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百里和她談完的第二天,上面的正式文件就下來了,她升入八一女隊,正式成為八一女籃的一員,且會隨隊參加十月份開始的聯賽。
聯賽要從今年十月份持續到來年三月,一想到要讓自己長時間處于比賽的亢奮狀態,還要保證體能始終保持在最佳狀態,喬茗樂終于笑不出來了。
她要學的東西太多了,經驗、技術還有體能,她都還差得遠。
“樂樂,你別難過,不久之后我肯定也會過去,跟你一起打聯賽”,葉瀟瀟見喬茗樂坐在床頭怔怔出神,還以為她因為要換宿舍而難過呢。
喬茗樂有些不好意思,總不好解釋自己其實根本沒想這個問題吧。
當然,她不想不代表她舍得和舍友分開,其實她是相信她的三名室友,她們絕對有實力更進一步,只是她們沒有她幸運罷了。
“我等著你們”,喬茗樂笑對室友們說道:“都打起精神,出去比賽好好表現。”
“樂樂,我幫你收拾東西吧”,格婭悶悶的說道。
她和喬茗樂都是后衛,不過細致的分工稍有差別,她們的身高也差不多,還是同時進隊的,又一直住在一間宿舍里,存在競爭但關系始終不錯。
這次喬茗樂的離開,對格婭來說也不算是什么壞事,因為少了個競爭者,她就有更多的上場機會了。
喬茗樂友好的拍了她一下,“好好打,你肯定沒問題。”
當天晚上喬茗樂就住進了新宿舍,八一女籃的宿舍和青年隊的宿舍不一樣,她們都是兩人間,住宿條件也更好一些。
她的新舍友是趙婷婷,也就是男隊隊長吳聰的女朋友。
趙婷婷見到喬茗樂并沒有表現的多開心,她解釋道:“我原來的舍友是小邁姐,你過來也是因為她受傷了,傷的特別嚴重。恢復之后也再不能打球了。自從我來到隊里就和她住在一起,她特別照顧我,所以很抱歉,我現在還帶著點兒小情緒。”
其實這是人之常情。喬茗樂很能理解。對于趙婷婷的直言不諱喬茗樂更是欣賞,她一下子就喜歡上了自己的新室友。
隊內給了她充足的適應時間,距離聯賽開始還有將近五個月的時間,她完全有時間和全隊磨合。
她在隊里還遇見了熟人——周正。
他來八一隊也很長時間了,一直都是助理教練。很忙,以前喬茗樂在基地都沒見過他幾次。
他和艾教練已經登記結婚,沒辦婚禮,只是領了個證。婚后兩個人一直分居,艾教練心里總是記掛著龍威俱樂部,還不知道什么時候才會搬過來和周正一起住。
正式參加隊內訓練之前,周正還特別把她叫到一邊提醒道,“這里和青年隊不一樣,也不是所有的教練都是顧百里,你先做好心理準備。”
喬茗樂馬上領會了他的意思。正式訓練的時候便格外小心。
只是教練實在太嚴厲,嚴厲到簡直就是雞蛋里都能挑出骨頭來,一天訓練結束就沒有一個能讓他滿意的,包括隊長在內的所有隊員都被他批評了一頓。
喬茗樂更是被單訓了十幾分鐘,要是她心理脆弱一點兒,估計早就崩潰了。
她適應能力很強,不到一周的時間就完全融入了新的集體當中,教練對她的訓斥也越來越少。
新生活總是充滿了希望,喬茗樂充實而平淡的生活一直持續到十月份,聯賽正式開始。
常規賽十二支球隊將分別進行主客場兩場比賽較量。賽后積分前八名進入季后賽,四分之一決賽是三局兩勝,半決賽和決賽則是五局三勝。
為了吸引電視觀眾多關注Z國女籃聯賽,聯賽的開幕戰就是兩支強隊對決。且還是兩支部隊的強隊……
八一女籃客場對陣北方軍區籃球隊。
北方軍區的女籃去年在預選賽中脫穎而出,常規賽更是戰績驚人,最后成功闖入了半決賽。
去年兩隊的兩場較量都是八一隊取得勝利,所以賽前隊員們都很有信心。
喬茗樂緊張的不行,這是她的第一場聯賽的比賽,雖然不是先發。可總歸是要出場的。
比賽開始之后,她就在場邊坐立難安。
她覺得打聯賽比世青賽、大運會的時候都緊張,這緊張從何而來也讓她開始困惑起來。
“就你現在的狀態一會兒能上場嗎?給你五分鐘時間調整,調整不好就滾蛋!”教練都看不下去了。
喬茗樂縮著脖子找了個角落坐下,靜靜的調整自己的狀態。
她想把外界的一切都屏蔽掉,只想著比賽,只想著贏球,可是她發現自己做不到。
因為,有一道目光總是膠著在她身上,那么熾烈,那么——溫柔。
她幾次朝觀眾席看去,觀看比賽的球迷并不是很多,觀眾席有大片的席位都是空著的,但是想在幾百人中找到一個人也是相當困難的,特別是那個人還有可能故意躲著她。
第一節后半段,她終于得到上場的機會。深深的吐納幾口氣,她在心里暗暗的告訴自己,一定要好好打,因為,他看著她呢。
聯賽第一場比賽她出場十二分鐘,得到九分,七次助攻,還有一次搶斷。
這個數據對于一個小運動員來說已經十分不錯,教練滿意,隊友滿意,她自己也很滿意。
賽后她便急急去觀眾看臺尋人,可惜,她沒有找到。
之后的幾場比賽,不管是主場還是客場,她都能感覺到他的目光,可是始終找不到人。
她甚至開始懷疑是不是自己的感覺出現了偏差,她是因為太想念他所以才出現了幻覺。
直到一場主場對陣上一季聯賽亞軍的比賽中,她在上籃的時候被對方外援惡意犯規,小身子直接從空中飛了出去,重重的摔在地板上。
觀眾的驚呼中,她一下子就辨識到了他的聲音。
他急急的喊了一句,“樂樂……”
喬茗樂看向觀眾席,目光越過密密匝匝的人頭,落在最后一排角落的位置上。
那里站著個男人,身量很高,卻很瘦削,穿著一件黑色的衛衣,頭上戴了一頂棒球帽,明明是在室內,他還戴著大大的墨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