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時農家女

第一百八十五章 苦難的軍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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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五章苦難的軍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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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尉署軍營里。

胡亥躺在炕上疼得直哼哼。誰的苦誰知道,以為他看著全須全尾就沒問題嗎?他的傷沒好利索,爹不心疼、娘不心疼,哥也不心疼,這世界上還有比他更可憐的人嗎?

啊?啊?啊?我是捆柴火嗎?

候二看著不住哼哼的胡亥,不滿地給他把洗腳水放下。他在家也是少年,到了軍營就成了胡亥的仆人了,這到哪兒講理去?

“小公子,你洗還是不洗,要是不著急洗,我想回鋪歇著了,我也累了一天了。”

胡亥一擰眉毛,不哼哼了,翻起白眼看了一眼候二。他母親的,這是給你臉呢,你知道不,滿軍營成千上萬的軍士,我讓哪個幫我打水,他們不上趕著巴結我?

這一眼讓候二泄氣了,他也沒說不伺候呀?

可是,小公子,你是我爹嗎?

“你出去,問問那黑臉宋能不能請天假,這軍營的廚子太差勁了。還有這炕板,這能睡人嗎?直接問他,我要是把丫頭帶來,給他多少錢合適?”

候二“哦”了一聲出去了。

他慢悠悠上了趟茅房,又慢悠悠溜達了一會兒,轉回去。胡亥已經等得瞌睡了。

“小公子,那黑臉宋不搭理我,說有事找上邊去,他只管訓練。”

胡亥“哼”了一聲,現在正瞌睡,啥也顧不上了。

候二等著示下,可是等著等著鼾聲都起來了,心里恨恨地罵了一聲“你娘的胡亥”,彎腰把洗腳水端起來,拿出去。

背后響起別人偷笑的聲音。他們都在看他的笑話。

他拉著一張臉,回鋪。這里是軍營,他和胡亥一個鋪,只不過隔了幾個人罷了。

找黑臉宋,他有膽嗎?一句話不對,往死了訓,哪個傻子送上門去讓他折騰呢?

好吃的,軟鋪蓋,俏丫頭,想得美!

在這個鋪上,咱終于和皇子享受同等待遇了。

第二天早上,胡亥想起昨晚的事,問候二,候二又是昨天的答復,不信你就問黑臉宋,只要你有膽。

胡亥氣惱地往旁邊看看,黑臉宋真能吃,把頭扎在盆子里像一只豬。可是他的面相真像一只貓頭鷹,大眼珠子賊溜溜的,什么時候偷懶他都看得清。這家伙還是個一根筋,你說你一個屯長跟皇子較什么真兒,少站一會兒,會少發你餉銀嗎?他就一句話:“上邊交待了,你有意見找上邊說去。”

上邊,哪個上邊?上邊還有上邊,最上邊就是他皇帝老子了,他哪有膽再多說半句辯解的話?這次,他老子真讓他氣著了。

父皇說過,“要是有志氣,你練就一身本事,也擺個擂臺,做個敢挑戰、敢挨打的人!”這幾天他一直在努力呀,他也想把那冒頓從臺子上面摔下去。

可是,父皇啊,兒臣心有余力不足啊,兒臣怎么覺得在這里過一日就被磨得短一截兒,等你想見兒子的時候,兒臣已經變成一地粉末,你想收都收不起來了!

黑臉宋吃完了,抹了下嘴,沖胡亥這邊看了看。那不友好的白眼仁兒他早就發現了。“嗤”,一個廢物,倒把自己當個人物了!

“都起來,到校場上去,兩兩放對兒,角抵!”

軍士們三三兩兩地出去。候二也站起來,胡亥起不起來,他都不打算遲到了,遲到的結果他早就領教了。

胡亥伸出一只手,候二接住。就這一百多斤,咋這么嬌貴呢?小公子你是雞蛋清做的吧!

兩兩放對兒。黑臉宋指派了一個大塊頭給胡亥。總共才五十來人,這大塊頭就是技術標兵。

胡亥小肩膀一緊,又放下了,這黑臉宋是要把他往死里折騰了。

一瞬間他想到好幾個念頭:

像冒頓一樣戰斗到底,打出皇家子弟的志氣和威風。

讓對方把他弄出外傷,他正好回家養傷去。趁機潑那黑臉宋一身屎尿,讓他在軍中前途盡毀。

找個由頭鬧事,不干了,你們愛咋辦咋辦吧!

念頭還沒想完呢,那大塊頭就撲了過來。他急忙頂上去。

笑話,皇家子弟能退縮嗎?

娘的,不退縮的結果就是像個口袋一樣摔在地上。

一次,兩次,三次……,變著花樣地摔。后背著地,前胸著地,側倒著地,跪地趴下,鼻子著地……

候二看他可憐,過來拉他,他看了看候二瘦臉的褶皺,沒理那只手,閉上眼睛。現在,他就想趴著,只要他不起來,就沒有下一次摔。你們愛干嘛干嘛吧,老子就這樣了!

“全體都有,整隊入列,點評技術!”黑臉宋發布命令了。

軍士們拍拍身上的土,迅速入列。

只有胡亥趴在地上,像一捆散了的柴火。

“吳正紅,去看看他哪兒斷了,沒有就把他拖起來。”

大塊頭吳正紅過去,他下的手,他哪能不知道,胡亥哪兒也沒斷,這是小公子撒嬌呢!

尼瑪,以為我是你爹嗎?

他蹲下捏捏腿,胡亥疼得一激靈,從地上蹦起來,“你媽的,你能不能輕點?”

“報告屯長,他自己起來了。”

軍士們禁不住偷笑。

胡亥氣得臉都綠了,他現在只有一個念頭:一把火把這軍營燒了,把這黑臉宋燒得更黑。

但胡亥永遠是想像的巨人,行為的矮子。

他知道自己是個沒膽的人。一遇到這種一根筋的人他就從心里發憷。在暗夜里撫摸著自己的腿,他想了好多事發以后的各方反應。算了,好好的皇子當著,不能這么沖動。

唯一不需要膽量并且不需要承擔后果的就是裝病。

對了,就是這個主意了。

早上起來,胡亥大叫一聲:“呀,我的腿腫了!啊哈,疼死我了!”

一個鋪的軍士伸長脖子,這家伙一直翻身,別人也睡不好,怎么大清早就出幺蛾子?

果然,這家伙的腿腫了,皮膚發紅,繃得緊緊的。

“啊哈,我動不了了,我的腿呀!我的腿呀……”

候二一邊系腰帶一邊湊過去。小公子天天有事,今天是什么花樣呢?

他把手放上去,呀,這回是真的,可怕呀,腿是燙的!

他急忙沖出去,這事兒得報告,胡亥出了事兒可是大事啊!

聽了報告,黑臉宋眨巴眨巴大眼珠子,攤上這么個嬌嫩的皇子真是麻煩。“走,看看去。你去叫大夫。”

大夫來了,胡亥說不清心中是什么滋味。

他只是心中祈愿,沒想到夢想成真了!可是這是他自己的腿呀,這要是真殘了可怎么辦啊?

趙高說的那些好事兒能輪到一個殘疾人嗎?他將是被自動過濾掉的一個吧?

他還能不能享受兩天好日子了?

大夫沖黑臉宋搖搖頭,說:“讓小公子歇著吧,用一點涼藥,年輕人好得快。歇一段再說,骨頭應該沒事。”

黑臉宋撓了撓頭,這家伙真不經折騰,就這么幾天就要躺倒了?

他歇著也好,眼不見心不煩,他也不用擔責任了。

“好吧,小公子,那我就向上邊報告了,我想應該有人來接你。”

胡亥翻翻白眼,聽這話音還得聽回復,可是他真想立刻離開軍營啊!

半天過去了,沒人理他,各人有各人的事情,外面是生龍活虎的訓練聲,空寂的營房里只有他一個人。

候二趁修息的空,給他端了一杯水,總算屋子里有活人氣兒了。

“候二,咱出去以后好好折騰折騰那個黑臉宋。”

候二心里一陣失望,他原以為胡亥會說:“候二,哥哥不會忘了你的對哥哥的好。”

“小公子,候二要出去訓練了,找不到人,要挨罰的。您這又不是要命的病,屯長不讓人陪著。”

胡亥劈頭給他一下,這家伙,說個話怎么這么難聽呢!

挨了一下,就挨一下吧。候二從營房里出來,心想,下次斷的會不會是手?如果連手都斷了,他就不能再隨手打人了吧?

半下午的時候,管家仇富來接人了。

總算見著對他好的人了,胡亥一陣激動。

“來,背著我上車。”

管家愣了一下,哈下腰。難道小公子兩條腿從此不中用了?

上了車,給他搭好羊皮褥子,仇富跳上車,趕車的鞭子一甩,喊了一聲“駕”,馬兒歡快地跑開了。

坐在車上的胡亥無比欣慰,這是奔向幸福的道路啊!

別了,硬炕板!別了,硬被褥!別了,大鍋菜!

別了,黑臉宋,別了,吳正紅!別了,那些偷笑我的人!

你們他媽的都給老子等著!

老子一定把你們打發得爽歪歪!

包括你們的家人!

車至半路,仇富回頭說:“小公子,那冒頓搬家了。”

“嗯?什么時候的事兒?”

“今兒晌午的事兒。”

“搬哪兒去了?”

“聽人說是大公子府上那兩個人經常跟著的人幫的忙,到哪兒就不知道了。鄰居說,他們前些日子過來和冒頓喝過酒。”

“讓你們跟著跟著,怎么跟的呢?跟成這樣了,還有臉跟我說?”

“啊,小公子,您消消氣,晌午的時候這不是吃飯的點兒嗎?”

“吃、吃、吃!吃飯的家伙你們還要不要了?啊?”

仇富沒再吱聲,他在簾子外面翻了翻白眼,都這時候了,還想著整治下邊的人。做人刻薄寡恩,真的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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