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說不能打,打的就是縣令的公子。”貴妃笑盈盈地上前,詫異地發覺每每用各種辦法極力討好她的柴榕居然連頭也沒回一下。卻不知他這是打嗨了,還是氣大發了。
杭玉清不說還沒人知道他是永安縣縣令的兒子,再聽貴妃不知死活地接的那句下茬,人群中此起彼伏地抽起了涼氣。
貴妃莫名地覺得周遭的氣溫都上升了。
“阿美!”柴老太太喝住貴妃,一聽縣令公子她這腦袋就嗡的一聲,頓時一個比兩個大。她還真天真,以為如顧洵美所說那事就算完了,這才幾天人家就堵上門了,趕情這是惹上了個瘟神啊,沒完沒了的。
柴老太太成親沒多久丈夫就上了戰場,一直以來都是她挺門過日子,像個男人一樣,性格果斷,倒不是個怕事的。
她幾步上前就把柴榕的胳膊抓在手里:往身后扯了下沒扯動,老臉有些掛不住,閃身就擋到了他身前。“據老婦所知,縣令大人已經把案子審清,小公子如果不服可以向縣衙反應,私下里帶這么多人,卻不知是什么道理?”
貴妃默默地就退了,柴老太太還算頭腦清楚,沒有當著年畫娃娃的面喝斥柴榕,否則只會讓他以為找到柴榕的軟肋,氣焰囂張。
不過她想置身事外純粹只是美好的愿望——
“阿美!”
“毒婦!”
柴榕和杭玉清異口同聲地直接沖貴妃對話。
貴妃的嘴角默默地抽了,從美人淪落到毒婦,就只是一頓胖揍的距離。
“阿美,貂沒了!”柴榕委屈臉,巴巴看著她眼淚就在眼眶里轉,一轉頭瞪向杭玉清那明晃晃的淚水就一溜煙似的全沒了,臉黑的賽煤球,渾身散發著寒氣:
“都賴他讓那些人死纏著我,我不小心把籠子掉地上,然后籠子就空了!貂就沒了!”
他得了貴妃的囑咐一路興沖沖的捧著貂籠子就直奔顧家。誰知半路途中就讓帶著一伙人的杭玉清給截住了去路。如果說之前他記得阿美的話不讓他傷人還手下留著七分,也正是柴雙眼瞅著他狀似被轉攻時候。
后來打到一半阿美喜歡的黑貂沒了,他那才氣急,手下沒了輕重。把那堆人全打趴地上了。
“誰知道你籠子里裝的野雞還是野鴨。”杭玉清小聲嘟噥。
然后像是忽然意識到自己這話聽著像是在解釋,生生滅了他的威風,頓時就把剩下要給他找回來的話咽了回去,挺直了胸膛:
“你們這群刁民,打本公子一次還不夠。還要打本公子第二次!我回去就告訴我爹,讓他們治你們村——村長呢,把村長找出來,讓他來和本公子回話!”
不要臉,忒不要臉。
扶著年畫娃娃的家丁都聽不下去了,堵人家門口想揍人家,結果沒打過不說,居然舔著臉反咬人家一口說人家要揍他。
他們也是服了,這人臉皮比永安縣城墻結實。
柴老太太插這么一杠子,結果兩邊人誰也沒搭她下茬。生生把她晾那兒了,尷尬的她老臉都要僵掉渣了。
貴妃上前挽住柴老太太的胳膊,巧笑顏兮,雖說穿著深藍色粗布衣裳看著卻清麗絕倫,把杭玉清的眼又給晃了晃神。
“娘,你不用擔心,縣令公子這是來向四郎討教做人做事呢。”
杭玉清聽到這里忍不住就翻了個白眼,“呸,我跟他學怎么做個傻子?”
貴妃聽了也不以為意,笑道:“杭公子估計是上次挨板子挨的重了些。以致于暈過去沒聽到杭大人的話,大人千叮萬囑我夫妻二人,若公子再來尋晦氣,就只管打。”
說到這兒。她笑的更歡了:“給他留口氣兒就行。”
“我爹不可能這么說!我是他親兒子!”杭玉清激動了,隱隱覺得屁股上的肉都一蹦一蹦的,不知道是不是也讓她那話給嚇著了。“毒婦,你撒謊!你敢動我一根手指頭試試!?”
柴榕一聽他強烈要求,邁開大長腿沖他就過去了,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杭玉清指著貴妃那根手指。就跟鷹在空中瞄準獵物,然后一擊致命。
杭玉清激靈的打了個寒顫,還沒等他說話,兩邊兒扶著他的家丁哐當跪地上了,其實要說腿軟他早就軟了,全靠那兩人一邊一個撐著他,如今倆家丁一撤托,他跟著啪嘰也跪到了地上。
直覺這樣太丟人,又礙于屁股讓他爹叫人打腫了老高坐不下,大腿一歪就斜貼在地上,他本就長的像年畫娃娃似的漂亮精致,他這姿勢一凹出來竟有股子風流嫵媚——只要除去他略顯猙獰的表情:
“喂毒婦,你管不管他?他傻的,下手沒輕沒重,會打死人的!”
他扯脖子喊半天見貴妃不理他不說,柴榕那腿太長,三步并兩步就到了近前。他一看情況不妙,趁柴榕兩腿劈開的距離最大的時候手腳并用嗖地幾下就從跨下鉆了過去。
整個桂花村看熱鬧的村民都驚呆了,下巴掉了一地。
在這些老實巴交的村民眼里,縣令那就是頂在他們頭上能夠遮天的手,威風八面,不可置喙的。誰料得到縣令大人家的公子居然會鉆褲襠,這也太……特么接地氣了。
杭玉清可不管那些,他沒挨上打就好像占了天大的便宜一樣。
“我說,咱們都是文明人,暴|力是解決不了問題的,有什么不服的就坐下來解決、溝通,光靠拳頭大,你以為你就有理了?理是說出來的,不是打出來的!”
貴妃失笑,“杭公子長了根好舌頭啊,帶著人打到我們家門口是你,當時你不說講道理,現在眼瞅著帶來的人不濟事,反過來又要求我們講道理,天下的便宜杭公子是駕輕就熟,張嘴為云閉嘴為雨啊。”
“你這嘴怎么這么貧呢!”杭玉清忿忿地道,以前要是透過現象看本質,看出來她是這么個得理不饒,嘴跟小刀子似的往人心窩子捅的,他就是隨便挑個看熱鬧的小黑胖子大村妞兒,也絕對不會讓屎糊了眼看上她!
“誰說他們是我叫來打人的了?你小心我找狀師告你污蔑!”
“那些人!”杭玉清抬后腿蹬了緊跟不舍的柴榕一腳,“是被大傻子給揍了的士兵他們不服氣找來的幫手,就是來和他切磋一下身手——我來過,知道路,就帶他們過來也犯法了?”
“犯法嗎?!”他大叫,扁扁著嘴,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樣。
地上七歪八倒的受傷士兵白眼已經翻到后腦勺了,趕情特地找他們上司挑了他們幾個能打的,一路撒銀子過來要他們武力全開揍人的是鬼嗎?
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如此不要臉的!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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