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在的,如果這個團隊沒有金珠,王能達相信西岳和潘曉瑋或許能在市里拔得頭籌,但是在省里是絕對出不了線的,更別提來帝都拿這個冠軍了。
可楊金珠這滿腹的才學究竟是從哪里學來的呢?
她明明就是一個山溝里來的農家小女孩,跟家學淵源肯定是挨不上邊,非但如此,據說她從小就忙著做家務帶弟弟妹妹,壓根也就沒有用過心去念書,小學是在寨子里上的,成績是中下;后來到了鎮里上中學,成績才開始往上走,據說是因為死過一回,在黎想的引導下開始知道上進了,人也跟開了竅似的聰明。
可就算是如此,那些《詩經》《楚辭》什么的典籍書,有的連他這個正經的語文老師都看不懂,金珠又怎么會無師自通的呢?
這就讓王能達理解不了了。
如果沒有老師的指導,一般人誰能看得懂那些晦澀難懂的東西?就連書本上那些簡單的文言文他在講臺上講了這么多遍也仍是有人記不住。
不光是這些,還有金珠的氣質和教養也決計不是一般家庭能培養得出來的,以前他就比較過金珠的氣質和教養不輸于潘曉瑋,這次在帝都,他又發現金珠跟那個叫康馨的女孩子站在一起也毫不遜色。
這就更令人奇怪了。
他雖然不清楚康馨家是做什么,但是那天送康馨到電視臺的那輛車王能達見都沒見過,后來還是聽徐宏志說是叫什么賓利,要好幾百萬一臺呢,由此可見康馨家絕對不是什么普通人家。
可金珠在康馨面前一點也不露怯,一直都是一副淡淡的神情,反倒是那個叫康馨的女孩子主動追著金珠示好。
王能達越想越困惑,他隱約覺得金珠的身上藏著什么大秘密,可又想不通這秘密是什么?
這會聽潘曉瑋一句無心的話,王能達把所有的事情竄在了一起,得出了一個結論。那就是金珠像是一個古代的閨秀,完全不像是一個現代小女孩。
可得出這個結論更是令他瞠目,他是絕對不會想到現實生活中真的有人穿越,他好奇的是究竟是誰把金珠調教成了一個大家閨秀?
就在王能達百思不解時。徐宏志突然笑著說道:“黎想,你小子的眼光不錯,我希望兩年后楊金珠能再給上善一中創造一個奇跡,那你們兩個可真就是上善一中的傳奇了。”
“呵呵,那就看黎想如何調教金珠了。”潘曉瑋一聽徐宏志這話的意思是認可了黎想和金珠這一對。忙眉開眼笑地打趣起黎想了。
她清楚金珠最大的弱項是數學,而黎想最擅長的莫過于數學,所以她這話說出來也沒有毛病。
可一旁的王能達卻誤會了,他以為潘曉瑋說的調教不僅僅是專指數學,“這話是什么意思?黎想是金珠的輔導老師?”
是啊,他光顧著去思考金珠的異常了,卻忘了金珠身邊還有一個異常的黎想。
黎想也同樣是來自農村,也同樣沒有上過一天輔導班,可他的學習成績卻好得跟開了外掛似的,尤其是數學。而據教過他的老師說,他的自學能力相當強;還有一點,他從沒有正式拜過老師學畫畫,可是他畫出來的東西據說比一般的專業美術老師都強。
此外,黎想的身上也看不到一般農村孩子的村氣和小家子氣,相反,他的身上也有一種說不清的味道,清雅而不清高,高貴但不高傲,溫文但不文弱。冷靜但不疏離。
總之,黎想也絕對是一個異常的存在。
不過黎想跟金珠不一樣的地方在于,黎想從小就優秀,而金珠卻是后來再開竅的。
想到這。王能達似乎釋然了些,或許就是黎想打通了楊金珠從混沌走向清明的那條路,古往今來,愛情的力量是最不容忽視的。
黎想和金珠兩個均沒有想到,潘曉瑋的一句小小的玩笑話竟然讓王能達對金珠釋了疑,得出了這樣一個哭笑不得的結論。
隨后的同行中。黎想的表現更是印證了王能達的猜測,黎想不光是理科學得好,他的歷史知識同樣也很豐富,講起當年秦始皇修長城的典故來頭頭是道,對秦始皇的生平也很了解,一路上聽他娓娓道來,不知不覺身邊便圍了好幾撥的游客,大家把他當成導游了。
站在風口上,看著眼前蜿蜒起伏的長城以及長城兩邊的山巒疊翠,金珠陷入了自己的思緒中,仿佛看到了千年前自己的父兄領著族人和士兵馳騁在金戈鐵馬的古戰場,馬蹄聲、號角聲、廝殺聲、哀嚎聲,聲聲入耳。
可是這一切依舊阻擋不了這個風雨飄搖的國家覆滅的步伐。
因為天作孽猶可違,自作孽卻不可活,出來混總是要還的。
康王和金珠死后,生性多疑的皇帝生怕金珠的父親因痛失愛女而心生二心,逼著金珠的父兄交出了兵權,金瑞昱萬念俱灰,心生退意,以多年征戰落得的一身傷痛為由告老還鄉。
消息傳了出去,外有外族虎視眈眈,內有貳臣揭竿起義,一時之間,內憂外患層出不窮,等皇帝再想起大將軍金瑞昱來時,金瑞昱已經病入膏肓了。
同樣病入膏肓的還有這個國家,沒多久就消失在歷史的長河中。
這段歷史金珠是從現代看到的,具體細節不太清楚,但是金珠能猜得到其中肯定免不了刀光劍影以及血流成河。
這會的她想知道的是,如果她的父兄知道他們犧牲自己的愛女就換來了這樣一個滅國的結局,當初的他們會不會選擇另外的一條路,干脆把康王扶上位?
那么,后來的歷史是不是完全都可以改寫了?
當然,這只是如果而已,歷史是沒有如果這一說的,除非金珠能再穿回去。
“金珠,楊金珠,你想什么呢,這么出神?居然還流了眼淚?”潘曉瑋喊了半天金珠沒反應,走上前來推了她一下。這才發現了她的異樣。
正跟王能達和徐宏志說話的黎想聽見這話忙兩步走到金珠面前,低頭詢問緣由。
金珠擦了下眼淚,搖搖頭,笑著說:“沒有。我就是想到當年為了修這個長城,不知埋了多少白骨,這才有些傷感。”
“真是傻丫頭,要是不修這長城,這長城兩邊埋的白骨只會比現在多。不會比現在少。”徐宏志笑著說。
“你這就叫典型的替古人擔憂。”西岳說。
“就是,有這功夫還不如多拍幾張照片,來,我們兩個來合影。”
潘曉瑋說完拽著金珠的手走到了垛口上,迎著風伸開了雙臂,和金珠一起擺了一個某電影里的經典造型,并聲情并茂地來了一句,“啊,長城,我輕輕地來。我輕輕地伸開雙臂,我輕輕地呼喚,我潘曉瑋,終于是一條好漢了。”
拿著iPad的西岳笑著說:“即興詩不錯,不過這個動作還是換個人來做比較好,你們兩個這么站一起有些不倫不類的。”
“你就拍你的吧,我倒是想換人,就是怕某人臉皮子薄不答應。”
不得不說,潘曉瑋還是比較了解金珠的,金珠跟黎想私下連牽手都不敢。哪里會敢讓黎想握著她的雙臂舒展開來照相?
還別說,被潘曉瑋這么鬧騰了一通,金珠的心情倒是好多了。
從長城上下來,黎想突然接到了田方舟的電話。說是麻婆的眼睛看不清東西了,估計要去醫院做個手術。
彼時田方舟正好在杭州學美術,住在了麻春生家,就連輔導老師也是麻春生的妻子文珊找的,所以得知這一情況第一時間通知了黎想。
黎想聽了,立刻從網上訂了一張飛杭州的機票。急急忙忙地趕去了機場。
原本,他是想陪金珠在帝都玩幾天之后再去杭州的,可麻婆這樣,計劃趕不上變化,他只好萬分抱歉地留下了金珠。
黎想一走,金珠一方面擔心麻婆的眼睛另一方面也擔心黎想不能接受這個現實,加上帝都的天氣實在是又悶又熱,金珠也就沒有什么游玩的興致了。
好在徐校長也歸心似箭了,這次出門,在帝都的時間不短了,老家那邊還等著他回去匯報工作呢,所以等次日王能達自己一個人逛完了故宮后便也打道回府了。
金珠直接回的一中,到家后第二天便接到了楊小紅的電話,原來楊小紅已經從吳大偉嘴里知道了金珠這次能拿雙份獎金,估計能有四萬塊錢。
這么大的一筆錢,楊小紅想著牙根疼,這要是換成了吳露,她該有多好?
當然,這只是想想而已。
楊小紅現在的愿望就是想修復和金珠的關系,不說別的,如果她能在周末的時候領著一家子去金珠家串個門也是好的,最起碼也能改善一下一家子的伙食標準。
還是老話說得好,莫欺少年窮,這才幾年,這姐弟四個就翻身了?而曾經是兄弟姐妹四個里條件最好的她卻成了日子過得最窘迫的那一個?
這種感覺很不好受。
現在的楊小紅深切地體會了什么叫人窮志短。
可惜,金珠一點也不同情她,更不理解她的難處,得知楊小紅想來串門時,她直接說自己回了鄉下,她才不想看到那一家的嘴臉。
楊小紅是不太相信金珠會回鄉下的,當天晚飯后她和吳小偉拎著個西瓜去了金珠以前租的那間平房,見那里確實沒人這才死了心。
彼時的楊小紅并不清楚金珠又搬了家,倒是真以為金珠回了鄉下,便給楊大山打了個電話。
楊大山得知金珠能拿到四萬塊錢的獎金,欣喜之余又擔心孫小燕知道這件事后會又動什么心思,因為幾天前他剛接到楊大壯的電話,家里的老房又裂縫了,他正跟孫小燕商量出錢維修的事情呢。
誰知果真是怕什么來什么,孫小燕從別的途徑知道了金珠能拿到四萬塊錢的獎金,且金柳又去了橫店拍戲,她出了一個主意,讓金珠拿錢出來把老家的房子大修一下,并把后院的那塊菜地蓋出兩間新屋子來。
畢竟金珠三個也越來越大了,總不能姐妹三個一直擠在一張小床上。
再說了,那老房子將來肯定是留給金牛的,她孫小燕憑什么拿錢出來給金牛修房子?
楊大山心里明鏡似的金珠肯定不會拿錢出來修房子,而那房子如果再不好好維修的話,只怕支撐不了多久的。
所以楊大山又成了夾心餅干,兩頭受氣不討好了。
金珠倒不是在乎那幾千塊錢,她是不想受孫小燕的氣,更是看不慣楊大山那墻頭草的做派。
她現在手里有六十多萬塊錢,她完全可以輕松地在老家以金牛的名義重新申請一塊宅基地蓋一棟新房,何必跟孫小燕湊一起?
當然,目前的金珠并沒有這種想法,暫時她還不想露富,因為他們幾個都沒有成年,萬一楊大山再動了什么心思非要接管這筆錢財,法律上他似乎還是站得住腳的。
孫小燕得知金珠不肯掏錢修房,猜想金珠恐怕在算計他們過年回家沒地方住肯定得去修那個房子,聯想到過年回家還得給周水仙三千塊錢的撫養費,孫小燕想到了一個主意。
她給她父母打了個電話,讓他們等天氣涼快了些帶著孩子去東莞找他們,今年的春節他們就不打算回家了。
當然了,這是后話。
彼時的金珠正忙著接待外賓的。
事情的起因是這樣的,金珠剛回家沒兩天便接到了李玉媛的電話,說上次從金珠手里買走那幾個荷包的老外在找金珠,給金珠發了email。
金珠打開自己的電腦一看,原來那對老外夫婦姓Smith,酷愛收藏,尤其是對中國的刺繡有興趣,藏品頗豐,經常有大牌的服裝設計師跑到他們家去找設計的靈感。
金珠繡的那幾個荷包被他們的一個朋友相中了,對方是一位享譽國際的服裝設計師Thomson,他正要設計一款有華夏特色的禮服,可是苦于找不到靈感。
看到那幾個荷包的圖案和樣式,他忽然有了靈感,可服裝的靈感是有了,但是刺繡的靈感卻有些欠缺,畫了很多幅圖稿也不理想。
于是,Thomson不遠萬里來到了華夏,在蘇州和成都找過幾位刺繡的大師,可那些人要么就是出價太高要么就是畫的東西仍是不太滿意,他只好找到了金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