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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蓉暖帳,紅燭搖曳,碳火供了一屋子的暖意。此情此景,俊男美人對坐而望。本該是一片柔情蜜意,屋里的兩人卻是氣氛緊張得很。
宛如一座冰山置在兩人面前,將一方世界隔絕開來。
“怎么,還不肯說?”
夜離軒睜開眼眸,已是到了耐心殆盡的時候。
“不是不肯,而是奴婢真的不知該說些什么。”
賀蘭雪不敢再坐,忙是跪下磕了一個重響。眼里寫的,盡是委屈不解。
“既是翻臉無情,你是她送來的人,我也不需再視若無睹了。你真以為有圣旨在手,我就對你無可奈何?”
留賀蘭雪在此,不過是為了牽扯母妃而已。畢竟防她一人,可比防他那個足智多謀的母妃容易得多。
卻想不到母妃竟是再也不顧情分,寧愿跟他背道而馳,也要斬殺了澤兒去。究竟因得何事,惹得她如此急迫?
今日行刺之人,手中利劍出鞘,卻是直奔夜雨澤而去。眼看著要刺中夜離軒,就收回了劍勢。若不是他們束手束腳,夜離軒又怎能全身而退。如此一來,夜離軒就是再傻,也知道幕后毒手是誰了。
“奴婢實在不知三爺口中的她是誰,奴婢著實是自己求來伺候爺的,并未受人指使。”
夜離軒聽她還在強言狡辯,不怒反笑。事實擺在眼前,他倒要看看她如何給個說辭。
“那就說說你一國公主,為何甘心做個妾室吧。”
“奴婢,奴婢。”賀蘭雪滿是為難,絞緊了腳邊的衣裳。
“怎么,我沒資格知道?”
“求三爺信奴婢一回,奴婢實在是有口難言。”
呵,就這么句話,就想把事敷衍了過去,想得未免太好了些。
“你居于塞外小國,想來是沒聽我的手段。說不說是你的事,信不信是我的事。不一五一十交代清楚就能從我手中躥走的,至今還無一人。你可要試探我的耐心?”
夜離軒不再假笑,冷了神色,深邃的眼眸不帶任何感情的盯著賀蘭雪。
賀蘭雪要嫁給夜離軒,自然是多番打聽過他這個人的。想到他的殘忍,現下又是他為刀俎,我為魚肉的時候。大暖的房間,也不禁直冒冷汗。
“既然爺想知道,奴婢自當盡說與爺聽。奴婢乃是歌姬所生,身份低微,于宮中忍辱偷生得活。幸而有副好皮相,在眾姐妹中算個出眾的,才被選中出使西夜,意結兩國之好。”
見夜離軒面無表情,賀蘭雪又繼續說到:“琉璃未臣服西夜之前,太子乃是奴婢的皇兄,賀蘭云烈。他大逆不道,貪圖奴婢美貌,竟想待他登基后把奴婢囚于后宮,成為他的禁臠。此番回去,即便琉璃君主變作藩王,他也定然不會放過奴婢。與其做那不恥的禁臠,奴婢寧愿做個小妾茍活于世。”
她說得咬牙切齒悲恨交加,不像是在造假。其中究竟,一探便知,倒不怕她隱瞞了去。
“想留在西夜,嫁給哪個官員不可,怎非得嫁與我做個小妾?”
比如那覓殊公主,就是個聰明人,求旨做了個大將軍夫人。嫁給官員,做個當家做主的正妻,有何不可?
夜離軒直視著她,修長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敲著桌面。輕輕的響動卻是撞擊得她心里一顫一顫的。
她急忙應到:“奴婢本有此打算,不過被皇德妃說動了心,便是請旨入府了來。”
“哦?皇德妃怎的同你說的?”
他輕問一聲,同平常語氣一般無二。偏生嚇得人心里怦怦直跳,像要炸裂開似的。
“皇德妃說,說三爺可堪大任。皇德妃大恩大德,說會提拔奴婢,即便是個妾,往后也是一飛沖天之勢。”
她這話說得隱晦,可不就是個夜離軒注定要做皇上的意思嗎。原來她就是沖著這一人得道,雞犬升天的盼頭來的。
“哼,你倒是個會想的。想活命,就給我安生待在院子里,別整出半點動靜來。我這府里,可不是皇德妃說了算。”
夜離軒揮袖離開,賀蘭雪才心有余悸的坐回了椅子。
她趴在冰涼的小案桌上,靜靜出了神去。
夜離軒回了房,喚了暗衛出府探聽消息。
賀蘭雪話中真假,還有待推敲。想來也不會太假,只會了一面,該是沒有太深的陰謀和盤托出。單憑青云直上這話,吸引了她也是正常。
把她安插進來,興許是想轉了注意,才好有所動作。當然,也有可能是一步暗棋,留待以后利用。
不過母妃把事抬到了明面上,定是被逼得急了。賀蘭雪這里,該是打聽不到什么了。
看來,解鈴還須系鈴人。2k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