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罪了全懷集的讀書人,他們寒家子弟還能有出頭之日嗎?
寒玉祈不能救,甚至不能再跟他有一點的牽扯,否則整個寒家都得跟著完蛋。
于是寒秀才瞪完秀才奶奶后,又意味深長的看著寒永松夫婦,“玉祈的事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誰都不許再插手。”
寒秀才這話就代表著是完全放棄了寒玉祈了,寒永松夫婦聽得一臉的灰敗,卻又無法再說出什么求情的話來。
寒初雪剛才的言下之意,不只是寒秀才,就是他們也聽懂了,別說他們不愿意,就是他們愿意賠上一家子,那個兒子只怕也是救不回來了。
事情就此決定了。
很快,寒玉祈被逐出寒家的事在下棠村就傳遍了,這事在民風還算淳樸的下棠村自是免不了引起一片嘩然,畢竟在多子多孫的觀念下,沒誰舍得把一個兒子趕出家門的,除非他真的犯下了什么不可饒恕的大錯。
不過想想寒玉祈做下的那些事,村民們倒也很不覺得奇怪了,畢竟那些事都不是人事,小小年紀就能對自家兄弟犯下這般狠毒的罪行,若再留著他,誰知道他長大些還會干出些什么事來呀,這種子孫,還真是沒有比有好。
更別說寒秀才趕兒子全家出門的事都干過兩回了,更別說這回趕的不過是一個孫子了。
在寒大爺爺宣布了這事后,寒秀才又讓寒永柏去官府備了案,這案一備,寒玉祈從私到公,都不再跟寒家有一文錢的關系了。
不得不說,想明白了的寒秀才動起手來,比寒大爺爺還來得狠,寒大爺爺他們只是在族譜上除了他的名,而寒秀才卻是直接從戶籍上把寒玉祈給除籍了。
寒玉祈還沒成丁,就是另立戶籍也只能是半丁戶,可他現在正被關在開陽縣城大牢里,根本不可能辦理戶籍的,若是能無罪釋放還能補辦,但若判決下來,真成了罪人,而他原本又沒了戶籍,可就會直接被歸入賤籍了。
這后果,寒秀才和寒永松不可能沒想到,但這兩人為了保證寒玉禮的前途不會受影響,還是這么干了。
這事,寒初雪也是事后方聽人說起,不由感慨,難怪寒玉祈會這般自私自利沒半點手足之情,顯然是一脈相傳的呀。
不過她也就是感慨罷了,卻不會可憐他,現在看起來對他是挺殘忍的,但他之前對寒玉華做下的事,又哪件不殘忍,而從頭到尾,他都沒半點悔意,也沒認過一次錯,這樣的人又如何叫人愿意饒了他。
過了兩天,這案子便判下來了。
寒玉祈雖說是有功名在身的人,看上去比陸家豪這個商人之子身份要高,但他不過是個寒門學子,別說寒秀才他們已經決定放棄他不會再為他花錢奔波,就是想也是沒錢沒門路,想使勁也是使不上的,惟一有這本事的寒永柏偏生又不在家,而且去哪了不確定,歸期也不確定,讓寒永松想上門求助都找不到人。
一個要錢沒錢要背景沒背景,空有一個童生之名的寒門學子,進到朝南開的官衙里,想也知道不可能會得到什么公平審判的,更別說陸家為了討好羅家和寒永柏,也是為了出一口被坑的惡氣,還死死咬著他不松口,甚至還買通了證人,夸大了事實,讓寒玉祈連辯駁的機會都沒有,所以不過兩天,這案子便從頭到尾的都給審清楚了,判決也跟著下來了。
剝除童生資格,入獄三年,永遠不得入仕。
當聽到這結果的時候,寒永松雖早有心理準備還是犯暈了,到底這是他的長子,他就像寒秀才一般,對這長子也是傾注了所有的心力有著無限希望的,結果卻一朝全毀了。
而打擊還不只如此,寒玉祈被定了罪,陸家豪便無罪釋放了,陸家父子一回到懷集鎮,立即便派人把寒玉琴的庚貼退了回來。
兩家的親事本已把前面的流程都走完了的就差等到吉日辦喜事了,否則當初陸家也不會讓陸家豪跟寒玉祈走得那般近,后來還殷勤的讓陸家豪親自送他去考試了。
現在陸家把寒玉琴的庚貼送了回來,那可就是要退親了。
寒永松夫婦頓時再受重創,雖然他們心里也明白,這門親事怕是不成了,但陸家一直沒動作,他們也還抱著一點希望。
畢竟雖說退親對男女雙方都會有些不好,但損失最大的仍是女方,何況這里面還牽扯到了寒玉祈縱馬車殘害堂弟的案子,對于寒永松一家來說,那傷害值可就更高了,所以只要陸家愿意,他們還是想把女兒嫁過去的,否則這女兒日后只怕就不好找婆家了。
誰知陸家一直沒動作,卻在臨近婚期的時候來了這么一出,寒永松一家的臉不只被打得啪啪的響,而是直接被丟在地上使勁的踩了呀。
寒永松夫婦被氣得臉色發青,秀才奶奶更是氣得想破口大罵,卻讓寒秀才厲聲喝回了房里去,兩家已經結怨,這婚事根本就不可能再成,如果現在還要鬧,丟的只會是他們寒家的臉面。
于是陸家的下人丟下庚貼趾高氣揚的走了,寒玉琴當晚就氣病了,寒秀才的家好長一段時間都陰云密布。
從寒三嬸那聽說了這事,秀娘和大丫還為寒玉琴嘆息了好幾聲。
寒初雪亦有些可憐她,整件事,其實寒玉琴應該是最無辜的,但是寒玉華不可能被他們白白撞了,這個公道肯定是要討的,這要怪,也只能怪她有個那般自私狠毒的弟弟了。
只不過陸家……
寒初雪的眼睛閃過一絲冷光,會讓陸家豪順利脫身,可不代表她愿意就這般放過陸家,只不過對于一戶根本不可能有機會入仕的商人來說,名聲其實并不重要,所以就算讓陸家豪坐了牢,只要陸家肯花錢,他在牢里也是會好吃好住著的,根本受不了什么教訓。
不管是豐昌的事,還是撞傷寒玉華的事,寒初雪可都還給他們記著帳呢,陸家最大的依仗就是他們有錢,但這也正是他們的致命傷,有錢沒權,想整他們,那還真是隨便漏點風聲出去,就多的是肯出手收拾他們的人。
別的不說,相信豐昌的那位黃縣令,肯定是很樂于收拾這個害他在自己手上吃了大虧的陸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