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安寧回到三園里,把事情悄悄跟田氏說了說。田氏的臉上有著煩擾的神情,她瞧著女兒的神色,低聲尋問:“你在外面時,有沒有聽見那不想聽的話?”季安寧詫異的抬眼瞧著田氏,會有誰跟她說那些不中聽的話。
她在外做客,從來不會單獨行動。她現在這般的年紀,生得又不是玉雪可人,正是最不打眼的年齡,有誰會瞎了眼的亂沖著她來。就是季寶花也只是過年時,借著季老太爺鬧了一鬧,還是沒有鬧起來的那一種情況。
季安寧笑著說:“母親,我在外面總跟在玉姐姐的身邊,見到都是一些端莊的女子,那有機會聽見那什么不想聽的話。”季安寧一臉惋惜的神情跟田氏,換得她笑著輕嘆起來,說:“我和你父親不在家里面,你哥哥在外讀書,你在家里要照顧好弟弟。”
季守家已經動身前往附近的小城鎮任職,他是官位平調下去。三園里的人,經過一次季守家去他地任官的考驗之后,對他這一次調任以平常心看待。季安寧聽過季潔悅提過的一句兩句話,季守家這一次依舊還是為他的多情買單。
季安寧輕輕點了點頭,季安玉在季家是最受寵愛的長房嫡女,布氏教養得好,她從來是一個端莊擔得起事的女孩子。只是他這么一動,三園里的人事安排自然要跟著動了動,季安寧原本以為她有機會跟著田氏一塊去任上生活。
誰知,季守業和布氏直接安排他們兄妹住進一園季樹正的院子,他們只讓田氏在季守家安穩下后,再隨之去任上照顧季守家。季安寧抬眼瞧見田氏眼里的舍不得,她低聲說:“母親,大伯,大伯母,大哥,大嫂,一向待我們親近。你只管放心陪侍在父親身邊。”
田氏瞧著不知事的女兒,她有心想說什么,又覺得到了此時說得再多都顯得多余。季安寧倚著田氏的身邊,她的心里多少明白。田氏就是舍不下兒女,在這般的情況下,她都要快些趕去陪在季守家的身邊。
季守業夫妻只怕也是這個意思,想要田氏多防護一下季守家身邊出現的人。大家都怕季守家再做一次多情人,只怕這個官職都會給多情完完。季家是季守業夫妻當的家。做兄嫂的人,愿意弟弟的兒女著想,還謀劃到這種貼心的程度,田氏心里只能有感恩心。
田氏輕撫季安寧的頭發,說:“寧兒,你年紀也不小,平時跟你大伯母和大嫂多學一些管家理事的本事,遇事多聽聽你大伯母和大嫂的話。那位姑奶奶要是找你麻煩,你千萬不要直接跟她對上去,她不管如何都是長輩身份。你一個晚輩就多容忍幾分。”
季安寧連連點頭,又聽田氏說了對三個兒女四季衣裳安排,又說了會把兩間嫁妝店鋪的營利交給布氏做他們三人的生活費用。不管大房最終會不會接受下來,這也是他們做父母的人,應該對兒女盡下來的撫養責任。
五月,田氏留到不得不動身的日子離開,季樹立季安寧季樹梢在她離開的這一日,就直接搬去一園里居住。三園的院子門重新的閉合起來,這一閉起來,至少又要三年的光陰。季樹立送別母親后。帶著弟妹們返回一園。
過了一個年頭,季樹立身姿顯得如同小樹苗一般的開始秀挺起來,翩翩少年人的模樣,已經能招惹些許桃花飄落下來。他此時領著弟妹往一園走。路上跟叮囑說:“寧兒,梢兒,住在園子里面,你們兩個也不要太過淘氣。應該要寫的字,依舊要寫起來。”
他特別的目光瞧向季安寧,他對這個妹妹有時也說不出的味道。說她不懂事,她又是從來不讓人操心的性情。可是要說她懂事,她對習字明顯是得過且過的應付著行事。季樹立一臉慎重神情跟季安寧說:“寧兒,你寫的字,字如其人,別人通過識你的字,來識你這個人。
你要趁著年紀還不大,靜心好好習字,你可不能再如從前那樣隨意的亂寫。”季安寧輕輕的點下頭,布氏已經跟她說了,專門為她和季潔悅兩人請了一個書寫大家教導她們兩人。季安寧從前是覺得年紀小,練習字的事情,還能慢慢的來。
可經布氏這般的慎重行事,她也明白過來,只怕是要沉下心思來寫字。季安寧很是有些擔心起來,她能努力去把字寫得端正大氣,可是那字的風骨婉約什么的,她這樣直爽的性情,大約是做不到三分,最多是形似。
季安寧的小眉頭擰緊起來,瞧得季樹立皺眉頭起來,低聲安撫說:“你只要把字寫得能見人就行,你不用對自已有太高的要求。”季安寧的心落下來,她覺得字寫得能見人的要求不高,她再用心寫下去,字一定能見人。
季安寧抬起笑眉瞧著季樹立說:“我聽哥哥的話。”季樹梢在一旁跟著說:“我也聽哥哥的話。”季樹立瞧著這樣不圖長進的妹妹,再瞧一眼乖巧模樣的弟弟,他只覺得長兄的責任太過重大,他現在要學習的地方太多,將來才能護得住這樣一對弟妹。
一園,布氏和邵氏候在院子里,兩人的目光都往院子門口張望過去。布氏低聲跟邵氏說:“如果不是你公公發話下來,我心里還是想著要梢兒陪著你三嬸一塊去你三叔的任上。梢兒的年歲太小,這一時離了親娘,只怕是心里不會太過舒服。”
邵氏是懂布氏的真情意,然而她聽季樹正解釋過后,也知道季守業留下季樹梢在一園里,也是一心為侄兒的啟蒙讀書著想。她笑著說:“母親,三嬸和三叔都是明白人,自是明白你和父親這樣安排的好。”
布氏聽她的話,輕輕的點頭說:“正是因為他們兩人是明白人,我才愿意擔這樣的責任。當年我們沒有放立兒和寧兒跟著你三叔三嬸走,如今兩個孩子多么的懂事識禮節。”邵氏輕輕的笑了起來點頭說:“母親說得極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