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板上一干人等突然聽到船要行去南國,驚呼出聲。尤其是那幾個來參加選妃的少女,目光聚焦在秦無涯身上,不知他是作何打算。
凌采薇探究地看著南榮烈,他調皮的沖著她眨了下眼睛,凌采薇面若桃花,瞪著他輕聲說道:“你跟我來!”轉身向船艙走去。
南榮烈心中歡喜,以勝利者的姿態對秦無涯挑了挑眉,昂首闊步的跟在凌采薇身后進了船艙。
秦無涯嘴角泛起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月光下似乎滲著苦澀。
“王爺,可否借一步說話?”管帶馬云龍見南國太子終于離開,抓住機會靠近秦無涯。
秦無涯抬頭看了一眼已經寂靜的天空,突然問一直等他回話的馬云龍:“前面可有島嶼可以上岸?”
馬云龍神色一凜,心道,果然是夢梁王,早就有了打算。
“回稟王爺,船再前行五十海里有一座鬼島。不過,傳說那座島鬼魅肆虐,人上了島有去無回!”
秦無涯負手走向船舷,沉思片刻又問道:“是不是這一路上只有那一座島可以讓我們駐足?”
馬云龍常年掌管海上事務,對各國海域的情況十分熟悉,從秦國到南國這條航道上,的確只有這一座島嶼。他如實回答。
海風乍起,秋夜甚涼。甲板上看熱鬧的人陸續回到船艙,有幾個還想留下來的,被小福子勸了回去。
有些話多聽無益。
秦無涯看著最后離開的那幾個少女的背影,似乎下了很大決心,對馬云龍吩咐道:“跟他們那邊主事的說,我們準備上島。”
“遵命。”馬云龍猜到以夢梁王的個性,寧可上鬼島冒險,也不會留在船上仰人鼻息。
可是,他猜錯了秦無涯真正的目的,從秦國到南國走水路往返回來至少要兩個月的時間,如今是他與岳道儒一黨較量的關鍵時刻。
岳道儒設計想讓他死在海上,皇家號沉沒的消息估計很快傳到秦國。那時候舉國一片慌亂,如果他不早點趕回去,岳道儒籌謀以久的篡位恐怕就會加緊實施,秦國危矣。
眼下情形,如果他向南榮烈要求回秦國根本不可能。所以,他只好另想他法。
父皇一定會派人來搜救,他決定在島上等。
南榮烈關上門,把四兩和小星關在門外。
凌采薇指了指對面的椅子讓他坐。
南榮烈卻不聽話,拉過凌采薇把她抱在懷里。
“薇兒,你想說什么?還怕別人聽見?”
凌采薇掙脫了兩下,知道都是徒勞,心中對他又惱又憐,原本想和他輕聲細語的,怕他又得寸進尺,只好繃起臉問道:“是不是想現在就倒下?”
“嗯?難道薇兒想要和我......”南榮烈抬頭下巴向床上指了指,眼神瞇成一條逢。
凌采薇抬腳狠狠踩在他腳上,疼得南榮烈呲牙咧嘴直跺腳。
“好狠的心!”
凌采薇趁他分神,推開他,離開他的懷抱。
“南榮烈你能不能正經點?除了......這么無賴,你就不會老老實實待著?”
南榮烈委屈地看著她,為自己辯解道:“我在別人面前一直都是老老實實,一本正經。唯獨對你與眾不同。何況這哪里是不正經了。這是夫妻相處之道。”
“胡說。”凌采薇面色酡紅,手又伸向袖子,“再亂說先讓你變啞巴!”
南榮烈知道她性子烈,偶爾開開開笑可以,怕太過分了引她發怒,便收了臉上嘻皮之色,正襟危坐問她:“娘子找我來有何事吩咐?”
凌采薇這才想起有正事要問他,剛才被他一通耍無賴差點忘記。
她怕說出的話惹他打翻醋壇子,特意打了腹稿,斟酌出口:“這船真的不回秦國嗎?”
“當然。我是來接你回南國的,回秦國不是送羊入虎口!”
“就算是虎,也是只落水虎,只剩殘喘。君子坦蕩蕩,小人常戚戚。你是不是好人做到底送虎歸山?”
南榮烈定睛看著歪著頭托著腮,趴在桌上注視著自己的凌采薇,心中笑意濃濃。竟然學會跟我兜圈子。偏不讓你得逞。
“縱虎歸山是要付出代價的。萬一這只老虎不但不懂報恩,還要反咬救命恩人一口怎么辦?那我豈不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凌采薇聽出他故意跟她打啞謎,就是不揭穿她真正的目的,不覺有些氣惱。
“難不成你要把老虎帶走豢養起來?不怕虎急傷人?”
“好獵手會怕獵物反擊?不聽話就射殺了它!傷人只有死路一條!”
“南榮烈,你到底什么意思?”凌采薇怒目而視。
南榮烈卻一臉無辜,狡辯道:“打虎保護你呀!難不成讓老虎把你叼走?”
凌采薇知道這個啞謎打下去也沒有意義,干脆把事情挑明說道:“秦無涯必須回秦國。我也要回去。”
“理由?”
“銅環。這個我說了很多遍,銅環對我很重要!它還在秦宮里,我必須要回去拿到手。”
“不止這一個理由吧?不是因為擔心他?”南榮烈語氣帶刺。
凌采薇坐直身子,想了一瞬坦言道:“是的。我不騙你。秦國目前的情形你也知道,如果秦無涯不快點回去,很可能被別人篡位奪權。其實,他和你的處境十分相似。我覺得你應該幫他一把!”
南榮烈把秦無涯帶上船,其實一直打算要與他進行一場互惠互利的交易。
不過,他還未把對手逼上絕境,秦無涯還有空間和他討價還價,所以他才一直按兵不動,耐心等待最佳時機。
想不到薇兒這丫頭倒先替那個混蛋著想。女子就是這樣喜歡同情弱者。看來,他要在老虎面前當只任人宰割的小綿羊才會得到薇兒的青睞。
“上天有好生之德,你知道我也算是佛門弟子,明白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幫他可以,你要答應我一件事。”
凌采薇納悶:“你怎會是佛門弟子?”
南榮烈雙手合十:“家師乃永慶庵妙真師太。”
凌采薇噗嗤笑出聲來。倒是忘記他師父是出家人。可是,他雙手合十的樣子怎么看都不像佛門弟子,尤其是他故意拋過來的媚眼,眼波中的那抹不安分,讓她覺得有一個詞十分契合他此時的模樣。
.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