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花好悅緣

179、一曲驚四座

偏偏這個姜老是這方面最權威的專家,他如果說小玉的指法不對,那肯定是不對的。

只是這老頭真叼鉆,入陣曲可不是一般人能彈的,而且真正的古譜早就不知道流失到哪里去了,現在余者所彈,也只是空有其形,不見其神。

而且飯店里嘛,人家只是圖個樂子,又不是搞研究,何必這么較真?

沈端趕緊跟著胖子一起去汀蘭苑處理,上官磊把陳悅之的手一拉,也往那里去,說是看熱鬧。

周明沒法,只得也跟了過去。還沒到那兒呢,就看見那包間的門大開著,圍了許多人,還有人七嘴八舌的在勸著。

陳悅之耳朵尖,時不時能聽見一個中氣十足的老年男子聲音在吼:“沒本事就不要彈,彈出這種四不像的東西來,簡直就是侮辱入陣曲。”

“姜老,您消消氣,小玉還是個孩子,您別跟她一般計較成嗎?您看要不我們再給您彈點別的,你還想吃點啥,來點我們飯店的招牌菜好不好?”一個溫柔的聲音勸道。

姜老山羊胡子直接翹起來,把拐杖在地板上打的咚咚響:“吃什么吃,老夫我氣都氣飽了,虧得還有人跟老夫推薦,說你們金陵飯店的古琴很正宗,很有韻味。今天老夫來一聽,簡直是太失望了,真是人心不古呀。你們要知道,每一首古曲都是有自己的生命和靈魂的,在古代,這些曲子,可安撫人心,甚至可以鼓勵士氣,幫助將士們上陣殺敵的,哪里像現在,居然被彈成了糜糜之音。過份,真是太過份了。既然學藝不精,就不要出來賣弄。”

一個女孩的啜泣之聲斷續的傳來。沈端一個頭兩個大的走了進去,那些服務員一看見他,立即讓出一條道來。

“姜老,沒想到您會大駕光臨。真是讓我們這小飯店,蓬蓽生輝呀。”沈端趕緊拍了馬屁。

結果姜老一看見他穿著古裝進來,立即眼睛像掃瞄儀一樣,將他全身上下都打量了一遍,居然開始批評他的穿著來。還說古代根本就不是這么穿的。

陳悅之站在人群中,看見這姜老頭,長的倒還面善,但現在生起氣來,也挺嚇人的,不知道他為何這般在意這些事情。

飯店里弄古裝,又不為了學術研究,只是為了招攬客人而已,難道這個姜老,糊涂了。竟然分不清嗎?

沈端被姜老批評的狗血淋頭,也只能忍著,誰讓他老人家威名赫赫,如果誰得罪了他,回頭他去人民日報上發表一篇文章,把你一批判,你就完了。

“姜老,您看,我們還得開門做生意,這件事。算是我們不對,我們跟您賠禮道歉行不行?”

“什么叫算是你們不對呀,就是你們不對,先不說你們這里的裝潢風格。簡直是亂七八糟,還有這些古裝打扮也是牛頭不對馬嘴,更有這些彈琴彈曲之人,水平參差不齊甚至是濫竽充數。我看你要不就改成現代風格的飯店,要么就先暫時停頓,按我所說的進行頓改。改好了再營業,省得讓那專業人士看了,笑掉大牙。不過這些曲子,可不是十天半個月就能彈得會的,以后就別再彈了,那西方不是有什么鋼琴,小提琴的,弄那個吧,省得我看著刺心。”

沈端差點沒吐出一口血來,這老頭兒,一張嘴,竟是要他停業整頓,這怎么可能?

“姜老,您再通融通融,我們只是開門做生意,并不是搞學術研究,應該用不著這樣專業吧?”胖子有些不甘心的在旁邊嘀咕了句。

別看姜老頭發花白,但是這耳朵特別靈,一下子就聽見了,氣的胡子直抖,舉起拐杖就要敲胖子。

胖子嚇的趕緊往人群里躲去,他就氣喘吁吁在后面追。

“姜老,您看除了停業整頓外,還能不能有其它的辦法,咱們好商量呀。”沈端忍著心里的氣,幾乎是墾求的語氣了。

姜老站住道:“不停業整頓也行呀,彈一首真正的入陣曲出來,讓老夫滿意了,就放過你們,并且還會在朋友圈幫你們大力推廣。”

沈端一聽,差點又想吐血,這真正的古曲,誰會彈呀?這豈不是比停業整頓還要為難人嗎?

陳悅之眸光閃爍了下,悄悄的退了出去,拉著上官磊的手道:“帶我去演奏人員更衣的地方。”

“你要干嘛你是想要參觀那些古裝嗎?還是改天吧,今天你看這亂的,我舅一定沒有心情。”上官磊小聲道。

“不是,你先帶我去,一會你就知道了。”

上官磊只得帶了她去,在門口守了會兒,見陳悅之竟然換了一套白衣飄飄的古裝出來,而且穿法與小玉他們截然不同。

具體哪里不同,他也說不出,不過感覺那些原本穿在小玉等人身上,不倫不類的古裝,到了陳悅之的身上,好像活了有生命一樣。

陳悅之不但換了古裝,還給自己梳了一個古代的發型,并且用面紗遮了半邊臉。

她腳步生風的走向上官磊,輕聲道:“麻煩你幫我找一架古琴。”

上官磊只是呆呆的看著陳悅之,竟是半天都沒有反應過來,直到陳悅之推他,他才連連點頭,沒過一會兒,就抱了個古琴過來。

陳悅之將古琴抱到汀蘭苑的外面一點,因為大家都在看熱鬧,所以沒有人注意到她。

她盤腿坐在地毯上,將古琴放在腿上,先是凝心靜神一番,然后將琴弦給緊了緊,接著便雙手按在上面,深呼吸,便一手拂了下去。

“鐙!”一陣前奏聲帶著無形的肅殺之氣,就這樣霸氣的闖入了包間之中,原本正吵鬧不休的眾人立即安靜了下來。

上官磊站在陳悅之的身旁,已經震驚的嘴都合不攏,而且他感覺那第一聲響,竟是讓他緊扣心弦,有種自己身處敵人包圍圈中的感覺。

陳悅之的眼神十分專注,此刻她的眼中除了琴,再無二物,她的心神仿佛回到了第二世的時候。

東方玉帶著十萬將士在下面浴血憤戰。她坐在城墻之上,彈著這首入陣曲,給大家激勵士氣。

一波又一波的氣勢彌漫過來,讓眾人緩如被點穴了一般。姜老第一個反應過來,激動的嘴直哆索:“入,入,入陣曲?”

剛才還蹣跚的姜老,此刻竟然一下子就擠開圍在門口的眾人。健步如飛,朝著曲聲所響之處跑去,才跑到陳悅之前方十米的地方,又突然停住,像是怕嚇到她一樣,就站在那里,隨著樂曲手舞足蹈,似顛似狂。

一曲畢,陳悅之收手,緩緩站起來。故意壓低嗓音道:“不知道此曲可合姜老意?”

“好,好呀,太好了,滿意,老夫滿意呀,小沈呀,你說你飯店里有這么優秀的人才,為什么還讓那些垃圾在那里濫竽充數,今天要不是我鬧了一場,你是不是還不舍得讓她出來呀?”

姜老的態度竟然一百八十度大轉變。讓在場的人都愣住了。

沈端更是滿頭霧水,他,他不認識眼前這位姑娘呀?

他正要說話,陳悅之就截了他的話頭兒:“小女還在讀書。并且身體也不好,在這里打工,也是為了賺幾個學費錢,沈老板是怕耽誤了我的學業,影響我的健康,所以不讓我多來。再說也不是每一位客人,都有姜老這般學識淵博呀。”

沈端莫名想笑,他看那姑娘分明是想說姜老愛挑刺吧。

但是姜老此刻只有滿心的激動,才不管陳悅之是否話里有話,當即小心翼翼的問道:“小姑娘,看你年紀并不是太大,不知道師從何人哪?”

“師傅生性淡泊名利,不喜與陌生人相處,并且再三叮囑,不許透露傳承,真是抱歉。”

“沒事沒事,高人嘛就是這樣的,只是老夫這輩子最大的希望,就是能結交一位這樣的好友,看來就算進了棺材,也是沒辦法完成嘍,不過能認識小姑娘你,老夫心里已經高興的很了。小姑娘,老夫有個不情之請,不知道你能否答應?”姜老的聲音突然變得低沉了起來。

陳悅之的眸光閃了閃,輕聲道:“姜老請說。”

“我那老伴得了胃癌晚期,不久將于人世,她與我一樣,也是研究古曲一生的,并且偏愛各類古曲,只是她天賦一般,就算喜歡彈,但也總難彈出古曲中的精華所在。”

“剛才聽了小姑娘一曲,老夫覺得你已經深得你師傅真傳。老夫很希望小姑娘你能幫個忙,給我老伴再彈一曲鳳求凰,這是我與她相識相知的一首曲子,正是研究這首古曲,我們才走到一起的。”

“我答應了她,一定要找到一位真正會彈之人,在她臨走前彈給她聽。只是可惜,我都走遍了大半個華夏國,都沒有找到。還落得個尖酸刻薄,愛雞蛋里挑骨頭,人人避如蛇蝎的壞名頭。哈哈。”

姜老說罷,眼圈中竟然隱隱泛紅。

周圍人群頓時一靜,大家都沒有想到,原來這姜老從京城挑剔到地方,居然只是為了圓老伴一個夢想。

“好,我答應你。是現在,還是你定個時間。”陳悅之很是佩服姜老,對他老伴的那份心思,這種情感,有多少人能做到呢?

為了老伴一個夢想,不惜得罪全華夏的人,不惜與世界為敵。

“小姑娘,你剛才說你身體不好,能撐得住嗎,彈琴是最消耗心神的事兒,我那老伴醫生說,還有一個月可活,如果你實在撐不住,我們也可以改天。”姜老小心翼翼的說道。

陳悅之有種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感覺,她原本那樣說,是怕這老頭糾纏自己一直彈琴,所以才想打消他的念頭。

沒想到現在倒牽制住了自己,當下便道:“無妨的。那我們即刻就去吧,能讓姜夫人早日圓夢,或許心情一好,病就好了,也不一定呢。”

姜老苦笑一聲,醫院都下了病危通知書了,怎么可能會好,那可是胃癌啊,不過小姑娘也是安慰他的意思,他自然心領。

沈端趕緊跑出去準備車子,這個小姑娘雖然不知道是誰,但是卻解了他們飯店的燃眉之急,他當然要當上賓對待了。

周明朝四周看了看,卻發現陳悅之不見了,連忙拉住要跟上車的上官磊:“你看見阿悅了嗎?”

這縣里不比鎮上,人多事雜,魚龍混雜,萬一遇到壞人怎么辦,這孩子怎么到處亂跑?

上官磊被拉住,有些急切的說道:“阿悅不是上車了嗎,我們趕緊跟上去。”

周明還有些糊涂,被拉上車,聽上官磊指著前方,穿著古裝,飄飄欲仙,像從畫上走下來的蒙面小姑娘,說她就是陳悅之,周明是怎么也不肯相信的。

陳悅之原本性格如何,又是生長在什么樣的環境下,他一清二楚,陳家怎么可能有錢,培養她學古琴?

還有剛才那琴聲,連姜老都折服了,至少也有二三十年的經驗,陳悅之才多大?

只是眼下卻不是問這些事的時候,他只能將問題咽在心里,決定回家再問。

坐在前排的姜老,卻是認真的和陳悅之在聊天,當然更多時間是他在問,陳悅之不一定回答,但每次回答,肯定都會讓他激動一番。

“沒想到小姑娘,對古樂理居然如此精通,老夫研究了一輩子,方得到這些心得,與姑娘比起來,當真是慚愧。不知道小姑娘如何稱呼?”姜老此刻的眼神竟是隱含尊敬,將陳悅之當平輩看待。

陳悅之心內好笑,她第二世時,雖然出身將軍府,但是為了討好趙錦年,可是下死功夫練過琴棋書畫樂理等事的,再說她是當過真正的古人的,自然談起那些事來,如信手拈來一般。

“姜爺爺叫我悅兒即可。師傅吩咐過我,要低調做人,所以請恕月兒不能以真面目示人。”

“無妨無妨,高人總有些怪異的脾氣,這個我能理解。”姜老越是和陳悅之聊,就越是連連贊嘆,車子快到醫院時,他竟是已經將陳悅之當成忘年交的好友一般來對待。

姜老從口袋里掏出一張材質很特殊的名片,交給陳悅之道:“這上面有我的電話和住址,若是悅兒姑娘以后有什么為難之事,請一定要找我,你姜爺爺我雖然沒有什么大能耐,但好歹這些年虛認識了些不錯的朋友,想必能幫上姑娘的一點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