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時農家女

第一百三十三章 劍太短了

第一百三十三章劍太短了作者:一枝綠蘿

早上,小寒是被嚇醒的。她夢見扶蘇拿劍自刎了。

血是噴濺出來的,衣服上、地上哪兒都有,扶蘇的眼神像死魚一樣絕望。

怎么就沒有不甘呢?

他奶奶的,怎么就沒有不甘呢?

“你怎么了,小寒?”

扶蘇抱著她,拍拍她的后背。再一摸,手冰冰的。

“劍!劍!”

“劍怎么了?”

小寒愣怔了一下,搖搖頭。她摸摸扶蘇的臉,又摸摸他的脖子,他現在好好地抱著她,沒事的。

“你做夢了吧?”扶蘇溫柔地親她的腦門兒,溫熱的,濕濕的,這感覺很真實。

小寒閉上眼睛,讓自己靜一靜。

過了會兒,睜開眼睛,摸著他的脖子說:“昨天摸了你的劍,想是白天看到什么,夜里就會夢到。扶蘇,那劍太短了。你得讓蒙恬改造一下他們軍隊的兵器。這么長夠干什么的?”

扶蘇被氣笑了,就是一把短劍都能嚇醒,還問這么長夠干什么?

小寒幫扶蘇梳好頭,束好冠,又彎腰幫他撣掉鞋子上面的浮塵。

“看看,我們大秦的皇子,顏如美玉、氣若長虹,那冒頓太子一見了你就自動矮了三分!”

“就知道用一張巧嘴哄我!”扶蘇寵愛地輕彈一下小寒的腦門。

“總有一天你要把我彈傻了!”

“傻一點好,你傻了,換我擺布你。”

“扶蘇,回去幫我去胡家傳個信兒,就說他家老九過得沒災沒病挺好的。而且,想來他們也是愿意做邊貿的。那家人很能吃苦,人也好打交道。”

“嗯。”

“他家的老七,這幾年一直在跑祁連山那一片,我們要是啟動向西的商路,得依仗熟悉情況的人。咸陽跑那個方向的人不多。”

“我知道了。”

提起胡七,扶蘇不大想說。過了會兒,他倒想起另一件事來。

“小寒,你那店里的西施姑娘是胡家的女兒?”

“是啊,最小的,最受寵的。干嘛問這個?”

“我替木木操心,他老往你那店里跑,我不知道他是不是看上西施了?”

“他那是替你操心呢!怕我跟別人跑了。”

“我知道,但是說不定也有點其他心思。”

“有也正常,正在那個年齡呢。你回去是要替他娶親嗎?”

“嗯,一直眼著我跑來跑去,不覺都大了。別人像他那么大都抱上孩子了。”

“那是該為他考慮考慮了。就是身份問題……,算了,現在說這些都太早,讓木木自己決定吧。總要給他娶個可心的。”

“嗯。”

“小寒,你說咱的鴿子在這里呆了一段,能不能找到這里的家?我想回咸陽放了,給你送信。”

“不知道,試試吧。咱們來時放的那幾只回去了吧?”

“我也不知道,有財還是認識幾個字的,他收到了也沒法回,這地方離咸陽還是太遠了。”

“扶蘇,你回咸陽以后要不要到李相府上拜訪一下,不論官職吧,他怎么說也算你的長輩。不是說他家兒子娶的都是你們家的女兒嗎?”

“就因為這個就去拜訪他?小寒,我不喜歡他。”

“扶蘇,他對我還是不錯的。我這樣說并不是讓你去喜歡誰,而是禮節上的走動能融洽彼此的關系,畢竟都是在一個朝堂上共事的。關系近一點,做起事來畢竟還要斟酌一下。”

“小寒,你就做你的生意就行了,這些你不用操心。其實,那個朝堂之上沒有朋友,只有事情。我這樣想,也這樣做,活得倒也稍微自在些。”

“那李由呢?”

“李由不一樣,一塊玩了那么多年,是歲月墊底的交情。他爹呢,位高權重,我到他家里把他當丞相,他不自在。拿他當長輩,我不自在。我何必找這份不自在去?”

“好吧,你說的有道理。”小寒悻悻地結束了這個話題。

想想自己是太天真,幾次拜訪哪能改變李斯下手時的態度呢?他既然做得出假詔的事情就根本是不會在乎這些的。

到了外面。車馬已經準備好了。扶蘇只帶一輛車,剩下的就放在大營里,等小寒回去時一并拉貨。

友直和友諒迎了上來。他們兩個已經得了蒙恬的交待,大公子在這邊的生意以后全交給他們幫忙打理。對于這件事,他們很上心,多少人想得這個機會都得不到呢。

原本想做完了通譯就沒什么機會再接觸大公子,沒想到生意的事兒又上門了。父親聽他們說起這件事也很高興,說他們家終于要出頭了。這簡直就是上天送給他們家的一場富貴。

小寒沖二人點點頭,說:“有勞兩位了。”

友諒機靈地說:“這是給我們的鍛煉機會,有做得不到的地方,還請小寒姑娘多多提點。”

友直只是笑著點點頭。他對要接手的事情也很期待。

“小寒,我和大將軍說了,我走了,你一個女人住在軍營里不方便。你就隨著他們到膚施城里住,那里離陶瓷作坊近,你做事方便些。”

“嗯。你放心吧。”

“哼,我還是不放心!但也只能先這樣了。丁滿和彭彭留給你,幫個忙總可以的。錢的事情我都交待給他們了,你想怎么花都可以。”

“你不帶他們路上要小心!”

“呵,有張龍的這幫兄弟我怕什么?就是我自己,對付幾個山賊都不在話下!”說完扶蘇就驕傲地拍拍他的劍。

而小寒卻錯開眼光,不敢看它。現在都能想起那把劍沾滿血的樣子,她不覺身上一抖。

“涼了嗎?要不去加件衣服?我走了,就更不放心你。”扶蘇溫柔地拉過她的手,使勁兒捏了捏。

“不涼,我們出去吧。冒頓是在營門外邊嗎?”

“嗯。他也就佩這個待遇。”

“讓張龍他們看牢了他,這個冒頓不好對付呢。將來要是他返回草原主事,我們沒有一天安寧日子呢!”

“哦?你這么高看他?”

小寒略停了一下,說:“談判時你沒看他的表現嗎?他骨子里是相當自負、相當強硬的。何況頭曼單于培養了他那么多年。期待承載得太多了,必然要有一番作為才算是對人生的一種交待。”

她當然不能說冒頓后來統一北方草原的事情。

而他殺死頭曼單于的那一年,整個大秦的土地上,兵禍四起,戰火連綿……

“小寒,我想起你講過的阿頓王子的故事……”

“扶蘇!”小寒打斷他,說:“扶蘇,你說過,故事都是發生過的事,但天下事不一定都要發生過才知道其中的道理。凡妻妾多的家庭,無論是王侯之家,還是商賈之家,都有一番吵嚷不斷、暗流涌動的爭斗,爭男人、爭利益。凡兒子多的家庭也是,兄弟之家爭機會、爭表現,相互排擠、相互傾軋。這和動物一樣,你多吃一口奶,我就少吃一口,那不如我坐在你身上,讓你連吃奶的機會都沒有。這就是生存競爭的法則……,所以,防著冒頓,有必要的。”

“嗯,本來就是要防著的。不過,你剛才這番話倒讓我同情他了,他和我一樣有許多無奈!”

小寒抬頭瞅了他一眼,“你真同情他了?”

扶蘇點頭,一臉戲謔地說:“嗯,我真同情他了。所以我要好好照顧他,讓他快樂得忘記責任、忘記草原。”

小寒“噗嗤”一笑,就說呢,沒立場的同情怎么會發生在扶蘇身上?

冒頓已經在馬上等了好一會。和那個叫任明的將軍交接完了牲口就一直在這里等。他左右都是黑衣服配軟甲的軍士。一個帶隊的指著自己,說:“張龍,張龍”,看樣子既嚴肅又友好。另一個眼睛細長的騎著馬過來,指著自己說:“關西,關西。”還有一個一邊摳鼻子一邊笑著說:“王大毛,王大毛。”總之,一個接一個,他根本記不住。最后,他不得不指著自己說:“冒頓,冒頓。”

他們華夏人有必要對他這么友好嗎?他想不明白。

正琢磨著呢,扶蘇公子前呼后擁地出來了。他向自己這邊掃了一眼,點點頭,轉身向那個男裝的女子說了句什么。那女子扭捏地搖搖頭,后來又猶豫地點點頭。扶蘇滿意地笑了。他不舍地放開那女子的手,捏捏她的肩膀。這才向自己這邊走來。

扶蘇上了他的馬,回頭看,那姑娘唱起來了。

如果不曾相見

人們就不會相戀

如果不曾相知

怎會受著相思的熬煎

也許是事情已經落定了,心情不再煩躁。今天聽這首歌才覺得真好聽。馬隊走出好遠,這歌好像還在身后飄,冒頓搞不明白是真得能聽得到,還是心里的幻覺。難道這歌聲鉆到心里去了?

扭頭看扶蘇,這英挺俊秀的男子嘴角帶著笑,一副靈魂出竅的樣子。

這歌不是用來送情報的嗎?

這次送的是什么呢?恐怕是情吧!

奶奶的,前線談判帶著女人,過得太滋潤了!

想起他的氈房。他也是有女人的,等他回來,她都老了,臨走時她是這么說的。

一定不能等她老了。

父親不會讓他等那么久。他也不會讓自己等那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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