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館內,夜墨瀾不眠不休守了鳳傾月一夜。
看著她囈語不斷,不停的叫著疼,他便心疼得無以復加。
他也不明白,自己為何獨獨憐惜于她。她悄然刻上心頭,他沒能察覺。待到發現之際,已為時已晚揮之不去了。
到底是什么時候牽掛上的呢?
是君澤皓說她在牢房里的咄咄逼人引了他的興趣?還是她不似尋常女子般的無知愛慕讓他欣賞?亦或是父皇賜婚她表現出的鎮定自若使他不干?再或是她與夜雨澤一同進宮時的護犢情深令他難忘?
或許都是,或許都不是。興許單單就是個與眾不同,就讓他毫無道理的喜歡上了。
他的理智清楚明白的告訴他,應該跟她斷清干系,偏偏他的行動不由自控。
常說紅顏禍水,她果然害人不淺。可她現在這般難看模樣,他卻是厭惡不起來,只剩一腔心疼。
他溫厚的手掌撫上她的臉,小心翼翼滑過傷疤旁的肌膚。突然,他眼神中躥出好些狠厲,甚是嚇人。
傷了她的人,一個也別想走得安穩!
昨日常寬尋歡之時突得消息,親弟遭人謀害,府里還闖來一批人把自己的親娘劫了。他立即慌了神,十萬火急的領了大批士兵前去救人。
他到醫館外一番叫囂,便是聚了一圈看熱鬧的人來。
那劫匪硬是不躲不避,大搖大擺從醫館里走了出來,眾民心里直嘆佩服。
結果常寬一看清來人,頓消氣焰,慌忙跪倒在地。他現下直想扇自己兩耳光,恨自己犯傻冒失,也不問清個情況就來了。眼前這人哪是他這種小人物能得罪的?
眾人見常寬如此,心道面前這人必定不凡。再細一打量,便有人認出了人來。這可不是西夜的大戰神,七皇子夜墨瀾嘛!
人群里幾個確認的聲音一出,眾人紛紛跪倒在地了來。
若是夜離軒到此,他們不一定認得出。可夜墨瀾幾次征戰,常勝將軍的威名早已傳得街知巷聞。有些文人墨客以他征戰的神風為本作畫,四處傳揚,是以許多人都是識得夜墨瀾的。
有堂堂大將軍七皇子在,侍衛們自然不會聽常寬的。夜墨瀾一聲令下,常寬便被人押去監牢。
一時間民眾歡呼雀躍,好不開懷。實覺此乃人生第一大樂事。
常寬好歹也算個官,此事又跟他無直接聯系,夜墨瀾沒得圣意,也動不得他。不過夜墨瀾也沒想輕易放跑了他。
安個罪名還不容易?日后將他押回京城,遲早有機會收拾了他。
而常歡的尸體,夜墨瀾也是做了安排。
常府的人還沒來得及哭靈呢,常歡的尸身便被掛上了城頭。
夜墨瀾已是發話,將他一身肥油曬干了,再剁碎了尸身扔進海里喂魚。務必讓他尸骨無全,永世不得超生。
另說常府滿門,平日里安分守己的便也罷了。助紂為虐者,被賜吞尖鐵,使其腸穿肚爛而亡。
此種死法,還算得上是體面。內里破爛不堪又無人能見,至少還能得個全尸不是。而常老夫人和那三個行刑的婆子,不得善終也就罷了,還得受盡折磨。
夜墨瀾讓人拿了上好的人參給她們吊命。刑法須得由小至大,逐一試盡。落下一個,就由行刑的自個兒承擔。
行刑者自然手段用盡,也要保住她們的性命,讓她們受盡各種酷刑。一開始便施了剪舌之刑,再將她們救治妥善,免得她們咬舌自盡。
常老夫人年過半百,體力是最不好的一個。行刑的也就更是小心,到傷皮動骨的刑法便是動作緩慢好隨時收手。
一有差池的地方,就等她體力恢復了再來上一次。正所謂慢工出細活,幾人當中最為遭罪的就是她了。
因果循環報應不爽,她們有此宿命也是活該。
夕陽西下,鳳傾月還是昏迷不醒。夜墨瀾著急的找大夫進進出出看了好幾次,也只得一個回答。
“夫人是受了驚嚇,身子又太過柔弱,才一直久睡不醒。過不了多久定會醒來的,七皇子不必心急,靜觀其變就是。”
她足足昏迷了一日一夜,叫人怎能不急?
夜墨瀾這頭心慌無奈,那頭又是給他出了難題。
圣旨再到:皇上病危,宣七皇子夜墨瀾速速回國。
走還是不走?
夜墨瀾看著病床上昏迷的鳳傾月,一時沒了往前的果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