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話音一落,孟玦等人無不驚駭地望著他,“父親,您這話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孟家的臉都被她丟光了!”孟衍猛拍了一下案幾,氣得一口氣喘不上來氣,當下咳得不得了,嚇得老夫人和幾個孫子連忙上去拍背遞水。
孟府子弟皆是聰明之人,孟衍挑了這么明,他們當下明白容貴妃與景遙王爺這事,是孟妃布的局。
孟衍將目光掃向孟玦的妻子,也就是孟妃的母親賀氏。
“你是長媳,府內的事都由你調度,你老實說,孟妃在府內行事,你有沒有參與!”孟衍嚴詞厲色,
那賀氏腿腳一軟,嚇得臉色白,跪了下來,“父親…”當下哭得淅淅瀝瀝,是求饒之色。
眾人見此光景都明白了,定是她助著自己女兒干出了這等無恥之事,設計陷害了容貴妃和景遙,為自己在宮中除去對手來爭寵!
孟府是清貴世家,家中子女做出了這樣的事,孟府子弟都覺得臉面無光,羞愧不已。
堂內陷入了一股尷尬的靜默,
片刻后,只聽見孟衍開口,“孟玦…”
“兒在….”孟玦跪在廳堂正中,已泣不成聲,為自己沒有管好妻女羞憤懊惱。
“賀氏德行有虧,不配為孟府長媳,你即刻寫休書,將她休了!”
“阿翁!”
好幾個人賀氏的兒子都跪下痛哭,賀氏終究是他們的母親,自是不忍。可孟衍在府內一向說一不二,他們只有伏地痛哭,不敢為自己母親申辯。就連老夫人也只是掩面抹淚,卻是半個求情的話都不敢說。
賀氏聽到這句話后,當場暈了過去!
孟玦瞅著她搖頭低泣,哭了一會他鞠了一把眼淚問道,“父親,那宮里怎么辦?”他問的自然是孟妃,
“哼!枉我這么疼愛她,她卻誤入歧途,不思悔改,讓她自生自滅吧,今后斷絕與宮中一切往來,誰若再生事端,逐出孟府!”孟衍說完這番話便甩袖離去了,
孟玦頹然坐在地上,垂著淚,半天沒有吭聲。
后宮蘭溪園里,云容獨自一人在前頭,秋霖抱著小家伙,與眠如、樂山、樂興跟在后頭,小家伙已經睡著了,壓根還不知道生了什么事。幾人忐忑不安地看著云容,也不知道該怎么安慰她,要說沒事吧,她確實與景遙待在一起,還摟摟抱抱,陛下再圣明,怎么容得了這種事?
幾人心里沉甸甸的,眠如更是捂著嘴哭了起來。
“你們先回同心閣吧,我一個人靜一靜!”
前頭傳來云容淡淡的聲音,
眠如等人看著秋霖,秋霖無奈地搖搖頭,示意大家跟著他先送小家伙回去歇息,又讓人給云容遞了一盞宮燈。
云容擒著宮燈,沿著漆黑的石徑漫無目的的走著,剛剛回來的路上,她已經設法讓人給莫離帶了信去,她相信莫離會找到孟妃構陷的證據。
她沒有做錯什么,她不在乎景恒去怎么想,她現在只關心景遙的身體,她希望莫離能治好他的傷。他那樣有情有義,她終究是沒有辦法硬著心腸不管不問。
只是景恒今天那冰冷的眼神…終究傷了她吧!他會不會真的以為自己跟景遙之間有什么呢?
哎,偏偏前些日子景遙救她的事被暗衛報與了他,現在兩件事加在一起,想讓他不懷疑都難了!
好累,莫叔說過宮里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看來是真的,從鉞兒出生到現在,他們母子倆明里暗里被人害了多少次?
太累了!云容長長吐了一口氣,竟是覺得身心疲憊。
夜里更深露重,竟是聽不到一點鳥蟲之聲,她閉眼呼吸了雨后清新的空氣,讓自己心情舒展開來,如此吐納好幾次,她笑了笑,不再多想,她問心無愧就好,當下心里一片澄凈。
只是再往前走時,她忽然聽到前面一顆大樹下有悉悉索索的聲音,再走近點,竟是傳來女子呻吟和男子低吼的聲音,
已為人妻母的云容一聽便知道那是什么情形,臉色瞬間燒紅,
什么人居然有這等膽子趁著景恒出宮賀壽在此行茍且之事?
她身為貴妃沒有不管的道理,于是她輕輕邁步過去,待繞至那大樹后,她擒著宮燈照去,赫然現一男一女衣衫凌亂,梢粘著汗水,正賣力地抖動著。
“放肆!”云容俏著紅臉蛋大怒道,
她的聲音將那正在激情之處的二人嚇了一跳,女子尖叫一聲,與那男子同時側頭朝她看來!
云容在瞅清楚二人容貌時,一顆心沉了下去,臉色黑若鍋底!
“江源,你個混蛋!竟然敢勾引宮妃!”云容氣得咬牙啟齒,原本一腔怒火沒出,當下走過去也不管江源衣衫不整,對著他開始拳打腳踢!
至于那女人,正是曾被幽禁的夏容華!
夏容華嚇得花容失色,連忙裹緊了衣衫,悄悄靠在樹上,做了一副嬌弱委屈的樣子!
江源知道來人是云容之后,眼底的驚慌一閃而過,反倒是起了戲虐的心思。
“原來是容貴妃娘娘,許久不見,娘娘可曾想本王?”江源不怕死地調戲她,
云容更怒了,對著他的胯下就是去了一腳,嚇得江源躬著身子往后退,跟夏容華一樣靠在了樹上,
云容來回瞅著二人,橫眉怒眼的,就恨不得將他們生吞活剝了。
“你們老實交代,你們兩個人認識多久了?”
“多久了呀?”江源一如既往地壞笑著,系了系腰間的玉帶,笑得很隨意,“很久了!”
“你個混蛋!”云容豎了眉頭又要去踢打他,卻被江源笑著抬手擋住,投降告饒,
“好啦,好啦,姑奶奶,你別聲張了,別把夜里巡邏的人給引來了,我如實交代,”江源依舊嬉皮笑臉地,
“說!”云容繃著臉,還瞪了夏容華兩眼。
“是這樣的,夏容華呢空虛寂寞,而在下也是個血氣方剛的男子,曾在陛下壽宴時見過她一次,再后來就想方設法偶遇她,這不,就是你看到的這樣了!”江源擺擺手,一副很坦然的模樣,
“哪有這么簡單!你一個質子勾結后妃,你有通天手段不成?”云容質問道,
“好啦,云容,別的我不需要細說,知道太多對你沒好處,無論如何,看在你我二人交情的份上,這事你不要聲張!”江源稍稍正色道,
云容正要開口罵,這時夏容華也開了口,“求貴妃姐姐開恩,姐姐有陛下寵著,不懂我們苦守恐閨的滋味,我知姐姐不愿別人與你分沾雨露,可我們難道就該守活寡嗎?姐姐,今日姐姐要是跟陛下說了,妹妹現在就死給你看!”夏容華說著就從髻抽了一只釵子抵在脖子上,
“你….”云容懊惱不已,她氣得跺腳,指著她氣呼呼道:“你太過分了,做了這樣的沒臉的事,還敢威脅我!”
“求姐姐可憐….”說著,夏容華淅淅瀝瀝哭了,抽泣的樣子我見猶憐。
云容再看江源,他也是難得一副乞求的樣子,當下云容的怒氣去了一半,再暗想這二人在宮里確實可憐,一個百般討好不成被幽閉,一個好好的王爺被弄來當質子,毫無自由可言,做出一些出軌的事也是可以理解的,
可是不可原諒呀!云容又怒了,鼓著個腮幫子在二人面前來回走,也沒個主意。
偏巧那江源就攤了攤手,“要不,你現在就帶著我們去見陛下,讓我們死個痛快,反正我們倆這日子過得也憋屈!”
現在?云容眨眨眼,景恒現在還在生她的氣呢!再想到景恒剛剛還吼了她,云容懊惱地將宮燈往地上一丟!
她憑什么幫他管后宮!他的妃子要跟別人跑是他的事!他愛咋的咋的!
“你們倆個趕緊給我消失,再也別被我碰到!否則殺了你們!”云容邊跺腳邊扭頭走,
江源看著她氣呼呼的樣子,目光惘倏地閃過一絲悵惘,嘴角卻是扯出了一抹笑容,
小丫頭真可愛!那嬌俏的模樣讓人恨不得咬一口!景恒真是好福氣!江源暗暗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