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月且靜好

第十二章 玄衣男子

謝安亦看了眼愛墨,道:“我想跟公子單獨談談。”這句話卻是對身邊坐著的玄衣男子說的。

那香囊的主人聞聲一愣,玄衣男子身邊的少年也是一愣。反倒是主人公端坐在那里,像是沒聽見謝安亦的話一般,又像是早就料到她會如此說一般,面上沒有絲毫變化。謝安亦在心里默默叫了一聲好,雖然是個腹黑男,但她對他還是欣賞的,哪怕是敵人。

那男子也在觀察謝安亦,見她面上并未露絲毫急切之色,想必這個小姑娘也是個性格沉穩的。

他不經意地點了一下頭,若不仔細看還真是發現不了。顯然愛墨就沒有發現,她莫名其妙地看著兩個男人離開了湖心亭,走到不遠處長廊上站好。那架勢像是在防范著有人偷聽,又像是防范著謝安亦對亭中人做出什么危險之事。

謝安亦看了看二人,轉過頭去對玄衣男子道:“不知公子能否保證我們的安全。”

玄衣男子嗯了一聲,用修長的手遞過來一個茶杯,見謝安亦沒有接,便放在她的面前,倒了一杯茶。

“愛墨,你出去吧。想那王媽媽已經急了,你去說一聲,就說我在這亭中賞荷,讓她把飯食送過來。”

“姑娘,”愛墨發現原來那膽大的姑娘又回來了,“是。”說完卻不走,戒備得盯著玄衣男子。

“我沒關系,這次能不能全身而退,可就看你的了。”謝安亦使了個眼色,讓愛墨離開。

愛墨福了一禮,走了出去。亭外兩人見她出來,雖然心中驚訝,但因為訓練有素,也沒有動作。

愛墨一走,謝安亦便從袖中掏出那個錦囊,放到男子面前,恭敬說道:“物歸原主。若公子無事,小女子要用膳了。”

這是赤裸裸地趕人了,按理說那男子達到目的后就應離開。可天底下真是有什么奴才就有什么主子,玄衣男子又將剛剛的茶向謝安亦方向推了一下,示意讓她喝掉,卻絲毫沒有離開的意思。

謝安亦瞪了他一眼,拿起茶杯一仰頭喝了下去。豪邁男子飲酒是這樣的,卻從未見過哪個千金是如此品茶的,真是牛嚼牡丹!

嘭的一聲,謝安亦將空杯放到石桌上。玄衣男子見此,將香囊放入懷中,道:“姑娘將如此重要之物歸還于我,我親手沏茶與姑娘飲,我們互不相欠了。”

“哼,”謝安亦到底是沒忍住,“若是感激我,便對我說句謝謝有何難?你以為你那茶是好喝的嗎?喝了你的茶,你豈不是應該感謝我兩次!”

謝安亦的聲音有點高,亭外二人又是練過武的,聽力自然比他人強百倍。他們聽見謝安亦的話不禁相互對視一眼,這姑娘怎么一會謹慎萬分,一會口無遮攔啊。主子這茶是一般人敢喝的嗎?喝了還敢說這種話?小命不要了?

誰曾想玄衣男子非但沒有生氣,反而嘴角裂了一下。只見他優雅地拿起茶杯,親手倒了茶放到謝安亦面前。磁性的聲音在謝安亦耳邊響起:“哦?姑娘想讓我怎么謝你呢?”謝安亦聽了男子的兩句話,好似已經抓住了什么。這男子身份應該不簡單,從穿著舉止,到身邊的小廝,再到他的自稱“我”,無一不在暗示著什么。

謝安亦心思一轉:“算了,這也無妨。公子要么現在離開,要么就要幫我一個忙了。”

“我若是不幫呢”

“今日之事,于我閨譽有損。我雖然心有不甘,但這世間對女子一向不公,我一定會守口如瓶。”謝安亦看著男子的眼睛說道。這眼睛真是好看,細細長長,典型的丹鳳眼。人都說丹鳳眼在于“威”,可這雙眼睛卻太過儒雅了,謝安亦甚至能從里面讀出笑意。

她卻不知這眼睛的主人在其他人眼里豈止是威,威嚴、威儀、威武、威風任意一個詞形容他都不為過。今日,他只是覺得心情莫名的好,也許是因為重要的東西失而復得了吧。

對面的小女子實在是有點……與眾不同,嗯,只有這個詞能形容了。美貌嗎,算有吧。一雙大大的杏眼,看著是單純,可誰知是不是一肚子壞水呢?小小年紀,觀察甚微,心細異常,也不知道她是怎么發現香囊的主人其實是他的。

時間隨著兩人相互間的打量漸漸流逝,這亭子里便安靜地有些詭異了。謝安亦先緩過神來,為了掩飾這一尷尬,她端起剛剛男子放到她面前的茶。這次,她兩手小心端著,慢慢啜飲著,倒像是這茶果真很香一般。

“你要我如何幫你?”男子首先打破僵局。

謝安亦放下茶杯,微微一笑:“很簡單,只需要公子借我幾個人,卻不要這樣的。”說完朝亭外努了下嘴。

亭外二人只見亭中人都望向他倆,卻不知自己就這般被鄙視了。

“好,只是今日之事到此為止。要知道,我只相信死人才會守口如瓶。”說完,男子起身離去。

直到再也不見三人身影,謝安亦才松了一口氣,將袖中手里以攥出汗來的簪子放在石桌上。她其實很是緊張,這男子雖然面上友善,可卻無形中有一種壓力讓她喘不過氣來。

而另一邊,男子三人竟走進花叢便消失無蹤了。

“主子。就這樣放過她了?她若是沒發現還好,可既然她知道是香囊是主子的了,不免會產生懷疑。若是要讓人知道主子偷偷來到這里……”講話的便是開始裝作香囊主人的男子,此時的他正跟在玄衣男子身后,低頭問道。

“嗯。派人盯著,若是有不妥再下手也不遲。本王答應了要借給她幾個人,成極你去把這件事辦了。”

“是。”剛剛陪在玄衣男子旁邊的少年道。

“主子,這成陽扮得如此之好,那女子將香囊給他便是,怎么她卻發現成陽是冒牌貨了呢?”成極果然是個好奇寶寶。

“不知。”他們的主子回答地倒是干凈利落。

亭子里,愛墨也在問同一個問題。她雙頰紅腫,可看起來心情卻是很好。她已幫謝安亦梳好了頭發,正在將食盒里的素齋一盤一盤擺出來。

“姑娘,你是怎么知道那香囊是亭中男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