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宇深深看了眼紫煙,對上她睿智的雙眸,不禁有些心虛,他真想不通,紫煙的智謀怎會比自己高出這樣多來。
“師兄,底下那些師弟師妹不用管,他們對蘇萌師妹好也罷,不好也罷,你一定要對她有足夠的尊重。之所以任由你這兩天與她對上,也僅僅是為了給她留下點深刻的印象。”紫煙笑意盈盈,調皮的吐吐舌頭。
青宇語塞,合著這兩日她一直在看自己的笑話。
“你就不怕蘇萌師妹對我印象不好嗎?”青宇搖了搖頭,回憶每次與蘇萌見面時自己所說的話,除了有些囂張,似乎并無不妥。
“不會,蘇萌師妹才不是記仇的人,師兄現在應該考慮如何討她歡心才是。”紫煙拋給他一個調笑的眼神,便飄然而去。
紫煙扭著身體離去,回想著青宇師兄呆呆的在宗主門口傻等了半個時辰,她明明知道宗主與大長老的用意,卻還是想要看他笑話,唔,真是覺得自己越發的壞了呢。
青宇滿心糾結,一副愁眉苦臉的模樣。蘇萌師妹究竟是何身份,能使宗主另眼相待,還將黃魚贈與她。看來,自己也不能一味的只是苦修,該與紫煙師妹學習一下人情世故了。
蘇萌回到自己房間,舒展下身體,慵懶的打個呵欠,下午還需去尋一位書法大家習書法。
于商,凌云宗的客卿,專教總內喜愛書法的弟子,一手八分隸書寫的惟妙惟肖,雖不及師宜官大師名震天下,但也是有著極其高的名望。
蘇萌一身白衣,以一玉冠束發,精神奕奕,在問過紫煙后,便朝著宗內最深處的院子而去。
但凡隱士大家,都喜清靜,因此,總內最深處的院子,則成為客卿的專駐之地。
雖是冬日,但林木森森,道阻且長,途中還有幾汪池水,便可想象夏日這里定然極美。
蘇萌來到一處院子前,抬頭看到簡單庭院門上掛著一牌匾,大書“書閣”二字,蘇萌淺笑,這起名可真隨意,也不想個雅號。
倒是那字,入木三分,剛勁有力,可見書寫牌匾之人書寫功力深厚,蘇萌看著點頭稱贊。
蘇萌上前兩步,在那痕跡斑斑的木門上扣了幾下,不多時,便有一書生打扮的少年打開門,低頭打量著蘇萌。
“公子好,我是宗主之徒蘇萌,特來跟于先生學字的。”蘇萌拱手道。
那書生似乎得到消息,也不多言,做出請的手勢,請蘇萌進門來,隨手關好門,才引著蘇萌進入院內。
院內竹影斑駁,倒與她那玉林閣有幾分相仿,不同的是,她那宮宇氣勢磅礴,與這的簡陋房舍無法相比,這里比玉林閣多了些自在清靜。
進了屋,蘇萌便看到屋內只幾張書桌和三個書架,再無他物,耳室被書架遮擋,端的好隔斷。
一位風燭殘年的老人目光爍厲的看著蘇萌,蘇萌連忙收斂心神,行禮道:“于先生好。”
“坐!”于商也不拿捏,扭頭對那書生道:“青冉,上茶。”
蘇萌躬身,謝了坐,便來到一書桌前,跪坐在墊子上。
“聽宗主說你喜愛書法,可不知你臨了誰的字,臨了多久。”于商目光悠遠,看蘇萌自覺有幾分熟悉,卻一時想不起何時見過。
蘇萌回道:“自小便臨師宜官大師的字,至今已有七年。”
皇帝對蘇萌期許甚高,皇子們六歲入學,他便也讓蘇萌六歲入學,如今她已十三,算起如今正是七年。
于商目光一凝,師宜官?這孩子莫非是哪個大家族的子弟?但能讓宗主看重的,怕身份地位不低。
“好,那你便寫一篇詩經吧,我看看你的字,好再教你。”于商指了指桌子上的筆墨,道。
“是!”蘇萌也不客氣,坐直身體,俯身去拿水勺,舀了三分之一勺水,點入方硯中,再取仙鶴獻壽的墨條,細細在硯臺上研磨,不多時,一汪均勻墨香出現在方硯中。
于商點點頭,磨墨,是習書法入門,若想寫的一手好字,磨墨之功,必不可少。
蘇萌提筆,在展開的紙上寫道:
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溯洄從之,道阻且長。溯游從之,宛在水中央。
下筆婉若游龍,氣若長河,筆勢委婉含蓄,遒美健秀。
一闕寫罷,于商便讓她停了筆,拿起紙來細細端詳,點頭贊道:“七年,筆風已有師宜官的三分,不錯!若是再勤加練習,定然更加有其風骨。”
“于先生過獎。”被夸的蘇萌得意洋洋,有種意氣風發之感。
青冉進來送上茶桌,上面擱著一壺茶和一杯子,聽到于商在夸獎蘇萌,不禁下意識朝著蘇萌的字看去,果然,很是秀麗的小字。
于商干脆拿了椅子坐在蘇萌身邊,對她講解起師宜官的事兒來,了解的越多,蘇萌對師宜官的字悟的便越多,隨著時間流逝,很快就過去了一個時辰。
“你干脆別和宗主學什么武道與琴藝了,你住在我這,我日日教你書法,可好?”于商對蘇萌十分滿意,那真誠謙虛的求學之心,以及她聰慧一點就通的才氣,讓他覺得教導蘇萌很是痛快。
“于先生,想來師父是不會同意的。”蘇萌歉意的笑道,書法和琴藝都是她的最愛,可是宗主卻要將武道成為她主修的課程。
或許在宗主師父眼中,她真的很需要武道來保護自己吧!
“可惜了!”于商嘆息,只能看著蘇萌離去。
“師父,蘇萌師妹天賦極高,想來她定然會成為師父最得意的弟子。”青冉溫文爾雅,笑道。
“青冉,你天賦也不差,需更加努力。可惜她終究是女子,否則……”于商再次嘆息,搖頭轉身朝自己寢室而去。
青冉發現,自己的師父,身影佝僂的更加厲害。
蘇萌不知于商對自己的評價竟如此之高,她感覺跟隨于先生習字,有了極大的進步。
掛著滿臉喜色,來到師父院內,也不敲門直闖而進,在看到大長老柳彥霖在內時,便瞬間怔在那,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師父、大長老好。”
柳彥青嘴角抽搐了下,扯出一個笑容道:“徒兒啊,下回進門敲門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