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只顧著愛墨這邊,連有人來了都沒有注意到,這會朝那聲音方向望去,只見一年輕男子頭戴玉冠,身著紫袍,就在不遠處,卻是豐姿奇秀,神韻獨超,給人一種高貴清華感。
謝之書一眼就認出了來人,馬上起身上前迎接,行禮道:“下官不知禮親王大駕光臨,有失遠迎,還望恕罪。”
這整個京城,除了當今皇帝,最大的也就是眼前的男子了。大家聽完謝之書的話,都站起身來,跪了一地:“參見禮親王。”
就連抓著謝安亦的兩個婆子也都跪了下來,只剩謝安亦一人還沒從剛剛的絕望與恐懼中緩過勁來。她仍筆直地站在原地,傻傻地看著蕭嘯寒一步一步朝她越走越近,在她不遠處停了下來。
多年以后,當她老了,每每回憶起那一刻,都會說:“當時我只覺得時間靜止了,周圍什么人都沒有,只有我和他。他就像天神一般從天而降,守護著我,把我從絕望中拉扯出來。”
“都平身吧。”成極從一旁搬來一把太師椅,放在蕭嘯寒身后,蕭嘯寒便坐了下來。
他的這把椅子放的位置離其他男子椅子有點遠,稍顯突兀,卻正好能穿過屏風間的細縫,將謝安亦看個清楚。
眾人起身后蕭嘯寒又賜了座,大家這才又找了位置坐下。
蕭嘯寒接過丫鬟遞過來的茶,抿了一口,道:“謝大老爺做壽,卻也沒給我下個帖子,若不是我聽人提起,還真錯過了這場好戲呢。”
謝大老爺連忙起身賠罪,心中卻是有苦難言。誰不知道禮親王身體不適一直在王府養病,終年除了偶爾去皇宮都不外出。幾年前開始禮親王府就不接各大世家送的帖子了,而近幾年謝大老爺壽宴也都沒送過帖子去,誰知他如今反倒挑起謝家的毛病來。
謝之書心里是這么想,可嘴上卻不敢造次,只好又作了幾個揖賠不是。
蕭嘯寒看了看還傻傻站在另一邊的謝安亦,那兩個婆子如今不敢再抓她的胳膊,可卻仍是一左一右站在她身邊,謝安亦還是無法去愛墨身邊。
“怎么這大老爺做壽卻還見紅了呢?這可不吉利啊!”蕭嘯寒好像很為謝之書著想一般說道,“看來我來的有點晚了,這是怎么回事啊?”
謝之書偷偷瞪了一眼謝之禮,心道都這么多年了,我還要給你收拾爛攤子!
“稟告王爺,是這丫鬟壞了規矩,娘才懲罰她的。”還沒等謝之書回話,一個柔得快能滴出水的聲音道。
那聲音的主人正是謝安敏。她剛剛見了蕭嘯寒的架勢,又見眾人對他卑躬屈膝,就連一向在謝家最有地位的謝大老爺也是一副諂媚的模樣,免不了心中生出些漣漪。
相比之下下,眼前的禮親王可是比孟家那小小的太子伴讀好多了。雖說年紀大些,但卻權勢滔天,更別提那賽潘安的相貌。若是能引起他的注意,讓他求了皇上換了謝安亦,她不也就能成為禮親王妃了嗎。
想到此,謝安敏這才插了嘴。她故意將話說的輕輕柔柔的,以前王氏就教導過她,男人就是喜歡這種柔情似水的女人,所以她心中篤定禮親王會注意到她。
“哦?因為不懂規矩啊。不知這回話的是誰啊?”蕭嘯寒有些不經意地問。
謝安敏一聽,果然注意到她了,就要開口回話,卻被王氏一個眼刀給制止了。剛剛她說愛墨不懂規矩所以王氏才罰她,可現在她卻這般無禮主動與外男說話,豈不是自打嘴巴嗎?若是她再說下去,一頓刑罰肯定是免不了了。
“回王爺,剛剛說話的是小女。”一邊的謝之禮說道,“她年紀小,不懂事,還望王爺海涵。”
“嗯。”蕭嘯寒從鼻子哼了一聲,卻沒搭理謝之禮,又喝起茶來。
他不說話,自然沒人敢說話,氣氛一下子壓抑起來。過了半晌,蕭嘯寒才又開口說道:“那丫鬟可是愛墨啊?”
愛墨已經被打得臉都腫了起來,不過只是外傷,神智卻還是清醒的,見蕭嘯寒問起,用含糊不清的聲音道:“回王爺,正是奴婢。”
“瞧瞧這樣子,本王險些都認不出來你。”
一邊的成極聽了,只覺得好笑,他家王爺說起謊話時總是那么一本正經,他看得最清楚了,從這個角度,根本就看不到愛墨的臉。
而另一邊的王氏聽了蕭嘯寒這么說不禁出了一身冷汗,這禮親王怎么還知道謝府一個小小丫鬟的名字?
“之前見你還是很懂規矩的,我還在你們小姐面前夸你規矩極好,怎么這幾個月未見,卻又不懂規矩了?你看看你這滿臉血的,若是破了相,以后還怎么伺候你們家小姐?還不快下去!”蕭嘯寒話中的意思再明顯不過,他要保愛墨。
而謝家卻無人敢說一個“不”字,愛硯忙上去扶了愛墨,又向蕭嘯寒道了謝,二人退到了一邊。原來剛剛愛硯和其他丫鬟就已經到了,只是牡丹正要稟報的時候,不想蕭嘯寒卻來了。眾人只好退到一邊,直到聽到蕭嘯寒讓愛墨下去的時候,愛硯才敢出來。
處理完了愛墨的事,蕭嘯寒又看了看跪在一旁的戲子,問道:“這戲臺子都搭好了,怎么大家都不看戲?是本王又錯過些什么嗎?”
謝之禮聞言看了看謝之書,謝之書卻也是一副為難不知該如何看口的樣子。這話還真不好說,在座各位,都是出自京中名門望族,難道當著所有人的面說禮親王可能被未來王妃戴了綠帽子?
聰明的人當然知道什么該說什么不該說,可這世上偏偏還有傻的覺得自己聰明,比如謝安敏。
剛剛王氏不讓謝安敏開口,謝安敏就有些不情愿,可以想到是她親娘的命令,也不好違背。可現在在她看來,卻是扳倒謝安亦的一個極好機會,這世間哪有男子知道妻子出軌卻不會生氣的?
想到這,她也不管一旁王氏焦急的眼神,大聲道:“啟稟王爺,是這戲子說……說姐姐與他已經私定了終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