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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當時并沒有真的答應英廉大人……說到底,為父還是存了一份私心的。”傅恒緩緩嘆了一口氣,道:“為父今日之所以跟你說明此事,便是想讓你知道,不管我們明面上承認與否,我們富察家確是欠了馮家一個大恩的。”
福康安握了握拳,眉頭皺的更緊了些。
到底也沒有說什么。
“回去吧。”傅恒最后又往身后英廉府的方向看了一眼,方才按下了這個話題,邊提了步往前走,邊道:“無論如何,昨日之事乃是你的過錯。待回府之后,便罰你禁足三個月——除卻去咸安宮學上課之外,其余時辰皆不得出門。”
福康安臉色頓變。
“阿瑪……!”
“休得多言。”
咸安宮官學坐落于西華門內,隸屬內務府,曾是康熙年間廢太子的住處,雍正六年被設立為官學,學子皆為八旗子弟中的佼佼者,若非家中背景強固,必是學子本身素質出類拔萃。
福康安十歲之前一直在宮中阿哥所里同阿哥們一起讀書認字,十歲后方才回了傅恒府,前年年初滿十三歲,便被送進了咸安宮學同八旗子弟一同受教。
福康安被禁足的次日一早,壓著滿腔氣悶來到了咸安宮官學上課。
眼見一連闊三間兒的讀書房就在眼前,福康安卻忽然頓下了腳步,見左右無人,方對身后的小廝吩咐道:“你去金尚書府幫我給金二小姐傳個信兒,跟她說一個月后的香山賞楓會,我定會按時前往,要她不必擔心我被禁足的事情。”
“三爺……這恐怕不妥吧?”小廝面色為難。
他一個小廝,怎么可能能見得著金二小姐?
只怕剛說出口,就要被轟出金家大門了。
福康安說出口之后也覺得不好辦,站在原處思忖了片刻之后,忽有些失落地說道:“罷了,不必去了。”
香山賞楓會邀了那么多人,他去是不去,她根本不會在意的,自己又何必多此一舉,平白給她添麻煩呢。
一陣秋風拂過,讀書房前兩側的金桂樹被吹的沙沙作響。
福康安懷揣著一腔失落感踏進了書房內。
書房內已來了不少學子,之乎者也的背書聲和談笑聲混成一片。
這時卻忽有一道急促的腳步聲傳來,似帶著一股濃濃的怒氣,剛跨過門檻兒的福康安抬起頭來,還來不及看清這風風火火的來人是哪個,就遭人迎面重重地一拳頭砸在了臉上!
“你這個卑劣小人!”對方破口大罵道。
原本說笑嘈雜的書房內,陡然寂靜了片刻之后,又立即騷動了起來。
“嘿!你誰啊你!怎么動人吶!”福康安身后的小廝回過神來,連忙嚷嚷了開。
跑上前一看,竟是阿桂家的孫子,那彥成!
福康安正壓著一肚火沒處撒,眼下不明不白地被人揍了一拳頭,連原因也不必問,半句廢話沒有,便還了一拳頭過去。
之前因為馮霽雯落水之事,那彥成便一直想揍福康安了,眼下逮著機會,新仇舊恨一起算,半點也不示弱。
二人你一拳我一腳,又都是習武之人,不過兩個來回,就掛了彩,眾人見不是鬧著玩兒的,熱心者忙地上前勸架,然而卻根本攔不住。
“你們統統給我挨壁靠墻兒,閃遠些!都別摻和!”福康安狠狠踹了一名伸手拉架的學子一腳,登時再沒人敢攔。
這位爺的脾氣,那可是出了名兒的臭!
“哐!”
一聲巨響,扭打在一起的那彥成與福康安撞倒了身側的一張書桌,那彥成一腳踹在了福康安的膝蓋處,福康安身形一矮,猛然用力一扯那彥成的衣領,二人便齊齊摔倒在地,那彥成趁機將福康安按在地上,又是一拳頭直沖面門!
福康安咬著牙一使力,掰著那彥成的肩將人反壓向一側,攢足了力氣的拳頭揮出去,那彥成及時一閃,落在了肩頭上,卻也疼的他一陣齜牙咧嘴。
原本打翻的書桌上硯臺中灑了一地的墨汁,一來二去的倒被二人攢了個干凈,上好的綢緞袍子上被染的一塊兒又一塊,好不精彩。
“堂堂男子漢,當眾欺負羞辱月牙兒一個弱女子算什么本領!我今日非得好好教訓教訓你這卑鄙小人!”
“哼!”
“爺!您快住手啊!快別打了!”
“老爺回去指定又要罰您了……君子動口不動手啊少爺!”
兩家的小廝急的團團轉。
書房的八旗子弟們也不敢再上前阻攔,甚至有不少人已從最開始的驚亂變成了看好戲,雖不敢拍掌叫好,但一雙雙眼睛都也睜的賊亮。
自然也有人偷偷溜了出去請教習先生過來處理。
不同年入學的學子進度不同,自然不會被分到同一間書房里,但此時正是趕著去上課的時辰,其它書房中的學長學弟們或是路過,或是聞訊趕來,不大會兒便結結實實地在書房門前攔起了一堵密不透風的人墻,吵吵嚷嚷地探著腦袋往里瞧。
“誰這么大膽,竟然敢在官學里動架!這可是會被取消年底考核資格的!”
回家會挨揍不說,家中背景不濟的還會影響日后的仕途。
“是三爺和那彥成那小子!”
“哦……我說誰的膽兒那么肥呢!”
一個是傅相之子,一個是桂中堂的嫡孫,這樣的人家,就是不來咸安宮學日后也不擔心進不了官場,還怕什么年底考核不考核啊!
“家世好就是任性啊……”
“快說說,這是為什么打架?”
“還不是為了英廉大人府上的馮小姐……不是前日里福三爺在茶樓里潑了馮小姐茶水么?那彥成素來跟她走得近,這不為她出氣來了!嘿,這小子真敢,連皇上跟前兒看重的人都敢打!”
“不是說傅相爺帶福三爺去英廉府賠不是了?怎么這事兒還沒完吶!”
“快讓讓,讓我瞧瞧!”
“讓開讓開!陳先生來了!”
一聲疾呼聲傳來,看熱鬧的子弟們紛紛回頭看去,果見是一身深藍長衫,蓄著一把長須的陳陸銘陳先生帶著兩名護衛快步走了過來,左邊咯吱窩里夾著一本藍皮兒書,右手里持著一把長長的黃楊木戒尺,威嚴的臉上籠罩著一層濃濃的怒氣,瞧著便令人害怕。
“成何體統!還不快快停手——”陳先生怒斥道。
兩名護衛忙上前將人拉開,二人一番打斗,已經沒了什么力氣,被強行拉開后,卻是個個喘著粗氣的同時,還不忘拿赤紅紅的眼神繼續廝殺著。
“簡直是胡鬧!可還有半分讀書人該有的模樣!”
“爺,您瞧那邊圍了好些人,聽說是傅相家的公子和桂中堂家的打起來了……咱們要不要也去瞅瞅?”一個腦袋溜兒尖的小廝探著腦袋往書房前瞧,對自家主子說道。
“這種熱鬧有甚么可瞧的。”
少年聲音清潤好聽,微微帶著笑意。
“誒,爺您等等我啊!”
行在前頭的少年一身樸素的深藍夾袍,身姿欣長,隨意負在身后的右手中握著一則半新不舊的書卷,修長好看的手指間蘊藏著一股清朗溫和的書卷氣。
A:和大人,請問你對自己的首次出鏡還滿意嗎?
和大人:雖然是打醬油,但我希望下次,可以給個正臉。
B:和大人,對于韶九少爺為您未來的媳婦出氣這一點,您打算怎么感謝他?
和大人:勞煩劇透,我未來的媳婦是誰?(挑眉
那彥成:唔唔唔唔唔唔!
C:怎么了這是?
臉被打腫了,說不清楚話……貓撲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