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奶奶狀態不好。”
謝安亦聽青蔥如是說,心叫不好,快步進了屋。
屋內地龍火燒得更旺,比剛剛呆在宇文老太太的花廳還要熱,謝安亦皺了皺眉頭,這空氣悶得讓她喘不過氣來。
愛墨忙幫她脫下披風,她這才感覺好些,跟著青蔥繞過披風走進了內室。
孟玉婷這孩子得來不易,整個宇文家都進入了一級“備戰”狀態,她自己也是十分小心,吃食十分注意。可這兩天她覺得小腹墜著,她本能覺得有些不對,卻也說不出有什么問題。家中大夫請了幾次平安脈都沒看出什么,她又害怕宇文老太太擔心,便一直瞞著沒說。自從她依著謝安亦說的方法順利懷胎后,心中便一直尊她為“神醫”,這次謝安亦剛到宇文家,她便派人去找了。
她這幾日一直都躺在床上,不怎么下床,剛剛小丫鬟來報說謝安亦來了,她這才坐起身來靠在迎枕上。
“姐姐。”謝安亦一進內室便看見靠在迎枕上朝她微笑的孟玉婷。只半個多月沒見,孟玉婷的變化卻是十分大。原本紅潤的臉色變得蒼白,人也顯得沒精神,謝安亦絲毫感覺不到她初為人母的喜悅之情。
“好妹妹,你可來了。”孟玉婷坐直了身子,招呼謝安亦坐在她床邊。
“姐姐,你可好?怎么見著你憔悴了許多,可是害喜得厲害?”謝安亦沒做過媽,卻也知道有的人孕吐得很厲害。
孟玉婷搖了搖頭,道:“這倒不曾,阮妹妹給我送了好些蜜餞,說是酸兒辣女,多吃酸的會生男胎。我也卻也不知為何,越發愛吃酸的了。”
“阮妹妹?”
“哦,瞧我這記性,竟忘了你不認識她。”孟玉婷這才解釋道,“阮妹妹是我家將軍的表妹,自小常與將軍府往來,自打我跟將軍成親后,她倒是來得少了。直到最近我懷了身子,將軍怕我一個人悶,這才接了她來府上小住,給我做個伴兒。咦,往日里這個時候她應該都過來了,今日不知怎么還沒到。她人很好的,一會兒你若是見到她準保喜歡。”
謝安亦對那個阮妹妹倒是沒什么感覺,只是打心里關心孟玉婷,道:“姐姐可看過大夫了?要臥床多久?”
誰知,孟玉婷卻不好意思的紅了臉,道:“大夫看過了,說沒事。只是我不敢下床,怕動了胎氣。”
謝安亦不懂醫,也不敢讓她下床走動,只好作罷。又與她閑聊了兩句,終于沒忍住,問:“姐姐這幾日可曾開過窗?”內室不僅悶,空氣又不好,還一直熏著香,讓人聞著頭疼。
“沒有。這幾日冷得厲害,阮妹妹怕我吹了風患了風寒,特意囑咐不要開窗的。”孟玉婷輕聲說。
怎么又是阮妹妹?這阮妹妹是何許人也,怎么孟玉婷對她言聽計從的?謝安亦心中疑惑,嘴上問道:“不知姐姐這兩日可覺得胸口悶,頭疼?”
孟玉婷點了點頭,抓住她的手又問:“妹妹可知是怎么回事?我問過阮妹妹,她說無妨。可我卻總覺得不對勁,說不上來的不舒服。”
孟玉婷又將她最近的身體情況告訴了謝安亦。
“恕妹妹直言,這阮妹妹到底是何須人,為何姐姐身體不適不去找大夫卻要問她呢。”
謝安亦越發好奇了。
“是將軍說的,讓我有什么不舒服可以找她。阮妹妹是庶女,自小喜愛看醫術,一心想要進宮做醫女。可你知道,咱們世家大族,就算是庶女也不可拋頭露面,她只好打消了念頭。但將軍說了,阮妹妹醫術不比府醫差。我想著若是經常找大夫診治,祖母母親一定會擔心,便偷偷叫她來。當然了,她們的醫術都比不上妹妹你。”孟玉婷生怕謝安亦誤會,連忙道。
謝安亦本就不會醫術,她有的只是古代人不懂的常識罷了。說她是“大夫”,她都覺得臉紅。只是,她心中覺得有些不對,哪怕是赤腳大夫,都應知道房間要經常通風,怎么這阮妹妹反其道而行之呢。
正想著,青蔥進來稟報,說是阮姑娘來了。
就見一身材窈窕女子緩緩走了進來。她身著青色寬袖緊身的繞襟深衣,衣服幾經轉折,繞至臀部,用紅色綢帶系束。頭上挽著隨常云髻,簪上一枝銀質孔雀步搖,那孔雀羽毛末端鑲著大小一致顏色卻不同的寶石,而孔雀嘴巴銜著流蘇,隨著她走路的擺動而動,栩栩如生。她雖年紀與謝安亦相仿,可看上去卻更家婀娜多姿。
“給表嫂請安。”那女子朝著孟玉婷福了一禮。
孟玉婷忙把她也叫到身邊,對謝安亦道:“喏,這就是剛剛我說的阮妹妹,比你還小上兩個月,你也跟著我稱她妹妹吧。”
謝安亦還沒來得及說話,女子便向她福了一禮,道:“原來這就是表嫂常提到的謝姐姐啊,妹妹姓阮,閨名一個秀字。”
“阮妹妹好。”謝安亦并不喜歡阮秀這種“自來熟”,扯了個微笑給她算是打過招呼。
阮秀也不惱,伸手接過后面一個小丫鬟手中的提盒,拿出一個罐子道:“嫂嫂,聽說你的紅果吃完了,我這幾天連夜又給你腌制了幾罐。這些我放了蜂蜜進去,一點都不酸,你快嘗嘗。”
紅果?山楂!謝安亦腦中好像閃過了什么,讓她有了些頭緒,卻又不敢確定。
孟玉婷吩咐青蔥將蜜餞裝入碟中,分與謝安亦。誰知阮秀又像變魔術般從提籃里拿出一包東西,道:“嫂嫂,你可認識此物?”
孟玉婷接過去,打開一看,里面一顆一顆黃褐色珍珠狀的東西,不禁搖了搖頭。又遞給謝安亦問道:“妹妹,你可曾見過。”
謝安亦看了一眼,這不是龍眼嗎?卻沒有說話。
阮秀見二人不語,心知她們不認識此物,便笑著說道:“這是桂圓,女子吃了最是滋養補益,是我堂哥從閩地帶回來的。給了祖母一干長輩后,就只剩下兩包,我想著嫂嫂有喜,最要滋補,這才厚著臉皮求了過來。嫂嫂你快嘗嘗,味道怎么樣?”
謝安亦看著她那天真無邪的臉,心中感慨萬千,怎么這古代綠茶婊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