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安寧是經過二園兩位姐姐的婚事之后,知道這個時代的女子和他們的長輩,并沒有她想象的那樣純良守規矩。在遇見好的對象,她們要下手搶人時,一樣是會用盡方法,家族的臉面什么的,在現實利益面前那是不值得一提的小事情。
而那些年輕男子為何會明知親事已經定下來,依舊會受那種小女子誘惑,最后滿足她們的心思去悔親,除去他們沒有太深的責任感和為人標準外,也不過是少年人第一次情動惹的禍。初次戀愛的人,動情起來,總是有一種橫沖直撞的精神,就是撞得頭破血流也再所不惜。
雖然季安寧是不屑那種男人的品性,可是也還是多少理解他們三分,他們至少比那種事到最后,在家人的壓制下,把這樣的錯,全推給小女子身上的男子稍稍強那么一分兩分。季安寧聽王嫂子提過,悔過二園親事的兩個男人,他們這一年來,日子過得還是不錯。
季安安雖然恨不得畫個圈圈一直詛咒失約的人,祝他們的小日子過得極其不順。可是事實是時日一久,家里就是再重規矩的親人長輩們,都能夠重新接受他們回歸家庭里來。季安寧覺得寧氏的眼光也不算爛,到底那兩個人沒有負了后來人。
王嫂子當時聽季安寧說這樣小大人般的話,她轉而就笑了起來說:“小小姐,他們的日子還長著呢。我不信那樣的男人會不再改變,他們變了一次,就會有機會變第二次。”季安寧信服王嫂子的話,她是有生活大智慧的人,才能透過生活的本質,看到將來內在變化的人。
季安寧跟著管事婦人到了田家的內外院交接的巷口,她瞧見候在那里的田潤清,從他的神色瞧來,根本沒有出現田百珍的擔心。田潤清沖著季安寧招了招手,又伸手摸了摸季安寧的頭。感嘆的說:“這才幾年的時光,我們寧兒都快長大大姑娘了。”
季安寧瞪大眼睛瞧著他,說:“大表哥,今天客人多。一會人多了,你就沒有空來問我話?”田潤清好笑的瞧著她,說:“大表哥不著急,你瞧著比我還要心急,你這是瞎說了不應該說的話。現在面對我心虛嗎?”
季安寧瞧著他,她一臉坦然的神情輕輕搖頭,說:“大表哥,我沒有瞎說什么話,我不心虛。我來之前,是表姐提醒了我,說大表哥尋我有話。”田潤清和季安寧的年紀相差大,平日里他直當季安寧是一個小孩子,如今要跟這樣的小表妹問話,進行類似大人的對話。他面上有些稍稍難色起來。
他轉而想起妻子的話,他們是嫡親的表兄妹,這樣有關自家妹妹幸福終身大事情,還是他們表兄妹在一處說話更加自在一些。他四處張望幾下,又想到今天來的都是自家人,他低聲問:“你二伯父是如何安排你的兩個姐姐與姐夫在婚前碰面,萬一被人遇見,又怎能做成不被人說閑話的樣子?”
季安寧滿臉歡喜神情瞧著田潤清,她笑著說:“大表哥,你會安排表姐和未來姐夫有機會見一見面啊。”田潤清伸手撫了一下頭。低聲說:“胡說,我怎么會做那樣壞規矩的事情,我只是說我陪你表姐出門時,萬一碰見你表姐夫。當著我的面,由著他們問候說說話。”
“哦”季安寧輕輕的應了一聲,她其實不知季守成如何把那些事情安排得那般妥當,現在想來她那位二伯也不是一般人,在兒女大事情上面還是知道輕重。如果不是后來他小妾身邊的丫頭和寧氏身邊的老媽子,因為小事情鬧騰起來。互相爭執扯到主子們的身上。
那小妾的丫頭一直仗著那位庶子之的勢,在二園里下人們之間還是能說得上話。畢竟寧氏近一年來又轉了一次心性,待庶子態度放得寬和起來。而那小妾平日里也是識趣的人,她生子之后,輕易不到季守成面前打眼。
寧氏見到這小妾是懂事的人,反正季守成又不是一個庶子,她為了兒女的名聲,總要豎把一個好的擋箭牌子,她待這個不知事的庶子面上還是溫和起來。結果小丫頭不知事,就誤以為季守成在后面撐著腰,吵嘴時言言:“我家小主子是庶子,也比嫡小姐們讓二老爺上心。”
那位老媽子原本不想與小丫頭爭執什么,結果聽她這話一時氣極露出了風聲,明言季守成曾經做過的一樁兩樁為女兒著想的事情,幸好她也不是不知事的婦人,也只是含糊的說出來嚇唬小丫頭。
事后,她去寧氏面前說了前因后果,寧氏罰了她,她直接叫人牙子把小丫頭直接領出去賣了。而季守成聽寧氏的話,他是完全沒有當一回事看待,直接對寧氏說:“我們兩個女兒守親后,出門都是由我這個父親的護送相陪,偶然遇見已經定了親的女婿,年青人互相點點頭。
這樣的事情,就是傳出去,大家也只會說他們是注定的姻緣。”寧氏聽季守成的話后,想著她也細問過兩個女兒的情況,的確是在眾目睽睽下見的面,也就是互相問候便不再直視。寧氏卻不知實情,季守成在當中的作用,他用很巧妙的做法,讓兩個年青人有了初步的了解,彼此生了好有感。
季安寧瞧著田潤清的神情,深覺得這位大表哥在這方面的生澀,他做學問,季守成是拍馬也追不上,可這樣的應付事情,這位大表哥是拍馬重修三年也挨了她那位伯父的邊。季安寧可不想好事被弄擰成壞事,她皺眉頭說:“大表哥,我二伯父從來沒有安排過什么事。
只是下人們誤會了,把巧合的事情,全說成是我二伯父的有意安排。先前我跟珍姐姐說時,也是說要哥哥們多陪著珍姐姐出門,萬一能遇見未來表姐夫,有人陪在身邊,他們能說上話,順帶也讓未來表姐夫知曉珍姐姐是多好的一個人。”
季安寧還是相信先入為主這樣的事情,一個情竇初開的年輕人,誰在這時占了主場,他便能記住這最美的開始。她很是仔細的把從丫頭們那里聽來的消息,一一說給田潤清聽,聽得他只覺得那種水到渠成的安排,他大約做不了沒有任何的痕跡。
季安寧瞧見田潤清沉思的神色,只覺得舅家的表哥們大約只能做陪伴的任務,那些安排的事情,指不定還需要自家兄長在無意當中去打聽一二。她低聲說:“大表哥,今天未來姐夫就要過來,你順帶問一問他,在休假的日子,他喜不喜歡去書肆瞧一瞧?”
田潤清瞧著季安寧一臉正色說:“寧兒,下人們傳來傳去的言語,你可不能當正話聽入耳朵,知道嗎?”季安寧一臉正色答:“大表哥,你放心,我一定會慎言又慎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