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夫

617 事態沸騰

063嫁人這點事兒617事態沸騰

眾人來不及訝然程淵何時回了京,只聽得和珅二字,已覺石破天驚!

自那日大理寺大火,被反賊自獄中劫走之后,任憑全城搜捕也杳無音訊的和珅……此時竟入宮來了?!

有人傳言他不知用何手段已經離開了京城,更有人傳言他死無全尸,無從驗證,可眼下看來這些傳言皆是假的……那他這些日子竟是躲在了何處,竟逃過了層層追捕?

今日進宮,是被捉拿,還是自愿?

金簡滿頭冷汗地看向那一襲長衫翩翩,既無人押送、身上也無枷鎖束縛之人行進了殿中。

于敏中無論如何也想不到今日會在此見到活生生的和珅。

單是看著他這樣從容自若地走過來,他便已經隱隱有些后悔了此番臨時反水的選擇!

本以為馮霽雯設下了一個必死之局,可眼下看來,這一回,他怕是真的賭錯了……

他下意識地看向金簡,示意他趕緊想辦法應對。

金簡則是再三朝著殿外的方向看去。

馮霽雯進宮、霽月園內福康安生變、十五阿哥異動,現下就連和珅都出現了,難道景仁宮就不曾得到絲毫音訊嗎?

嘉貴妃此時竟仍然沒有動作……

這當真不應該啊!

和珅繞過跪了一地的大臣,徑直來到了馮霽雯的身旁。

他略整衣袖,撩起長衫,在她身旁跪了下來。

馮霽雯卻自他進殿起那一眼之后,便未再看他,而是一直低著頭。

此時二人近在咫尺,和珅仿佛都能聽到她的眼淚不停砸落的聲音。

她沒有一個字,也不敢多看他,只是在哭。

這些日子以來,她日日牽腸掛肚甚至時時膽戰心驚,可若說落淚,此時尚是頭一回。

她不知如何形容此時心境,只覺得整個人仿佛都松弛了下來,哪怕此時此境正是千鈞一發之刻,可她當真再找不到半分緊繃之感了。

哪怕今日無法活著離開此處,有他在,她也無懼了。

“程淵,朕容后再論你擅離職守、私自回京之罪!”

乾隆斥責了程淵一句,便深不可測地看向了和珅。

“你此番是入宮請罪來了?”

“皇上——”福康安上前急著要說明情況,卻被乾隆抬手阻止了,并加以訓斥:“朕是在問和珅!你今日之舉,程使然已經上奏,不必擔心沒有你開口說話的機會!”

福康安低著頭皺了皺眉,只有看向和珅。

“皇上息怒,此番來龍去脈,還容奴才仔細道來。”迎著圣怒,和珅毫不慌張,似乎也不擔心皇上的耐心,不疾不徐地將他自大理寺被劫走之后所發生的事情娓娓道明。

本是驚險萬分的事情,由他口中出來,竟如同在說別人的事情一樣平靜。

福康安又冒著被再次訓飭的風險說道:“皇上,奴才可以證實和大人所言屬實!今日奴才搜查到狀元樓之時,和大人本已設好了圈套欲生擒白蓮教總舵主,只是礙于奴才突然出現,才致使計劃落空——奴才已命各處城門封鎖,保證一日之內必能將白蓮教頭目繩之以法!和大人此番非但無罪,且以身作餌,以解天子之憂、大清之患,可謂功勞重大,還望皇上務必明鑒!”

事出突然,乾隆也未曾想到和珅會是如此‘供詞’,怒氣未改的臉上,一時間看不出是否相信。

金簡已經等不及要跳出來質疑。

“這個彌天大謊撒得未免漏洞百出!且不說其它,單論一點——倘若你果真不是白蓮教同謀的話,他們又為何冒險劫你出獄,而在這之后,又為何會留你性命到今日?”

和珅仿佛聽到了極好笑的笑話。

“讓我來捋一捋金大人的意思。”

他似在見到了馮霽雯‘完好無損’之后,便又換上了那幅似笑非笑的樣子,此時亦不例外:“照此說來,我若是反賊,當死,死不足惜;可我若是被冤枉的忠臣,卻也當死不成?而若我沒死,性命得以保全至今日,便是忠臣也成了反賊?只是因為我沒死。這等要人非死不可的謬論,聞所未聞。難不成忠臣便不能有保命的妙計了?”

他像是在開玩笑一般的輕松,卻讓金簡頓時覺得啞口無言,想要反駁,偏生無言相對。

看看……這就是和珅!

即便是他壓根兒沒理,三言兩語間,卻也能把所有的理都攏到他那邊去!

金簡覺得煩透了,但是越是心神被輕易擾亂,他便越是能意識到面前此人的可怕之處。

“那不知和大人口中的保命妙計究竟是什么”他冷笑著問道。

“如今不便告知。”和珅顯得謙謙有禮:“此中詳情,待反賊歸案之后,我自會向皇上細稟。”

金簡:“……!”他從未見過如此不按常理出牌的對手!

李懷志見狀連忙道:“皇上,和珅此人狡猾至極,萬萬不可受其蒙蔽啊!當務之急,理應將其押入天牢之內,以免再生差池!”

程使然連忙附議。

乾隆正值黑白難辨之際,諸多疑點皆緩緩浮上心頭,此時聽得一眾人你一句我一句的不得清靜,即是皺眉怒道:“瞧瞧你們這幅急得跳腳的模樣,說是心中沒鬼,朕此時怕也難信了!”

“皇上恕罪!臣、臣只是唯恐皇上再被其蠱惑……”

“難不成朕是個三歲稚童,竟須得你來處處提醒不成!”

“臣不敢!”

金簡連忙埋頭認錯。

他這是是慌張之下,不慎觸到天子逆鱗了。

皇上最忌諱是向來便是被他人一再左右,他一心畏懼忽然出現的和珅,不成想此等阻撓之舉被天子看在眼中,卻是警惕防備的過了頭了……

真是越錯越慌,越慌越錯!

乾隆看著泰然自若卻又足夠謙卑的和珅。

不得不承認,和珅身上似乎總有著一種、不管處于何時何地,總能輕易安定人心的力量。

他的存在,于迷霧之中,仿佛是一盞引路明燈。

哪怕你不信他,卻仍無法回避這種認知。

這確實也是他的本領之一。

他本以為和珅突然出現,他必定怒不可遏,一個字也不會容他多講,便要取其性命,可當他以這幅不急不亂的模樣出現在大殿之內之時,不管他如何震怒,卻還是選擇了聽和珅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