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撲中文)
除了紫云三姐弟之外,還有一位與那彥成差不多大小的少年,以及兩位衣著鮮麗的小姑娘。
按照阿桂府里的情況來推斷,這少年應是那彥成的二叔阿必達的長子那永成,這兩位小姑娘,應就是那彥成的庶妹了。
來之前,她已同西施問罷了阿桂府中的人口情況,但只知韶九的這兩個妹妹乃是兩個不同的姨娘所出,因不曾見過,二人又都是十二三歲的年紀,故并分不清她們誰是姐姐是誰妹妹。
為了謹慎起見,便只點頭招呼示意,并未開口。
豈料這兩位小姐連個點頭都沒回她一下,一副高嶺之花的傲慢模樣。
馮霽雯的目光卻并未在二人身上多作停留,而是看向了自打從她進來,便一直沒有吭聲,還坐在椅子上將臉面朝椅背方向背對著她的那彥成。
這是什么情況,難道是沒有臉見她了
很好,看來已經深深地意識到自己的錯誤了。
馮霽雯來不及過多地去感受欣慰,便聽紫云道:“哈哈,月牙兒你還不知道吧,某人可都被揍成豬頭了!那張臉可精彩著呢!”
那永成比那彥成小上半歲,也是十分開朗的性格,聞言便起哄道:“二哥,快轉過頭來瞧瞧——”
馮霽雯想著阿迪斯在花廳說的那句‘只是一丁點兒皮肉傷’,便當紫云是在開玩笑,只笑了問道:“韶九,你這是在做什么呢?”
聽得她開口,那彥成才動作遲緩地轉回了頭。
馮霽雯呼吸一窒。
烏青的眼眶,高高腫起的顴骨,淤血的嘴角……以及無奈的表情。
紫云方才口中的被揍成豬頭,此刻放在他的身上甚至都顯得過于含蓄了。
這叫一丁點兒皮肉傷?
是親爹嗎!
“怎會這么嚴重?”馮霽雯覺得自己的臉似乎都在跟著隱隱作痛。
這哪里是打架,這分明是拼命啊。
“唔、唔,他比我嚴重……”韶九含糊不清地說道。
馮霽雯滿臉的不忍之色。
“這回唔,我替你出氣了。”韶九似想對她笑,然剛一扯嘴角,便疼的齜起牙來,直吸冷氣。
“你這不是犯傻嗎?”馮霽雯嘆了口氣,從西施手中接過自己帶來的藥油,遞到他面前道:“這是我在靜云庵時,況太妃身邊的玉嬤嬤調制的,涂上去便能消腫止疼,待會兒你讓下人幫你涂在傷處——”
那彥成微微欠身接過藥瓶,卻再重新靠回椅中之時,陡然慘叫了一聲,從椅上彈坐了起來。
馮霽雯被他好嚇了一跳,直往后退了兩三步。
“哈哈哈哈……”紫云好不留情地嘲笑起來。
其余等人也難掩面上笑意。
馮霽雯尚且一頭霧水之際,見那彥成極盡小心地坐回椅上,且多是借用了腿上的力氣,頓時明白了過來。
莫非……屁/股上也受傷了?
“你們打架……怎么還有這么個打法兒?”她面色復雜地問道。
好好的少年,怎么出手如此猥瑣?
那彥成漲紅著一張臉,無法回答這個問題。
紫云忍俊不禁地又一陣發笑,道:“那可不是福康安打的,那是我大舅舅拿鞭子抽的。”
“唔……唔!”那彥成瞪向紫云,覺得自己的臉都被她給丟光了。
合著還挨了兩頓打?
馮霽雯這下當真是過意不去了。
“哼,我二哥弄成這副模樣,說到底還不是為了馮小姐嗎。”其中一位小姐忽然冷冰冰地說道。
另一位也緊跟著說道:“但依我看馮小姐還不一定領情呢,方才不還說二哥犯傻呢么?可見二哥你往后還是少做這些傻事為好,吃力不討好不說,還凈給自己丟臉,平白地讓外人笑話咱們章佳家。”
馮霽雯面容微微一凝。
這兩位對她的敵意,方才一進來便感覺到了。
“胡說什么!”那彥成還是那副含糊不清的聲音,然已帶上了怒氣。
那永成也變了臉色,皺眉低聲呵斥道:“吉菱,吉毓,你們倆怎么說話呢?還不快給馮小姐賠不是——”
“我們說錯什么了嗎?哪一句不是實情?”小姑娘冷笑了一聲,斜睨向馮霽雯,道:“馮小姐您說呢?”
“不敢全部茍同。”馮霽雯微微笑著,看向二人:“但這種傻事,確實不能再有下次了。”
兩位小姑娘互看一眼,咬了咬牙。
她怎么還能這么輕描淡寫的?
依照她的性格,不是該被氣的跟她們破口大罵才是嗎
激怒了她才好,好讓眾人瞧瞧她是什么潑皮模樣。
可她卻這副貌似刻意在給她們留余地,且絲毫不將她們的話放在眼里的模樣,真是讓人生氣!
倒也不是她們妄自菲薄,而是馮霽雯確實沒將她們放在眼中。
她原身都二十好幾的人了,怎么會為這兩位十一二歲的黃毛丫頭隨隨便便的兩句話就翻臉生氣?
瞧著同小孩子鬧脾氣根本沒有任何區分嘛。
要真想氣著她,怕還得換個高明些的法子。
可她不生氣,紫云卻看不下去了,只覺得攤上這樣的兩個表妹也真夠丟人的,又見她們不知順著馮霽雯給的臺階下,甚至隱隱還有要再說難聽話的樣子,當即沉了口氣喝道:“小小年紀什么不好學,偏偏學了一副陰陽怪氣兒的做派,也不知是誰教的!既然不喜歡那就別在這兒呆著!庶出就是庶出,果真是半點臺面也上不得!”
她雖養在廣州,尚且不適應京城的規矩,但宗女自幼養成的氣勢卻是十足的,豎起眉來,眉目間渾然有種凌厲的貴氣。
“你……”兩位小姐何時被人這樣指著鼻子罵過,一時又氣又羞,臉都紅了。
越是庶出的,便越介意別人說她們是庶出。
“你算什么,你不過是外家人而已,有什么資格這么說我們!這里是阿桂府,你才不該在這兒呆著!”她們反駁道。
紫云冷笑了一記。
他大舅舅兒子養的不錯,女兒怎么卻養成了這種愚蠢模樣?
“還不住口!”眼見情勢要更壞,那永成臉色發白,口氣里滿含警告。
奉恩輔國公雖只算得上閑散宗室,卻也是姓愛新覺羅的正統后人,她們倒真敢說!
“你們倆都給我出去!”那彥成似終于忍無可忍,豁然站起了身來。
越說越離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