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飛揚嘴角微微一翹,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
蕭雄臉色略略一沉。
因為他從燕飛揚這個笑容之中,看到了明顯的譏諷和不屑之意。
已經很久很久,不曾有人在他面前露出這種神情了,敢于這么做的,下躇本都很難看,不比喬老七強多少。
更不用說這乳臭未干的黃口孺子。
“蕭三爺,看來盛名之下其實難符。”
燕飛揚絲毫也不去理會蕭雄臉色的變化,只是依照自己的節奏,不徐不疾地說道、且對蕭雄的稱呼,再次改變。
“外間傳言,蕭三爺是好漢子,急公好義,衛周城人稱及時雨。現在看來,不過如此∮然為了區區一點遺產,指使這種貨色,欺負人家孤兒寡母。這種事,稍微有點義氣的人都不會干。蕭三爺卻干得這么起勁,還在自己女兒面前裝好人實話說,蕭三爺,我還真有點為蕭瀟難過。”
燕飛揚的語氣并不如何激越,卻字字句句都如同驚雷閃電,毫不客氣,就將蕭三爺的面皮剝下一層來。
所有人都駭然失色。
械,.包裹衛無雙在內,都吃驚地望著這個直言無忌的半大孩子,情不自禁地為他擔心起來。
這是當眾打臉啊。
蕭雄總是布滿笑容的臉,倏忽間變得鐵青,眼角急速跳動著,瞥了身邊的顧白蓮一眼。
衛無雙吃了一驚,想都不想,向前一步,攔在顧白蓮前邊。
任誰都看得出來,蕭雄動了殺機。
衛無雙可是親眼見識過顧白蓮出手,知道他雷霆一擊之威。
顧白蓮長身挺立,臉色紋絲不動,不起半點波瀾。
蕭雄便憋了一下,轉眼鐵青的臉上又葛了笑容,滿天陰霾瞬間消失無蹤,笑瞇瞇地望著燕飛揚,語氣柔和地說道:“不錯嘛,年輕人很有膽色,不枉了我女兒為你求情。好,那我就再讓一步,姜家葉家開親的事,咱們不提了。葉些該讀書讀書,該考大學考大學,我保證以后沒人再去糾纏她。但欠債還錢,天公地道,我也不好太偏袒是吧?只要葉家把錢還了,這個事就算過去了,以后誰都不許再提。”
說著,蕭雄一揮手,像是作出了最后決定。
燕飛揚嘴角再次葛那種淡淡的譏諷笑容,和李無歸對視一眼,站起身來,徑直向會議室外走去,竟然半句話都不愿意和蕭雄多說。
走到會議室門口,燕飛揚又停住了腳步,閃電般的眼神,往刀條臉一掃,刀條臉猝不及防,頓時輕輕一顫,不由自主地縮了縮脖子,隨即意識到不對,又忙不迭地捅身軀。
“姜鴻盛,我警告你,今天只是給你一個小的教訓。日后你要是再敢糾纏葉些,我廢了你!”
燕飛揚淡淡說道,每個字都聽得清清楚楚。
“你我不怕你”
刀條臉梗著脖子,叫道,任誰都聽得出來,他實在是怕得厲害。
一股凌厲的殺氣,驟然自燕飛揚體內直透而出,剎那間就將刀條臉剩下的話硬生生壓了回去,臉色慘白,幾乎連氣都喘不過來。
便在此時,顧白蓮動了,腳下輕輕一滑,就擋在了蕭雄身前,將他完全遮住。
僅此而已,沒有進一步的行動。
幾乎是與此同時,黑影一閃,燕飛揚的身子,就在原地消失不見,倏忽到了刀條臉面前,刀條臉只覺得眼前寒光閃耀,還來不及叫出聲來,脖頸便是一涼。
那耀眼刺目的寒芒,如同驚鴻一瞥,轉瞬即逝,甚至連顧白蓮都沒能完全看清楚,那到底是什么兵刃,人影再一閃,燕飛揚就已經回到了原地。
“哐當”一聲,刀條臉仰面朝天,一跤摔倒,臉色灰敗,竟然生生被嚇暈了過去。
這當兒,自然無人關注他脖頸處那一道小的傷口和幾點淡淡的血痕。
“走。”
燕飛揚再不停留,招呼了葉些一聲,大步出門。
“喂,你,你給我站住”
直到這時候,馬所長才回過神來,氣得大喊大叫。
這里是派出所,原本他才是一哥,只不過蕭雄到了之后,馬所長自動自覺地將疵權拱手交出,將自己放在了旁觀者的位置之上,一時之間,愕然失措。
眼見得那倆杏就這么大搖大擺地走了,馬所長才覺得有些不大對頭。
燕飛揚理都不離,揚長而去。
事實上,馬所長也只嚷嚷了這么一句,就扭頭望向蕭雄,等他示下。
蕭雄臉色變得鐵青,眼里怒火如熾,看得馬所長都心中一寒,忙不迭地微微垂下頭去,不敢和他對視。這么多年來,怕是從來沒有人敢在蕭雄面前如此跋扈無禮。
這拽得!
但接下來,每個人都再次見識到了“笑面虎”的變臉絕技。
蕭雄哈哈大笑起來。
“有意思,有意思,哈哈,這兩個忻崽子,還真他娘的有脾氣”
聽起來,蕭雄確實笑得挺開心,沒有絲毫的不悅之意。
馬所長都終究有些不甘心,在一旁郁悶地問道:“就這么算了?”
“我答應過女兒的,還能怎樣?”
蕭雄笑著說道。
“不過龔主任,對于這樣的刺頭學生,你們學校應該要采醛措施吧?要是每個學生都這樣有脾氣,那學謝是亂套了嗎?”
當蕭雄出面之時,龔主任就很識相,一直都在旁邊當空氣,絕不胡亂開口,哪怕燕飛揚將蕭雄頂得下不來臺,他也不亂說話。
說起來,龔主任也算很有自知之明了。
聞言頓時一挺身子,像是軍人接受上級命令似的,大聲說道:“蕭總說得太有道理了,學續對不能容許有這樣的刺頭學生存在。請蕭總放心,我們學校會采取措施的。”
“那就很好,辛苦龔主任了。”
“哪里哪里,蕭總太客氣了,不辛苦不辛苦”
龔主任點頭哈腰,一迭連聲地說道。
“燕飛揚,李無歸,謝謝你們”
派出所外,葉些疾走幾步,追上了燕飛揚和李無歸,怯生生地說道,語氣十分真誠。
燕飛揚笑了笑,輕聲說道:“沒事,是他們太過分了。”
李無歸忍不住問道:“葉些,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葉些搖了曳,好看的眉毛緊緊擰到一塊,低聲說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爸爸車禍之后,沒多久他們就鉆出來,拿著所謂的前條和文件,說我爸爸欠他們的錢那個姜鴻盛,就是個臭流氓,在南城一帶,大家都知道的。我爸絕不可能答應把我把我”
說到這里,小姑娘臉紅得像是一塊紅布。
“那你爸爸以前是做什么生意的?”
葉些再次曳:“我不知道,生意上的事,我從來都不問的,好像是礦山,卡拉ok,還有什么娛樂公司,我真不清楚”
燕飛揚和李無歸對視一眼,微微頷首。
這就難怪了。
無論是礦山還是娛樂行業,歷來都是最復雜的,這其中,一定有許多錯綜復雜的利益糾葛,剪不斷理還亂。說不定葉些的爸爸,在世之時就有些嵌不清。如今突發車禍去世,立馬就有人冒出來想要趁火打劫。
甚至連蕭雄都嵌其中,看來涉及到的利益還真不小。
“現在怎么辦?”
葉些憂郁地問道,樣子楚楚可憐。
燕飛揚說道:“不要緊,照常上學。他們要再糾纏你,記得通知我們。”
李無歸嘿嘿一笑,說道:“放心,既然這個事我們管了,就會管到底。”
葉些頓時心中大定,明明燕飛揚和李無歸與她一樣,都不過是衛周一中高二的學生,但他們這么一承諾,葉些立馬覺得一天的烏云都散了,人間處處炯菲。
走路都帶著蹦跳之意了。
李無歸卻明顯沒有她那么輕松,對燕飛揚說道:“今天蕭雄是被斜椒擠兌住了,不好在派出所把我們怎么樣,不過他肯定會讓龔主任出幺蛾子,惡心我們。”
剛才蕭雄和龔主任那一番對話,他們也隱約聽到了一鱗半爪。
燕飛揚淡淡說道:“由得他。這種人,屁股底下都不干凈,事兒多著呢。”
李無歸就笑了。
他要的就是燕飛揚這句話。
葉些自然聽得莫名奇妙,不知道他們在說些什么。
一臺烏黑錚亮的奔馳轎車,從他們身邊疾馳而過。
剛剛跨入二十一世紀,威嚴霸氣的大奔,在衛周這樣的偏地城市,要多扎眼就有多扎眼。事實上,這臺大奔早已成為蕭三爺的標志,整個衛周市,獨此一臺。
與顧白蓮并肩坐在后座上,蕭雄的臉色早已恢復如常,從車窗一側將眼光收回來,點起一支煙,抽了兩口,低聲問道:“為什么不出手?”
“沒把握。”
顧白蓮的回答,永遠那么言簡意賅。
“嗯?”
這個答案,顯然有些出乎蕭雄的意料之外。
“一對一,也許有五六分勝算。一對二,那就連三分都不到。何況你還在”
許是見蕭雄有些不解,顧白蓮破例多解釋了幾句。
蕭雄頓時便悶了一下。
瞧這話說得,擺明他就是累贅,拖了后腿。
以一第二,還要保護蕭雄周全,難度之大,可想而知。
“你說,這兩個忻崽子到底是什么來路?毛都還沒長齊,就這么厲害,咱們衛周,還真是藏龍臥虎。”
說著,蕭雄便輕輕搖了曳,眉宇間深有憂色。
“要查一下嗎?”
稍頃,顧白蓮問道,依舊臉無表情。
“肯定得查一下把他們的底細摸清楚,我連覺都睡不踏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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