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源賀從偏殿出來之后,遇見了一直在偏殿外不遠處等待他的尉遲元。
這尉遲元與源賀本就是志同道合的好友,再加上一起共同作戰、生死相依,現在已經成為了不折不扣的忘年之交。
“將軍!陛下找你何事?”尉遲元一見到源賀,便緊張地迎了上去。
源賀抬頭看了一眼尉遲元,又轉頭看了一眼身后,發現周圍安靜無人,最后才邊走邊對尉遲元小聲地說道:“陛下找我,是想要我交出虎符!”
“什么?陛下要你交出虎符?”
尉遲元聽見源賀這么說,驚嘆連連。
“那你交給陛下了沒有!?”
他不禁擔心源賀會迫于龍威,將虎符交給拓跋弘。
“沒有!我說把虎符放在你那了,并沒有交給陛下!”
源賀機智,并沒有將虎符交給拓跋弘。
這時,尉遲元聽源賀這么一說,心里終于松了一口氣。
“還好將軍長了個心眼,要不然交給了陛下,還真不知道怎么向太后交代!”
這虎符乃是調動兵權的信物,沒有馮清如的準許,誰也不敢擅自安排。
“這次多虧了游大人事先提醒,要不然我還真有可能就信了陛下,把虎符交給他了!”
源賀想起剛才在偏殿發生的事情,也是感到心有余悸。
“不過,陛下為何要將軍的虎符?”
話說回來,尉遲元又覺得拓跋弘平白無故地索要虎符有些奇怪。
“我也不清楚!這虎符是太后親自授予,沒有太后的旨意,我誰也不敢交托!現在陛下問我要虎符,我怕這事情里面有蹊蹺!”
源賀納悶地搖了搖頭,同樣感到萬分奇怪,然而,他覺得奇怪歸奇怪,卻并沒有妨礙自己敏銳的直覺。
他隱隱覺得,這事情之中另有文章。
此時,經過源賀這么一提醒,尉遲元也覺得有些蹊蹺。
他忽然想起了在迎接他們回城時,拓跋弘提及到馮清如時候的神情。
“你別說,今天你提起太后的時候,我就發現陛下神色不對,現在陛下又找你要虎符……難道說,宮里發生了什么變化?”
他也敏銳地察覺到了這一切。
“這其中必然有什么蹊蹺!”源賀兩眼瞪大,忽然轉言說道,“走!我們去游先生家!問問他,他應該最清楚!”
游雅既然能夠提醒他,那肯定是知道些他們不知道的事情。
“好!”
因而,兩人又迅速地趕往了游雅府邸。
兩人趕到游雅府邸之時,游雅已經安歇睡下。
經過通傳,三人最后在正堂門口得以相見。
“游先生!”
“游先生!”
源賀與尉遲元兩人在正堂門口向游雅打了聲招呼。
“不知兩位先生前來,游某真是有失遠迎啊!”
游雅也向兩人寒暄了起來。
“先生客氣了!深夜來訪,還希望沒有打擾先生休息才好!”
“沒有!沒有!兩位將軍客氣了!里面請!里面請!”
三人一起進了正堂,而后又命仆人沏了一壺熱茶。
既而,游雅切入了正題。
“不知兩位深夜找我,是有何事要談啊?”
無事不登三寶殿,何況還是刻意深夜來訪呢?
此時,源賀看了一眼尉遲元,默契地點了點頭。
“先生,恕源某想問,為何陛下找我進偏殿的時候,先生提醒我,讓我多留個心眼?”
一切都源自于游雅的這個提醒,所以問題也從這里開始出發。
“哦!呵呵!這事啊!”游雅聽言,輕輕地笑了兩聲,而后細細地從頭道來,“源將軍有所不知,自從你們離開朝廷,這半年多來,朝上格局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現在,太后失蹤,昌黎王被調任定州,濟陰王又不在國都……就連陛下……唉!整個人也都變了!”
提起當今的局勢,游雅實在是心里感慨萬分!
他一生致力于促進鮮卑與漢族的融合,希望馮清如身為一朝太后,能夠帶領漢族朝臣挽救漢民現在被鮮卑親貴欺壓的面貌,但現如今,卻是大勢已去。
“太后失蹤了?”
源賀與尉遲元聽到游雅說的事情,面面相覷,比最初的疑惑更加疑惑。
“是!自你們出征之后,就失蹤了!”
游雅提到馮清如失蹤一事就心里酸楚。
一個好好的小姑娘,一生經歷如此多的變故,他實在是心疼。
他可是看著她長大的!
“怎么會失蹤?”
“太后久居深宮,宮門都很少踏出去一步!怎么會無緣無故失蹤?”
源賀與尉遲元對馮清如失蹤的事情感到不解。
這時,游雅看了一眼兩人,站起身,坦然地向兩人說了起來。
“這事緣自半年多前!那時陛下與太后前去方山游玩,本來一切都順順利利的,沒什么大事!可誰知,半道竟然遭遇了猛虎突襲!”說著說著,一臉坦然的游雅,忽然皺緊了眉頭,憤憤地捶了捶手。緊接著,他又說道,“唉!到后來,太后就為了躲避猛虎的襲擊,就被人群沖散,最后失蹤了!”
說罷,游雅又嘆惜地點了點頭。
“原來還有這回事!”
源賀與尉遲元聽過游雅的解釋,恍然大悟。
他們的內心都跟著感慨起來。
“是啊!最后,太后就流落到了司州,安定了下來!”
游雅順嘴順口,提到了馮清如的安頓之處。
“找到太后了?”
尉遲元聽見安頓之處,驚喜交加。
“太后怎么不回宮?”
源賀問到了點子上。
此時,游雅聽見源賀這個敏感的問題,鄭重地看了兩人一眼。
“因為,現在太后不能回宮!”
他意味深長地說了一句。
源賀與尉遲元又疑惑地看了一眼對方。
“為什么不能回宮?”尉遲元瞪大兩個雞蛋大的雙眼,好奇地問道。
“因為太后有了身孕!”游雅停頓片刻,最后鄭重其事地說了出來。
此時,這個破天荒的消息,卻硬是嚇傻了源賀與尉遲元兩人。
“太后現在有了身孕?”
“什么?有了身孕?”
源賀與尉遲元兩人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
游雅又重重地點了點頭,鎮定自若地應了下來。
“誰?誰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