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園中早就聚集了一些官家小姐。除了孟玉婷,謝安亦跟其他人都不曾來往,她只是禮節性地問了好,再無話題。反倒是謝安敏,也是剛到京中,卻是認識了不少人。
“姐姐,那是袁家的三小姐,我過去打聲招呼。”話音剛落,謝安敏便丟下謝安亦一人走了。
說實話,謝安亦真心不喜歡這種場合。她雖然性格外向,卻也不是自來熟,若是她人主動尋她,交談幾句倒也無妨。可若是讓她硬是插進閨秀堆里,她卻是不愿意的。
謝安亦正想找個地方坐一會,就見謝大奶奶朝她走來。
“七姐兒,你在就太好了。剛剛有丫鬟稟告說戲臺子那邊祝壽的對子沒粘牢,風吹下來幾個字,可那識字的都在外院忙活幫不上忙。我現在走不開,不如你替我走一趟,看看怎么貼合適?”謝大奶奶說。
謝安亦正愁沒事做無聊呢,便一口答應下來。帶著愛墨朝二門那的戲臺子走去。
內院的花園離二門本不遠,只是要穿過一個蓮花池。謝安亦常聽府中老人說,到了盛夏,這蓮花池就開滿了睡蓮,甚是美麗。如今已到初夏,池中睡蓮雖還打著花骨朵,可那綠油油的蓮葉卻是快要鋪滿了整個池塘,看起來也很是賞心悅目。
美景在就在眼前,謝安亦不由得駐足欣賞起來。
“姑娘,不過是幾個花骨朵,有什么好看的啊?”愛墨也學著謝安亦的樣子看了看,不過就是普通的花骨朵,有什么好看的。
謝安亦心中感嘆這些不懂pm2。5是何物的古人們不懂欣賞綠色,嘴上卻說:“是沒什么好看的,咱們快些走吧,別耽誤了正事。”
就在這時,只見一個黑影從頭頂飛過,“噗通”一聲落了水。二人聞聲望去,剛剛落入池中的竟是一個七八歲的男孩。
那孩子像是會鳧水,竟沒有沉下去。更令謝安亦驚訝的是,這么小的孩子,遇事卻是十分沉著冷靜,絲毫沒有慌亂,見到岸上有人,開口說道:“姐姐,我掉到水里了,你能不能幫我一把?”
“你放心,我這就喊人過來。”謝安亦高聲說道。
誰知那男孩一聽謝安亦要叫人來,連聲說不:“不行!千萬不能讓別人知道!”
謝安亦只當他怕父母知道他落水后會受到責罰,并未多想,說:“那你說怎么辦?”
“我本是可以游到岸邊的,可這池子里又是淤泥又是蓮花,我怕被纏住了腳。姐姐你去找根長竹竿來,你們幫我把荷葉打散,或者讓我拉著也行,借個力。”
“不行!”一旁的愛墨突然間說道,“我們姑娘手受過傷,不能用力!我還是找其他人吧。”
話音剛落,卻見一根長竹竿從身后伸了過去。謝安亦忙往旁邊讓了一步,讓愛墨去幫忙,一起把那男孩拉了上來。
誰知那男孩一上岸,竟撲向了剛剛拿竹竿之人,大叫道:“孟哥哥,你來了!”
謝安亦這才轉過頭看,只見眼前是一白衣男子,十五六歲的樣子,劍眉大眼,眉宇間有著本不屬于這個年齡的成熟之氣。這人她總覺得在哪見過,卻是怎么也想不起來。
一旁的愛墨也低聲道:“這人是誰啊,奴婢怎么總覺得見過?”
“孟哥哥,你是跟著我大哥一起來的嗎?”此時男孩已經在那白衣男子前站定,便擰著衣角的水邊問道。
孟哥哥?!謝安亦恍然大悟,他就是孟駿馳啊!當初在龍華寺見過你。孟駿馳是太子伴讀,常跟著太子左右,難道那小孩口中的大哥是太子!那么這孩子豈不是皇子!
謝安亦腦中飛速思考著,最后決定還是裝不認識的好。她朝孟駿馳福了一禮,道:“既然公子認識他,小女子有事就先走了。”
然后卻不再看他,只是沖著男孩道:“雖說現在天氣暖和,但你若一直穿著濕衣服會著涼的,快想辦法找身衣服換了吧。下次若是再調皮,我肯定會告訴你父母。”卻是對他是誰,為何會“飛”進水中問也不問。
她心中暗暗送了一口氣,正要離開,不想孟駿馳卻說話:“恕在下冒昧,敢問姑娘可是謝家姑娘?”
謝安亦點了點頭。
“在下孟駿馳。”孟駿馳抱了抱拳。
“孟……”愛墨驚訝地正要大叫,被謝安亦一個眼神給瞪了回去。
孟駿馳仿佛沒有聽到愛墨的話,繼續說道:“我這小兄弟家教甚嚴,今日之事還懇請姑娘保密。”
“好。”謝安亦道。
“還有一個不情之請,姑娘能否幫他找個偏僻的屋子,讓他梳洗一下。”
謝安亦看了看男孩,頭發衣服都濕了,滴著水。那長袍下角滿是泥點子,臉也臟臟的。這個樣子還真是沒辦法見人。她想了想,道:“外院我不熟,但若是你們順著這邊一直往西走,角落里有個梅寒院,平日里除了打掃的下人一般沒人會去那里。不過那是內院,若是你們被發現了……我可是從未見過你們的!”
說完,謝安亦就帶著愛墨離開了。
“姑娘,是孟……孟家郎啊!“走出了好遠,愛墨才敢輕聲說道。
謝安亦停下腳步,看著愛墨,一字一句道:“八妹妹已經許給孟家郎了,他以后就是我的妹夫。況且再過一個多月,我就要嫁進禮親王府了。之前的事你以后都不要再提,我們從沒有見過他便是。”
“是。”
“走吧,快去戲臺子,仔細耽擱了大事,讓大奶奶扒了你的皮!”
謝安亦很快到了戲臺子,吩咐丫鬟婆子們將那對子貼好。卻不知在梅寒院中的二人正在談論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