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夜點了點頭,接著說道:“我也相信,沈綠衣對先皇的尊敬不是裝出來的,而是發自內心的,可是這些事情,她早就已經查得清清楚楚,她明白自己的仇人是誰,那就是先皇后,她也明白自己的恩人是誰,那就是先皇,其實她是一個恩怨分明的人!”
曦澤問道:“既然你說她恩怨分明,她為什么還要謀害父皇?”
祈夜的神色更加悲憫,帶著十二分的不忍,繼續說道:“天意弄人,我找到她的貼身侍女的時候,那個侍女一再向我保證,那碗有毒的藥不是要給先皇的,那是要給先皇后的藥,毒是下在給先皇后的藥里,但是不知道為什么,最后卻進了先皇的口!于是,我又仔細追查下去,才弄明白事情的真相,先皇昏迷之后,一直是先皇后服侍在側,先皇后每次給先皇喂藥的時候,都會先自己嘗一口,確定沒有問題了,才會給先皇服用,也就是說,有內侍試藥,她還不放心,她會自己親自試藥,那一天,當侍女將藥遞給先皇后的時候,先皇后自己喝了一口,但是由于連日以來衣不解帶的侍奉,她的精神極度緊張,出現了恍惚,她以為那一碗藥是要給先皇的,于是就喂給了先皇,先皇當時的情況非常危急,所以,雖然只是喝了一小口,也還是仙逝了!先皇后自己也仙逝了!這就是為什么先皇和先皇后中的毒是一樣的!”
曦澤靜靜的聽著,只覺得全身的血液在不停的迅速游走,四肢百駭都微微的戰栗著,原來這一切都是一個誤會,曦澤慘然的笑出了聲,無奈而無力的搖了搖頭,十分心痛的說道:“這一切怎么會是這樣的?真是天意弄人,父皇居然是被誤害的!”
祈夜見狀,心頭更加難過,也覺得十分的壓抑,那幽幽的銅壺滴漏的音質聲在這一刻聽來是如此的令人震顫,仿佛一種魔咒,這樣單調的循環著,仿佛令人十分的厭倦和疲累,祈夜長長的嘆息著,無限唏噓的說道:“先皇是因為先皇后的一時疏忽連累了的,并不是沈綠衣真正要害的人,她的侍女一再向我保證,沈綠衣沒有毒殺先皇之心,他們至今都不明白為什么事發當天先皇后仙逝了,先皇也跟著沒了,他們甚至不知道,先皇與先皇后中的毒是一樣的!這就是這年些沈綠衣一直追查先皇的事情卻一直無果的原因!”
曦澤沉重的喘著粗氣,仿佛不能自抑自己的情感,他強迫自己保持冷靜,平復自己的呼吸,在這一時之間,信息這么多,實在難以全部接受,曦澤覺得自己現在一團混亂,不知該如何自處,也不知該說什么好。(比奇屋逼qiwu的拼音)
祈夜幽幽的嘆息著,可是為了夏晚楓,他又勸道:“皇上,請您節哀!這件事情都已經過去十年了,您也應該放開自己的心結,沈綠衣并不是有心要傷害先皇的,她只是配置了毒藥,但毒藥陰差陽錯的被先皇服下,這真的不能全部怪她,還請皇上開恩!免她一死!”
曦澤慘然笑著,是這樣的蒼白,臉上一絲血色也沒有,就好像生了一場大病,曦澤無力的說道:“祈夜,你以為朕真的會親手殺了綠兒來報仇嗎?你以為朕會將綠兒當成仇人嗎?那這從小到大的情分和這十年的夫妻情分豈不成了一個笑話?”
曦澤略微頓了頓,深吸一口氣,又接著說道,“綠兒對朕是什么感情,朕心里清楚,不管她曾經做過什么錯事,她對朕的愛是沒有一絲假的,為了朕,她什么事情都愿意做,什么苦都愿意吃,哪怕是搭上自己性命也再所不惜,為了助朕登基,她情愿委屈自己潛伏在煜王的身邊,打探消息,為了給朕試藥,她失去了做母親的權利,為了救朕的性命,她自己撲上去,要不是你及時救治,她早就死了,為了朕,她做了太多太多的事情,這么多的恩怨糾葛在一起,朕與她早已同氣連枝,是血脈連在一起的人,根本就不可能分開,現在讓朕殺了她,朕無論如何也做不到!”
祈夜聞言,大松一口氣,心里懸著的那塊石頭終于落了地:“你能這樣想,是對的,先皇在天上是不會怪你的,畢竟他一直疼愛著沈綠衣,這些年一直都保佑著沈綠衣,否則,沈綠衣經歷過那么多的磨難,早就沒命了!只是,她自己現在還不知道這件事情,若是讓她知道了,我恐怕她難以接受!”
這又實實在在的提醒了曦澤,曦澤無比認真的問道:“這件事情還有誰知道?”
祈夜道:“只有我跟你知道,我沒有向任何人提起過這件事情,所有的調查都是秘密進行的,并沒有驚動沈綠衣,事關重大,沒有得到你的回復之前,我不敢驚動任何人!”
曦澤大大的松了一口氣,說道:“你這樣做是對的,綠兒一直在追查這父皇的事情,要是讓她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她還不知道會做出什么事情來,這件事情,不可以讓她知道,是先皇后的失誤害了父皇,綠兒不是有心的,朕不怪她,朕只希望她能繼續平平安安的活下去!祈夜,出了這個密室的大門,就再也不要提起這件事情,就當什么也沒有發生過,至于云貴嬪那邊,朕會給眾人一個答復!”
祈夜趕忙道:“是!你也不要太難受了,不要給自己太大的壓力,放松一些吧,否則,不利于你的病情!”
曦澤點了點頭,無力的深吸一口氣,說道:“這段時間,你也辛苦了,謝謝你將這件事情查清楚又如實稟報給朕,今日這么晚了,就不要回去了,去攬月樓好好休息一下吧!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說!”
祈夜道:“好,現在也已經很晚了,你去睡個囫圇覺,就又要起來去上朝了,我就先走了!”
曦澤無力的點了點頭,便同祈夜一起走出了密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