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鈺————”
聽到杜嬌鈺的話,寒秋鳳痛心疾首,想也不想就揚起手,一個耳光狠狠打在杜嬌鈺臉上。
可是,當她的手落下,掌心傳來的疼痛,卻讓她瞬間懵了。似乎有些不可相信,自己竟然會出了這個從小疼愛的女兒……
夏雨一直靜靜的站在寒秋鳳身后,那一個耳光,也讓她感覺到很意外。畢竟,在她所見到的寒秋鳳,雖然貴為魔族王妃,但是她給人的感覺,卻是溫柔如水,對自己孩子很溺愛的。
杜元明個性偏激,有些孤傲。但杜嬌鈺嬌縱,卻真的很愛很愛她這個母親,活潑開朗的魔界公主,她從出生到現在,只怕這是第一次挨打吧。
“你打我?娘親你為了那個人族的孽障,竟然打我————”
淚水滾落,杜嬌鈺雙目通紅,一手捂住自己高高腫起的半邊臉,大聲吼道。
“嬌鈺,對不起!我……”
“為什么?我們才是一家人啊?你難道要為了一個人族的孩子舍棄我和哥哥嗎?娘親,哥哥說你已經不愛我們了?這是真的……”嬌鈺公主哭著說完,話音一落便轉身飛快的跑遠。
“嬌鈺!”寒秋鳳也哭了,她看著杜嬌鈺哭著離開,也心疼得要死,“對不起,嬌鈺……娘親沒有不愛你們啊!”
“這一切都是我錯!”看著哭泣的寒秋鳳,夏雨緊抿著唇,不知道該怎么安慰她。
“小雨……”魔王妃搖了搖頭,這一切怎么會是夏雨的錯!錯的人是她……是她寒秋鳳!
“你的兒女恨的人是我!所以,你放心。只要我救出了我的朋友,我就會離開魔界,并且,以后都不會再出現在你們面前。不管魔界今后會不會突破封印,去到人界,和神族開戰,你們才是永遠的一家人。”
“可你也是我女兒啊!”寒秋鳳難過的哭著。
一家人?夏雨,你也是我的女兒……我虧欠了你整整十六年,我怎么會舍得讓你再離開我。
“我不是。”
彎唇一笑,夏雨輕輕搖搖頭,“嬌鈺公主說得很對,你們是魔,我是人,我們永遠都不可能成為一家人。還有,我的母親姓梅,她對我有養育之恩,不管我是不是她親生的女兒,這份恩情,我都不會忘。”
寒秋鳳看著夏雨,淚流滿面,卻很是欣慰。
因為她的女兒在人界沒有她,一樣過得很好!而且,她還那么懂事,那么優秀……
心中一動,夏雨并沒有告訴她自己這十六年是怎么活的。當然,夏雨更不會告訴她,梅姨娘已經死了的消息。
可是,沒關系。
不管是前世還是今生,不管身邊有沒有親人,她夏雨
照樣可以過得很好。
“時間緊迫,既然知道北冥夜安好,我就先去想辦法拿血魔眼救人了!還有,王妃,請你好好吃飯,好好活著。”
夏雨說完,告別了寒秋鳳便直接回了杜元明的住處。
昏暗的魔界,夏雨回來的時候已經有些晚了。這時候的魔界,本該黑成一片。但當天色完全暗下來,魔界宮殿那邊卻點亮了無數火把。搖曳的火光,在黑暗中一閃一閃,從遠處看去,就像是夜空中,那閃爍著的星星。
很美。
可是,在這樣火光如星的魔界,夏雨一個人慢慢朝杜元明所住的石屋走去,心里卻有種異樣的感覺。
是隱匿在黑暗中,那些未知的危險在靠近?
還是那石屋內,依舊未睡的杜元明,已經在開始懷疑她了?
“黑姑娘,少主在等你,快進去吧。”
夏雨十分緊惕的朝杜元明所住的石屋走去,這時一個守衛的聲音在她身后響起,把她嚇了一跳。
這邊的守衛,都知道她這一臉黑漆漆的女子,是被魔界少主杜元明給帶回來的,但是對她的名字,卻不知情。所以,便暫時都叫她黑姑娘。
夏雨點點頭,深吸了一口氣,便推開石門,走了進去。
她的時間不多,不管杜元明有沒有對她起疑,但成敗注定就在今天晚上了!
走進石屋,里面有燃起的火燭,將屋內照亮。夏雨抬眸望去,只見杜元明正坐在案桌邊,手中有一張帕子,徵擦著他那鋒利的圓月彎刀。
“回來了?王妃吃飯了嗎?”
心中一沉,杜元明手中擦拭著的彎刀,在火光下隱隱有寒芒閃現。夏雨低著頭沒有說話,但隱匿在蝶戒中的斬龍劍,卻隨時做好了應戰的準備。
“王妃已經吃飯了,只是……好像和域主之間還有得矛盾,心情有些不好。”
沒有誰會無緣無故去相信一個陌生人,會對自己忠臣。夏雨離開,去伺候魔王妃,這中間去過些什么地方,做過些什么事,肯定會有人暗中向杜元明報備。
但,既然杜元明已經對她有所懷疑,對她的行蹤了如指掌,那她又何不主動一點,讓他先放松對自己的警惕,主動告知他今天發生的一切。
“做得不錯,可是我很好奇,你是怎么做到的。”杜元明依舊擦著手中的圓月彎刀,半瞇著眸子,沒有抬頭。強烈的緊迫感,讓夏雨的心提了起來,但她卻揚唇一笑,沒有說話。
“那邊有盆水,我不管你有多丑,馬上去把臉上的炭黑洗掉。”杜元明開口道,其實他并沒有懷疑她,只是對這個黑臉的女子,更多了些好奇而已。
“少主,可是奴婢……”
“我的話,不想再說第二遍!”
夏雨抬頭,不由朝案桌邊不遠的凳子看去,在那里早有一盆水,像是專門為她準備好的似的。
夏雨點點頭,緩緩朝那盆水走了過去。心想,他應該是對自己有所懷疑了吧,否則也不會這么晚了,還想著要讓她洗掉臉上的污濁。
“是!”
雙手緊握,夏雨的手慢慢滲到那盆水中。可是,玉指剛一觸到水面,她卻立馬縮了回來。
心里一沉,夏雨不禁感嘆,這杜元明的心思慎密。
水,是無形的,無色的,但是在他給夏雨的那盆水中,卻有著強大的靈力波動。只要夏雨身上有靈力,有防備,那她一旦碰到這水,水中靈力的波動就會向杜元明發起警示。
真是陰險啊!
嘴角不禁上揚,彎唇一笑。不過杜元明縱然陰險,又怎么敵得過夏雨的聰慧的腦袋。
不動聲色,夏雨調整了呼吸,將自身靈力慢慢壓制下去,然后雙手慢慢滲入那盆水,就要往臉上澆去。
“好了!不用洗了,你先去下去吧。”
在一邊的杜元明沒有抬頭,但是他所有的注意力都警覺在了夏雨這邊。父親讓人小心提防著這個黑臉少女,可是他并沒有發現任何異樣。或許,就真如她所說,她只是面目可憎,才會故意將臉抹黑的吧。
畢竟,他剛剛的試探,并未感覺到在她身上有意思靈氣的波動。
而且,他剛剛在讓那黑臉女子去洗掉臉上的黑炭時,她也沒有反抗。若是真有異心,肯定不會等到現在,還不出手。
然而,就在剛剛那黑臉女子將手從水盆中撤離之后,杜元明就后悔了。因為,就在他剛放下戒心,放下手中擦拭的圓月彎刀那刻。那黑臉女子,直接將那盆水鋪天蓋地的朝他潑來。
并且,在他剛抬起頭的那刻,夏雨瞬間甩出六道金色符紙,雙手結印,無數水靈力,頃刻間便將杜元明包圍,變成寒冰,將他凍結起來。
夏雨慢慢的朝他走過去,天知道在她剛剛在做出這個大膽的舉措時,動作有多快,她的心有多怕!
可是,她還是成功了。
緩步上前,看著被冰封的杜元明,夏雨抹了一把額角度冷汗。伸出手,慢慢透過自己金色靈力凍結的冰魄,從他腰間,將那枚紅色,類似羅盤狀的血魔眼扯下。
杜元明的實力,不弱,為了給自己更好的爭取時間去營救,夏雨又將身上僅剩下的幾張靈力符紙,也用在了封印杜元明身上的寒冰上。之后,她才拿著血魔眼趕緊撤離。
可是,就在夏雨剛拿著血魔眼走出石屋的時候,夏雨便碰到了迎面而來的梁若晨。
腳步一頓,兩人在黑暗中,對視了一眼。
“想不到你的膽子這么大,竟然敢偷襲魔界的少主。”嘴角冷冷勾起,梁若晨看著手中拿著血魔眼的夏雨,微微一笑。
夏雨沒有說話,抬眸望去,卻見梁若晨手中拿著兩把長劍。
一把是她的血影,另一把是北冥夜的忘月。
“我現在要趕著去救人,沒時間在這里跟你廢話。”眸子一沉,夏雨面色冷凝,就要離開。卻不想那梁若晨身形一閃,伸手攔住了她的去路。
“梁若晨,你到底想怎樣!”
眼底有寒芒一閃,救人如救火,石屋內的杜元明雖然被寒冰所束,卻也不知道多久就會掙脫自己的禁制。所以,只要這梁若晨敢阻止自己救人,那夏雨一定會毫不猶豫的先殺了她。
“你急什么,我來沒別的意思!我只是告訴你,我已經知道北冥夜被魔界域主關在什么地方了,我會去救他!但是你,不能去!”
“梁若晨,你是腦子有病吧!這時候還想著搶功勞?”夏雨壓低了聲音,恨恨的道。
“這不是搶功勞,而是讓北冥夜知道我愿意為了他不顧一切!所以,你最好別插手我的事!”
“梁若晨,我tm真想殺了你!”臉色暗沉,夏雨狠狠的瞪著她,拳頭緊握。似乎這女人要敢再跟廢話半句,她就會毫不留情,先扁她一頓。
“殺了我?好啊,如果你想在這個時候將大批魔兵引過來,讓杜元明早些破開你的寒冰禁制,我也不介意咋們先打一架!”梁若晨一手緊握血影劍,威脅的說道。
夏雨恨恨的瞪著她,緊握的拳頭,只能緩緩放下。但是,在她身上隱隱若出的冰冷的殺氣,卻讓她看起來很可怕。
“你放心,我那么愛北冥夜!為了他,我連命都可以不要,我是絕對不會至他的安危于不顧的。”彎唇一笑,梁若晨看著妥協的夏雨,嫵媚一笑:“好啦,時間緊迫,你還是趕緊去魔界地牢救莫菲兒吧!晚了,說不定,你連尸體都找不到了。”
“梁若晨!”
夏雨恨恨的咬著牙,松開的拳頭突然如閃電般,快速出擊,一把就扣住了她的脖子:
“你最好能救出北冥夜!否則,就算是出不了這魔界,我也會跟你不死不休!”眼中的寒芒,如千年冰峰,化不開雪,從那雙嗜血的眸子里,映著她滿滿的怒氣。
梁若晨瞪著眼前的夏雨,自然知道她只是想嚇唬自己,而不是真要動手殺了她。
“梁若晨,不管是在徵元殿還是那晚在梅島,或是在這魔界。我相信,你應該知道,我要殺你,這絕對不是難事。”
話音一落,夏雨嘴角邪邪一勾,才松開了扼在梁若晨脖子上的手。
“你威脅我?”眼睛微微一瞇,一張嫵媚的臉,也滿滿的怒氣。
“我沒那心情威脅你!梁若晨,現在杜元明被困住,無疑是救出莫菲兒和北冥夜的最好時機,所以你最好動作快點,最多兩個時辰,我們在那天碰面的碼頭見。”
“知道了!”
雖然,梁若晨對夏雨從來就沒友善過,兩人自認識以來,也一直格格不入。但是,眼下她們確實需要在最短的時間內,將莫菲兒和北冥夜救出來。
因為,這是他們在魔界能救出他們的唯一機會。畢竟,一旦杜元明醒來,整個魔界發現他們要逃。那到時候,他們能離開魔界的機會,就更渺茫了。
對于陸彥,雖然梁若晨說他是被那魔族公主私下帶走了,但是夏雨幾番打聽,還是沒有他的消息。
所以,此次營救,夏雨只能先和梁若晨將莫菲兒和北冥夜救走再說。
兩人約定好,立馬就展開行動。
夏雨帶著血魔眼很快就潛入了已經去過一次的魔界地牢。借助夜明珠的光,穿過冰冷陰暗的石街,夏雨很快來到了最底層的那施有結界的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