,喃喃說道:“他們也該到了吧?”

按時辰按路程估計,他們是應該到了。

可是讓姜宓和眾人沒有想到的是,這個晚上,他們始終沒有聽到半點廝殺聲!

整個晚上,沒有一個人睡著,可所有人豎起的耳朵里,都沒有聽到半點喊殺。崔老夫人盯著東方漸漸升起的啟明星,第一個忍不住顫著聲音問道:“是不是你們估計錯了,一線天根本就沒有敵人埋伏?”她的聲音顫抖,雙眼明亮,語氣中充滿了希翼。

崔老夫人這話一出,崔氏眾人都雙眼發亮地看向邵姓文士和姜宓。

邵姓文士蹙著眉,尋思片刻后,他撫須說道:“可能是吧。”

邵姓文士這話一出,人群中傳來了一陣壓抑的歡呼。再然后,不到片刻,地面上便是鼾聲一片。卻是那些得了他的話的人,終于放下心中的不安,倒地呼呼大睡了。

到了凌晨時,姜宓也陷入迷糊之鄉時,突然的,一個嘶啞的叫聲倉惶地傳來,“敵襲!敵襲——”

敵襲兩字一出,四下營地如同炸開了一樣呼嘯聲大作。

姜宓迅速地睜開了眼,她騰地爬起,朝著山峰旁沖了過去。

姜宓趕到,邵姓文士和牛姓大漢早就到了。他們正在看向山下,臉色如土。

姜宓來到他們身后,朝著下面一瞅,她的臉色也是一變!

只見這山峰的腳下,四面八方密密麻麻盡是匈奴人!這人數,少說也有兩萬!怪不得昨天晚上一線天那邊不曾傳來廝殺聲,原來敵人全部跑到這里來了!

一側,邵姓文士看著身后不足五百的士卒,又看了山腳下數十倍于己的敵人。他望著馬上就要殺向山來的胡人們,唇顫了下,絕望地說道:“這次除非出現天降奇跡,否則,我們只怕是一個活不成了!”說到這里,他無意中瞟到了姜宓的神情,不由詫異地問道:“徐二,你怎么了?”

姜宓回過神來。

她看了一眼邵姓文士,徐徐說道:“這些匈奴胡人打出的旗幟我都識得。”

匈奴侵犯中原多年,識得他們的旗幟有什么打緊的?邵姓文士失望地搖了搖頭,他回頭看向倉惶絕望著,卻一個個強行挺直了腰背,準備在最后的時刻保持住貴族風范的崔氏眾人,啞聲又道:“也不知這些博陵崔氏的人命夠不夠大?如果這一劫也能過去,我這一生定當把山神神位請回家,****三柱香地敬著!”嘴里說著自嘲的話,他的眼神里全然是一派絕望。(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