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清晨,寒風冷冽,籠罩在芙蓉市上空的霧霾灰蒙蒙一片,本來視力就不好的蕭錦洛此時眼睛像蒙上了一層紗,她努力的試圖把眼睛睜得更大,以求能夠看得更清楚些。
蕭錦洛將暖氣開到最大,還是覺得凍的受不了,努力控制住凍得哆嗦的手,把握好方向盤,穿梭在飛馳的車流之中。
轉過前面路口就是學校,她終于松了口氣,前面的車速卻慢了下來,拐角處閃爍不止的警燈穿過霧霾,顯得格外刺眼,警笛長鳴,警戒線內,破碎的車身,駭人的血跡……
出交通事故了?
蕭錦洛猛的一踩剎車,被撞的是自己學校的校車?
還沒來得及確認,又是“砰”的一聲,后面的車來不及減速,直接撞上來,她身子猛的撲向方向盤……
芙蓉市第一中學幾個字在眼前一閃而過,一陣劇痛傳來,蕭錦洛覺得自己整個身子如同被一雙無形鐵箍大手抓住,拋向空中,眼前一黑,再無知覺。
蕭錦洛在一陣酥酥麻麻的感覺中醒了過來。
入眼的便是一個米分雕玉琢的小女孩,精致的眉眼,水汪汪的大眼睛,微微翹起的小嘴唇,披散著的頭發柔軟順滑,齊齊的劉海遮住了整個額頭。此刻她正在拉扯著蕭錦洛。
蕭錦洛歡喜的看著她:“你是哪家的小寶貝呀,這么可愛!”
“不告訴你,除非呀你陪我捉迷藏。”
蕭錦洛抬眼看了看四周,入眼的便是一條昏黃陰暗的路,道路兩旁鋪滿了大朵大朵的血紅色花朵,開得絢爛卻生機全無。路上行人或麻木、或悲傷、或叫囂。這是哪里?
心里想著嘴里不由的問出來。
“不告訴你,除非你陪我捉迷藏。”
“寶貝,這里這么空曠,藏在哪里啊?還有,這么多人,你到處亂跑,小心走丟了,你的爸爸媽媽呢?”
女孩抬起眼,用看二百五的眼神掃了她一眼。
“來不來隨你”。說完蹦蹦跳跳的跑開了。
蕭錦洛只好跟了上去,女孩在一路似乎排著隊的人群中穿來穿去。蕭錦洛想要上前去抓住她,
但她總是離她那么遠。
蕭錦洛不停的向路上的行人說抱歉。
“笨蛋,他們都看不見你。你說什么對不起啊。”
“他們都是鬼魂。你也是,但是你和他們不同。”
“小孩子是不可以騙人,也不可以亂說話的,你這樣說姐姐可是會生氣的額。”
正說著,前面有個人正奮力的向蕭錦洛的方向跑來,嘴里大聲的喊著:“我不過去,我要回去!”
由于他奔跑的速度太快,蕭錦洛還沒來得及躲開,他就撞向了蕭錦洛。她本能的蹲了下去,覺得自己會很痛。
可是那人并沒有因為蕭錦洛的存在而停下他的腳步,他穿過了蕭錦洛的身體,繼續向蕭錦洛相反的方向跑去,后面追逐他的人也同樣穿過了蕭錦洛的身體,仿佛她根本就不存在。
為什么?她的身體怎么會是透明的?難道她真的死了嗎?不,她不相信。她瘋狂的用力的拉扯著眼前走過的人,任憑她怎么用力,最終什么都抓不著。
蕭錦洛癱軟在血紅色的花朵上,看著這永遠不見天日的地方,心里對他的思念綿延不絕。
“傻女人,做鬼有什么不好,我都做了30年的鬼了,逍遙自在得很呢。”
蕭錦洛不理她,只是呆滯著。
女孩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別發呆啦,我帶你去個地方,你可以看到你想的人哦。”
“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蕭錦洛瞪大了眼睛并緊緊的抓住了她的手。她抓住了她的手?為什么其他的鬼魂她都抓不住,他們也看不見她,只有這個女孩她可以抓到,看到。此時女孩對她來說就是唯一的希望。
“我叫小可,無所不知的小可,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你去不去,不去我可走了。”
蕭錦洛還有第二種選擇嗎?
跟著小可一路前行,兩旁紅色的花朵不斷的在眼前閃過,路越走越長,小可越走越快,蕭錦洛不得不奔跑起來,漫漫長路,盡頭在哪里?
在蕭錦洛累得喘不過氣來的時候,她們終于到了一條血黃色的河邊。血黃色的河中掙扎著數不清的孤魂野鬼。
“你小心點,一不小心,噗咚,掉下去就和他們一樣啦,好丑好丑!”小可邊說邊做鬼臉。
蕭錦洛嚇得趕緊連連往后退。
小可哈哈大笑起來。“還真的笨哎,說什么都信!”
“小孩子說謊是會長長鼻子的,你媽沒告訴過你嗎!”蕭錦洛沒好氣的說道。
小可用一種你才欺騙小孩的眼神看著她。蕭錦洛有些尷尬,這小鬼的鬼齡可是比她的年兩還大啊。
“你看,河那邊有一塊石頭,從那塊石頭上你就可以看到你想的人咯。”
蕭錦洛將信將疑的看著眼前這個名叫小可的女孩。“我怎么過去?”
小可手指著河水流淌的方向說:“你沿著河一直往下走,然后你就能看到一座橋。你自己去吧,我可沒有想看的人,我去找好玩的去了”說完一蹦一跳的走了。
蕭錦洛朝著小可指的方向邁開了步子,她真的想去看一看,自己的前世今生是否和他有緣,甚至這種想法變得有些急切。
小可在蕭錦洛轉身的時候停了下來并看向蕭錦洛的方向,臉上露出一個讓人都不懂的笑容。緊接著,小可快速的跑到蕭錦洛的背后,用力一推。蕭錦洛整個人摔進了河里。
還有一絲意識的蕭錦洛大聲的叫喊道:“小可,我不會游泳啊!”可是周圍再也沒了小可的聲音。她只好奮力的在水里掙扎,慢慢的她往水里沉去。
水淹過了她的嘴、她的鼻子、她的眼睛直至揮舞著的手也完全被淹沒。無邊無際的恐懼和絕望向她襲來。
沒有呼吸困難,頭腦的意識很清晰,耳邊也沒有水響的聲音。蕭錦洛慢慢的睜開了眼睛。
她看到了一幅絕美而又和諧的畫面。身邊的河水變得清澈透明,她身處在河邊岸上輕輕軟軟的草地上,四周開滿了各種奇異的野花。遠處有一座房屋,雖不奢華卻靜雅別致。一個身穿白衣的男子站在房屋門前的樹下。身材忻長挺拔,專注的翻看著貌似應該是一本書。身上的白衣隨著微風輕輕帶起,顯得出塵飄逸。
這樣的畫面,大概只有在夢里才會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