柱子媳婦看著自家小叔稚嫩的臉,想起自己剛嫁進吳家時候的場景,一晃已經過去十年。●圍繞在自己身邊的小孩長大了,可唯一不變的就是家中的貧窮,
她嘆息一聲說道:“你哥走了,家里所有的財產只有兩間要倒的土坯房,還有兩個老人和兩個孩子,你能撐起這個家嗎?再過幾年你也要倒娶媳婦的年紀了,到時候家里添丁添口,靠著家里那點地怎么活?你說如果不留在這賺錢,以后怎么辦?”
墩子不服氣的說著:“我有手有腳可以去其他工地干活,不一定非留在這里。況且這賺了錢指不定能不能拿回來呢。”
“是啊,賺了錢指不定能不能拿回來。石頭怎么說都是同村的,他和你哥算是一起長大,對他的死心里肯定是愧疚虧欠的,這樣他肯定會拉扯你。錢他怎么都吞不下去,早晚能到我們手里。可如果你去別人工地就說不準了,畢竟人家都是老鄉,只有你一個是外人。.ww.▼”
墩子低著頭想了許久:“可是,我聽顧哥的意思,若不是因為他大哥也不會死。一想起這事情,我怒氣就上頭。他在外面吃喝玩樂我們在工地拼死干活,這些我都可以忍受。可是,現在因為他我哥死了。”
柱子媳婦拍拍他的肩膀:“墩子,這些嫂子都知道,我心里比你更痛。當時那么多人一起上工,兩個人一起掉下來,結果呢,就你哥去了。我認了,這就是命爭不過。”
她想起這件事就開始掉淚,看看自己的丈夫,苦口婆心道:“現實太殘酷,當你還沒站穩腳步的時候只能忍著。聽嫂子一句話,有些事情不要強出頭。”
墩子心如同盆中的紙錢一樣熊熊燃燒,隨即化為灰燼,靜寂無聲。
另一邊回到出租屋的顧向南,拿著自己女兒的照片摸著那個藍色的小書包,疲憊的面容瞬間放松。▼.ww.▲他想著自己女兒說的那些話,滿心欣慰,幸好自己有個好閨女不然他或許連走下去的勇氣都沒有。
關于香港的事物,從他來到這個城市就不停聽旁邊的人談起。這個在人們口中紙醉金迷繁華如夢的世界,一直令人期望,沒想到他居然有機會踏入。
他不知道自己如果到了那個寸土寸金的地方能不能出人頭地,可如果不嘗試永遠沒有機會知道世界的寬廣;就像他如果沒有辭職,也不會見識到社會的變化,他依舊是小地方那個隨遇而安眼界狹窄的小小片警
親吻著照片中自己女兒的小臉蛋,將書包緊緊的抱在自己懷中,閉上眼睛,做了一個美夢。
夢中意境很美好,應承那句俗語:,一遇風雨便成龍。
時間最是公正無私也最是冷酷無情,它從不為何人停留,不管你遇到多么難捱的事情,都不會憐憫你。●
賠償金事情最后還是吳哥出面順利的解決,畢竟是當地人雖然住在老城區,出入也沒有專車接送,看似兩夫妻經營一家雜貨鋪,可卻是有實力的人家。
吳三也算是一個有故事的人,從一個小地痞開始摸爬滾打混成小有名氣的倒爺,為人誠信義氣令人十分信服。因此賣他面子的人很多,人脈寬廣,處理起來又快又有效。
這令顧向南感觸頗深,甚至影響了他之后的處事風格。
再說孫石他完全沒想到顧向南真的有本事解決這事,并且還挖了個坑,不僅害他被大老板狠狠罵了一頓,甚至連合同也丟了。▼.ww.▲
不僅如此,吳哥還找了一群人去夜總會堵人,狠狠教訓了一頓,逼著他賣車買房歸還所有拖欠的工資款。這讓他面子里子都沒了,恨的他咬牙切齒,只能從頭再來。
那些過去的事情已經不再困擾顧向南,此時的他懊惱自己怎么如此實誠,輕易被自己女兒套出所有的實情。他全身僵硬的抓著話筒,小聲的問道:“貝貝,還在嗎?”
“恩,還在,不然能去哪兒?”顧貝貝忍著怒氣說:“這么說爸爸已經離開了工地,并且正準備去香港,是嗎?那么大拇指的賠償金有多少,你拿了嗎?”
“啊,嗯。貝貝,爸爸覺得錢其實沒那么重要,只要夠花就好。如果有人更需要這筆錢,那么我們應該力所能及的給予幫助。”顧向南覺得有些尷尬,開始忽悠。
原本他以為那件事情就到拿到賠償金為止,可有一天夜里他被一群人套麻布袋打了一頓。最后從墩子口中得知,原來這群人正是孫石工地里的工人,原因很可笑,他們因為他出面討薪失業了。
這些人下手雖然不重,可卻徹底寒顧向南的心,有時候人們根本不需要英雄主義,他們已經習慣麻痹。
可這些險惡污穢的事情他絕對不會和自己女兒說,外面的風雨應該由他扛著,閨女在象牙塔中安逸的長大就好。
顧貝貝翻翻眼,犀利的說著:“哦,那總結一句話就是出人出力將事情解決,但錢一分沒拿就走了。那么那些因為你幫助而拿到錢工人感激你嗎?”
顧向南不自在的咳嗽一聲:“感激了,怎么沒感激。這些事情爸爸都能處理好,你別擔心。”
顧貝貝撇撇嘴:“爸爸,我覺得自己本來應該姓雷的。”
“為什么?”顧向南不解。
“因為我覺得您將學習雷鋒精神貫徹的很徹底,您應該連名字也改一下,作為您的女兒我自然得姓雷。”她說的一本正經,無可奈何又覺得應該如此。他就是這樣的一個人,不是嗎。
“哈哈,爸爸就當我閨女再夸我了。如果你覺得雷貝貝好聽,那么我們就改了。哈哈。”顧向南心情愉悅的說著,這段時間來他也只在此刻能開懷大笑。
他的笑聲中帶著惆悵,這令貝貝覺得自己心里堵得慌,她知道,這個立志為她擋風遮雨撐起一片天的男人受傷了。
“你是爸爸,我的名字也是你取的,我覺得這名字好聽極了,暫時不用改了。”顧貝貝手指繞著電話線,想著自己的計劃。
隨即她眼神一暗,現在是萬事具備,只欠lisa這一縷風了。可是,她到底何時才能來?沒人能給切確的時間,唯有耐心等待。
(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