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部尚書左右看看,牙都顫了,半天不知道該給這位爺什么表情。心中淚流滿面,為什么一早上,就讓自己面對這位活閻王?
“不查你!”
兵部尚書松了一口氣,但是馬上,又老臉一紅,大家都看著。弄得跟自己有多少問題一般。
“侯爺,這不合規矩吧?”他還是陪著笑臉,拼死掙扎著。
“那查你?!”郝仁一樣面無表情。
兵部尚書有點掛不住了,這人不能偷偷的去找自己嗎?當著這些人的面,他怎么下臺,給也不成,不給也不成,他覺得自己真的要被難死了。
“侯爺,要不,您過會上完朝去兵部,按律查檔,下官莫敢不從。”兵部尚書其實算是好人了,給對方和自己一個下臺階的機會。
“沒時間,手續你下了朝我給你補。”郝仁一臉不耐煩。
“好了,快給他,沒看到小侯爺一臉倦色嗎?”某位國公吼了兵部一聲,那位也是軍中大佬,在兵部有超然的地位。
兵部尚書松了一大口氣,有人遞了梯子,他立馬下了,但誰上朝帶著兵部的鑰匙,忙叫了小廝,“帶侯爺去兵部,拿了鑰匙你引著侯爺進去。別讓人打擾侯爺。”
小廝忙哈著腰請著郝仁出去,郝仁對著老公爺一揖,黑著臉再出去,這是郝仁在外頭正常的態度,有他在的地方,氣溫都會立馬下降好幾度。
“這回誰倒霉?”一個文官忍不住呻吟道。雖說郝侯爺還沒怎么針對文官,但是,這些年,光看,他們也覺得心好傷。看到這位,都腿肚子直轉筋。
“去的是兵部,又不是吏部,你怕啥?”另一位翻起了白眼。
“前一段侯爺殺了不少軍需官,雖說手段……總算用心不錯。上回黑軍衣的事,連皇上都震怒了。此風真不能再長了。”某位御史嘆道。
“也是,侯爺光北境就殺了不下十人,結果這些人真是死要錢,這讓侯爺不震怒就怪了。”大家又想起了剛剛在北境查出的黑棉軍衣事件。除了軍需官,串了不少人出來,主要是之前查賬還不到半年,就又出現這樣的事,連云圖都怒了。狠狠的把回來丁憂的范東狠批了一頓,讓他閉門思過。
不過正是這樣,大家也就沒有多想范東,郝仁去北境又開殺戒,但是把范東又安全的帶回,表示他是沒事的,不然以郝仁的狗脾氣,早弄死他了。怎么會講客氣?
于是這會兒,大家想的都不是范東,而是看看兵部下一個倒霉鬼是誰。不過大家也都有了共識。是誰他們都不要管,堅定不移的不讓小侯爺厭棄了,變成下一個倒霉鬼。
現在萬沒有一個人想著搞掉小侯爺,大家安生的問題,這個之前試過,結果很慘,小侯爺連自己的親叔叔都搞得很慘好不好。
朝會都因為郝仁的一鬧騰,大家都無心政事了,連帶著云圖都覺得好奇起來,不過他也越來越純熟。等下了朝,問問上書房的幾位閣老,才知道一早郝仁已經鬧騰過了。
“這回又為什么?”云圖也不知道,他只知道昨天他陪著未婚妻去祭拜高滿。但中途回了家,顯是小兩口意見不合。這個他不懷疑,本來他們對高滿也不怎么感冒,能陪著去就不錯了。
晚上又去了次高家,可能是為了找回場子,但是夾本書又出來了。臉色更差。離開了高家,沒回自己家,卻去了長公主家,依著云圖看來,顯然,這架吵得升級了。而且郝仁明顯不是媳婦的對手。
云圖就納了悶了,那姑娘自己也見過,明明郝仁說啥她都信的主,怎么就能讓郝仁吃憋呢?不過也懶得管,有人讓他吃憋,他還是樂見其成的。
今天早上,這些大臣們應該是受了池魚之殃。但這話他還不好說,忙就掩飾的問道。
“只怕是上回北境的事,郝侯還有些事沒查清吧?”老國公輕輕回道。
“這么殺軍需官有意義嗎?連朕都覺得匪夷所思,不到半年,他們也不怕這些銀子扎手。”一提北境,云圖就生氣。
“臣想,小侯爺應該也覺得內里乾坤,于是要深查,看看到底問題出在哪,這個也好,這么殺下去也不是辦法,總要有個新的章程才好。”老國公也輕嘆著搖頭。
覺得能犯這種錯的軍需官都該死,太蠢了。老頭在軍中一輩子,再怎么玩也不會玩出這么低級的錯誤來,他真的覺得,軍中該整頓了,真是一代不如一代。
“閣老也是軍中老人,您看,這事內中會有什么原由?”云圖忙放下折子,抬頭看著這位。
“這個真不好說,背后有人是一定的,不然侯爺查得這么緊,他們還敢火中取粟,那不是貪心,而是愚蠢。老臣不信世上有這樣的蠢貨,那么,只有一種可能,有人逼他這么做。郝侯應該也是這么想的,于是去查檔了。”
“這有用嗎?”云圖瞇了一下眼,這個要查的是軍需官背后的人,而郝仁去查檔,這個本末倒置了吧?
“查檔也不用一早來找兵部的晦氣,侯爺只怕是做給有心人看的。侯爺要咬死一些人,總要看是誰會露出馬腳的。”老閣老笑了,輕輕一俯首。
其它人其實也想到了,這么點事,郝侯鬧得大家都不安生,明顯的是等人出錯,他們也正好看看,誰這會兒會跳出吧!
但他們不知道的是,郝仁是真的要查檔,但是他不能讓人查覺,他是真的要查檔,這么一鬧騰,引得大家到了別的方向,他要查的那些舊檔,也就沒人會注意了。
高洋當時也查過這些舊檔,不過高洋一是沒有郝仁這么蠻橫,二他是守規則的人,他借什么檔,有什么由頭,他都是中規中矩的,他只借過一次,看到別人對他的態度,還有那些七零八落的舊檔,也就草草的看了一眼,就退了出來。以后再沒借過。這個高洋的記錄中特意提過,當時還有些遺憾,不能看到全部。
不然郝仁也不會第一件事就是查舊檔了,別人不讓高洋查,應該不是什么與范東有舊之類的,他們其實有一種自己家的孩子自己打,外人插手,那就是階級敵人的感受。他們是槍口一致對外的。
而自己,說到底,他領著大理寺,但靖國侯卻是武侯,他本身其實也是軍方的一份子。他進來,人家把庫房的鑰匙一交,所有人都退出去,由他慢慢查,這就是內外的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