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景嫻深深的看了自己眼前的這個人幾眼,然后才低聲開口說道:“今日的事情謝謝你。”
程知君淡淡的說道:“舉手之勞。”
程知君的聲音很是清悅,落在人耳中,如同玉珠落盤一樣,很是讓人舒服。
在外面的左劍聽到程知君這話,馬鞭微微一頓,臉上帶起了一絲驚異的神色,舉手之勞?嘖,公子說的真是輕巧!這還叫舉手之勞!
就說他吧,可是混進了林府呢。
雖然說這件事情對于他來說不是什么難事兒,可是大白天的,還是有一些危險的,若是給林家的人發現,少不了要被亂棍打死。
這沒有什么事情,明目張膽的往旁人家的府邸潛伏,總不是什么上的了臺面的事情。
這才剛剛跑了腿兒,回來之后,又準備了馬車在城門口等著。
他雖然不知道自家公子離開自己之后做了什么,但是他這小腿兒都要跑斷了,這怎么能是舉手之勞呢?
這么看著程知君,林景嫻這才后知后覺的發現,程知君身上的衣服也是濕了的。
那一身青衣,此時已經水氣沉沉的。
林景嫻皺了皺眉毛,程知君是有馬的,瞧見要下雨了,按道理來說,應該揚鞭回青州城內吧,再不濟找到一個農家避雨總不是什么難事兒。
可是剛剛,怎么瞧著……那方向是從青州城來的?
林景嫻想不通程知君做了什么,心中就忍不住的琢磨著。程知君這個人,有很多秘密,或許。程知君出城是做什么事情吧?
在林景嫻的心中,程知君已經不是一個病怏怏的病癆子了,而是一個能瞎折騰的病癆子。
“不管怎么說,今日要不是你,后果不堪設想。”林景嫻最終低聲說了這樣一句話。
其實就是林景嫻自己都沒有察覺到,她說這句話的時候,已經有一些解釋的意思了。這是在告訴程知君,因為程知君出現了,所以沒發生什么后果。
讓林景嫻自己明明白白的和程知君說發生什么了……若是程知君問起。或許林景嫻會說,可是此時程知君好像并不關心這件事情,她說了,到是有一些奇怪的感覺了。
程知君微微的點了點頭。此時已經遞給了林景嫻一個茶碗。
看著那青瓷茶碗。林景嫻愣了一下,最后落落大方的接了下來,怕什么?
她還見過程知君更狼狽的時候呢!這么想著,林景嫻就把那茶水一飲而盡,喝到口中的時候,林景嫻忽然間覺得,這茶水之中有一種淡淡的苦味。
她微微的皺了皺眉毛,程知君好歹也是一個大家公子。怎么這喝的茶水這么差?
以前在程府之中的時候,她也是知道程知君的。這日子過的并不清苦呀,在明面上,程知曉有的,程知君都有呢。
林程知君此時已經看了過來,那一雙眸子之中,帶著平靜的目光,如同問多年老友一樣問道:“怎么不好喝?”
林景嫻此時有一些不好意思了,程知君這樣的公子哥給她親自烹茶,她怎么能嫌棄呢?
再說這茶水雖苦,但是的確是熱乎的,林景嫻此時已經被凍的瑟瑟發抖了,天雖然晴了,可是林景嫻卻覺得,又平添了幾分陰冷。
林景嫻有一些舍不得這熱茶水,于是就忍著苦,一飲而盡。
等著喝完了,林景嫻這才瞧見,程知君此時正在往茶壺之中加著什么東西,黑乎乎的,并不是茶葉。
林景嫻忍不住自己的心中的好奇心,問道:“你加的那是什么?”
程知君的唇角噙著笑容,聲音清亮,那白玉一樣的手,已經往那茶爐下面,添了一塊炭,炭火燃燒,發出了一聲清脆的危響,伴著程知君的聲音,傳到了林景嫻的耳中,只聽程知君說道:“怎么?怕我毒死你?”
林景嫻默然了,她頓了一下,才開口說道:“你沒有動機這樣做,總不能是覺得我的名聲壞掉了,所以要殺了我解恨吧?”
林景嫻補充了一句:“又沒有成親,你可以退親的。”
程知君似笑非笑的看著林景嫻:“你希望我怎么做?”
程知君這樣的態度,給林景嫻一種莫名其妙的壓力,不過也就是被壓力壓迫下,林景嫻終于爆發了,從虎頭山回來的時候,林景嫻滿身狼狽,連帶著這心氣兒上都要弱幾分。
可是這物極必反,林景嫻此時已經不想忍什么了……
唔,其實程知君也沒有讓林景嫻忍什么,只是程知君那晦暗不明的態度,實在是惹到了林景嫻。
程知君是林景嫻的未婚夫婿,若是程知君生氣了,到也罷了,林景嫻還能想辦法周全,可是程知君沒生氣,只是他雖然沒有生氣,那態度卻好像又不是一點都不在乎的。
就是這樣的感覺,讓林景嫻總是有一種,隔著迷霧看程知君的感覺。
林景嫻此時哼了一聲,然后道:“我好歹是你救命恩人。”
林景嫻微微的頓了一下,咬牙說道:“兩次!”
“雖然說,在玉慈庵那一次,你救了我,但是我也救了你,而且我本就是被你連累的,那一次算是互不相欠,接下來的兩次,卻是你欠我人情了。”林景嫻絲毫不猶豫的,和程知君討論起人情的問題了。
程知君笑著看著林景嫻:“林大姑娘這是打算挾恩求報?”
林景嫻挑眉,滿滿的氣勢:“那又怎么樣!”
看著自己面前這個,瞬間就靈動起來的姑娘,程知君的臉上的帶起了一絲笑容。
他瞧見那一身狼狽的林景嫻被人從虎頭山下追殺的時候,不知道怎么的,心中就生起了一股怒氣,到了現在,雖然林景嫻沒有說什么,但是程知君已經能確定林景嫻沒有被欺負了。
他在意的,并不是林景嫻是不是清白的,在意是,林景嫻有沒有受什么太大的委屈。
一想到這個有一些嬌蠻,又從容大氣的姑娘,被人欺負,程知君的心中就是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