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雨灑落,朝陽初升,蘇乞年沐浴朝陽而立,看得剩下的兩名大寇弟子心神都顫栗。
此時,蘇乞年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機太強了,簡直不像是三流開天境的人物所能擁有的,那熾盛的內家真氣至大剛陽,兩名大寇弟子分明沒有捕捉到本源氣息,而內家真氣卻熾烈到達這樣的境地,簡直難以想象。
幾乎是沒有半點猶疑,兩名大寇弟子抽身暴退,他們實在是被嚇破了膽子,眼前這個武當少年太兇殘了,居然一拳將寒山劍弟子打碎,這樣的拳力,已經不是他們這等初入二流龍虎境的修為可以抵擋得了。
練武之人循序漸進,一步一個腳印,自十四歲筋骨長成開始練武,到筑基,普通人至少都需要十年的打熬,到二十三、四歲,才有降服心猿意馬,開天辟地的可能,一些出身富貴家世,身體底子厚,根骨上佳的,正常也得要五、六年光景,至弱冠之齡方可筑基。
而如蘇乞年這般,年僅十六就成功筑基,開天辟地的,在兩名大寇弟子看來,就算是他們,諸多供給,也足足花了三年時間,不用說以頂級筑基功第十層筑基,兩人不過是在擁有了一匹天馬之力后,就難有寸進,最終嘗試筑基,一舉開天辟地的。
在此刻的兩人看來,在修行速度上。能夠與眼前的少年比擬的,恐怕也就剩下了龍虎榜上那八十一位年輕人杰,或是天資悟性絕頂,驚采絕艷。或是得到了驚人的機緣造化,一步登天。
剎那間,兩人都動用了極盡速度,都是兩位二十四橋大寇傳下的二流上乘輕身步法,一掌斷江的傳人腳步沉凝,隱隱與大地呼應。他步法極快,呼吸間就遠去十余丈,而年輕的邪儒弟子更是步履蹁躚,他身姿輕盈,若驚鴻,卻帶著邪魅氣韻。比之另一位大寇傳人絲毫不慢。
兩人各奔東西,顯然都在賭,賭蘇乞年只會追逐一人,且從之前看來,這位武當青羊峰的少年掌峰,于輕身術并不擅長。
朝陽下,蘇乞年青衫飛舞。他冷笑,只一步邁出,就如縮地成寸,跨越近二十丈,來到那一掌斷江傳人的背后,同時一只拳頭綻放刺目的拳光,一拳打出,若浮光掠影。
沒有半點反抗之力。同樣驚駭欲絕的一掌斷江傳人表情凝滯,橫飛出去,當空炸碎。
這是一股可怕的拳力,剛陽正大,龜蛇拳在蘇乞年的手中隱隱生出一種蛻變,此時,幾乎每打出一拳,蘇乞年都有所領悟,龜蛇拳真意在蛻變,恐怕在不長的一段時月之后,就會蛻變完成,成為一門新的拳法。
什么!
數十丈外,邪儒弟子精神顫栗,此時哪里還有半點儒雅氣質,一雙眸子在短暫的驚駭之后就化成一股猙獰與瘋狂。
他轉身震拳,灰白真氣破體而出,邪氣凜然,這一刻,他似乎化身古代大儒,屹立在天地之間,而浩然正氣升騰,倏爾變化,邪氣森森,如一尊邪神掙脫桎梏,被釋放了出來。
這是《邪動拳》,第二十橋邪儒的成名武學,一名由正轉邪的皇家書院原正五品學士,一身儒家內功蛻變成為邪道真氣,從而孕育出來了這一門邪氣詭異的拳法。
不過于蘇乞年而言,什么樣的邪祟都逃不過休命真意的凈化,他足踏《鎮龍樁》,展開一種極速,背后赤金長刀出鞘,在開天辟地,孕育出來內家真氣之后,第一次施展《休命刀》。
一道熾盛的刀光,仿佛一輪赤金大日升起,光芒萬丈,什么邪祟污穢,都無所遁形,一切邪念都煙消云散。
一身輕響,蘇乞年收刀入鞘,看也不看,轉身就走。
等到蘇乞年收起那口寒山劍,遠去數十丈,那如被定在原地的邪儒弟子眉心處,方才顯現出來一道清晰的刀痕,由上而下,貫透全身,緊接著,其整個人無聲無息的,被一分為二。
半盞茶過去,有循著血腥氣而來的豺狼,開始啃食殘破的尸首血肉。
這時,一道身影驀地出現,半空中留下數道殘影,嗤嗤數道指氣破空,青光氤氳,就將幾頭豺狼擊斃。
這是一名年輕女子,一身青白長裙,膚若凝脂,柳眉修長,只是生有一雙桃花眼,目光流轉之間媚態橫生。
她身姿婀娜,此時目光一掃就不禁色變,喃喃道:“好強的拳力,這種至大剛陽的真氣,到底是道門還是佛門,居然被人截了胡,此人若是年輕一輩,恐怕也接近了龍虎榜上那些妖孽,此地臨近永州,難道是九嶷山的傳人?還是祁陽縣那一位……”
一炷香后。
蘇乞年止步,看一株桃樹上的刻痕,那是胖子三人留下的痕跡,只是他目光一動,就看到地上清晰的馬蹄印,還有一些散亂的,深淺不一的腳印,再眺望前方,十余里外,赫然是一座延綿的古城。
湖南道,永州,祁陽縣。
這是一座古城,城墻斑駁,墻角生滿青苔,城門上石刻的祁陽兩個大字令蘇乞年微微側目,普通百姓看不出來,但如他這樣孕育誕生出來精神力的練武之人,就可以從中捕捉到一股至大剛陽的意境,顯然篆刻之人,擁有一身不俗的至陽內功,筆鋒轉圜之間,更有淡淡的鋒芒之氣縈繞。
這祁陽古城據蘇乞年所知,怕筑城得有千年歲月,千年尚有鋒芒不散,又由此可見出手之人除了一身高深內功之外,于劍道更有極為精深的造詣。
蘇乞年進城,就發現了胖子三人留下的隱蔽刻痕。
小半個時辰后,再轉過一條幽深的巷子,蘇乞年就看到一座顯得有些清幽,且略有破敗的宅子。
“李府!”
蘇乞年看到牌匾,花梨木的匾額上生有裂痕,落了一層不淺的灰塵,而兩名家仆守在大門前,一臉不忿與畏懼交織,兩人藏在袖子下的拳頭捏緊,指節都發白。
“止步!”
蘇乞年剛要邁步,斜地里就沖出來幾個豪奴打扮的武夫,千層底緞靴,繡云紋錦袍,腰間懸刀掛劍,一臉不善,攔在蘇乞年身前。
“這里不是你該來的地方,滾出去!”
為首的一名中年人斜睨蘇乞年一眼,看蘇乞年不動,就斥道:“我說話你聽不懂嗎?少年也學人出來行走江湖,生了幾根毛,不要好奇,否則有你的苦頭吃。”
這時候,中年人身邊一個年輕仆從上下打量蘇乞年一眼,遲疑道:“管家,會不會是這李家請來的幫手。”
中年人目光一挑,微微蹙眉,就打量蘇乞年一眼,冷冷道:“不錯,少年,你老實說,到這里做什么,這條巷子里只有這一戶人家,不要說你迷了路,祁陽城里古巷數百條,你走到哪里不好,偏偏走到這里,與我龍溪李姓作對,你是生了幾顆熊心豹子膽。”
“廢話!”
蘇乞年沒有一點和這些小人物糾纏的意思,他袖手一揮,內家真氣一吐,就掀起一股狂風,連同這中年人在內,七八個豪奴打扮的武夫頓時被掀飛出去,摔落在墻角,哼哼唧唧,一身骨頭都似乎散了架。
李府大門前,兩名家仆看得目瞪口呆,而后就有些興奮,看向蘇乞年,道:“可是蘇少俠駕臨。”
蘇乞年眼中有光華一閃而逝,點頭道:“正是。”
“三位少俠已經在正廳候著了,蘇少俠請。”
一名家仆立即打開大門,蘇乞年邁步,就隨著進入府中,而另一名家仆也很快進來,左右看看,將橫木放下,大門拴好。
穿過一條不長的回廊,在家仆的引領下,就來到這府中的正廳,不用看,蘇乞年腦海中,就映照出來清羽三人的身影。
“蘇師兄!”
看到蘇乞年進來,胖子三人皆起身,不過稱呼上就很簡單而生分,顯然并未曝露出來真實身份。
“蘇少俠請入座!”
這時候,一道顯得有些軟糯而悅耳的聲音響起,這是一名穿著黑袍孝衣的年輕女子,看上去約莫二九芳華,清麗純凈,裸露出來的小半截玉頸白如羊脂,此時端坐在上首,一雙如墨玉般的眸子看似鎮定,卻又有一種隱晦的審視目光,微不可查地打量蘇乞年一眼,就露出幾分憂色。
不過緊接著,隨著引路的家仆在其耳邊低語幾句,女子就眼前一亮,看向蘇乞年的目光少了幾分輕視,多了幾分鄭重。
略一沉吟,等到蘇乞年落座后,少女就開門見山,直接道:“三位之前出手相助,李府上下感激不盡,三位也知道我李府如今處境堪憂,只要幾位少俠肯出手,為我李府解圍,李府上下定當感激不盡,至于那一株七葉凝神草,李府也愿意雙手奉上。”
七葉凝神草!
蘇乞年心中一動,就明白過來,原來是胖子三人發現了七葉凝神草的蹤跡,不過眼下看來,似乎想得到這七葉凝神草,并沒有那么簡單。(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