姻謀天下

第五十三回 證深情

她的手果然很軟。

武承肅握著陽筠的手,摩挲了好半天。

這宮里多少女人都是柔若無骨的,怎么偏覺得她有趣?

陽筠由著他折騰,反復在心里下著決心,告誡自己不許躲,萬事都要配合。

如此想著,她手上微微一動,輕輕握住了武承肅的拇指,學著他的樣子摸了一下。

武承肅一愣。他本就適應了黑暗,如今借著微弱的光,似乎看清了陽筠那一臉的視死如歸。

她到底是在緊張接下來的事,還是擔心過往?武承肅忽然有些不確定,也不敢再繼續下去。他仍舊捏著她的手,看向陽筠的目光卻晦澀了幾分。

如果擔憂成了事實,他要像處置別人一樣,也悄悄殺了她么?

可殺了她就有用么?誰知道他那位好父皇是怎么個盤算。他甚至覺得,即便她當真不妥,他也愿意聽她解釋。

武承肅心中欲念漸盛,雖然尚能自控,他卻發現自己已在失控邊緣。

見武承肅僵了半天,陽筠以為他在等她主動。略猶豫了一下,她終于慢慢拉過他的手,朝自己腿間移去。

武承肅腦子里“嗡”地一下,就這么失了理智。

他無暇多想,雙手猛地抱住陽筠,憑著本能翻身過去,將陽筠壓在身下,唇覆在了她的唇上。

說不出是什么是滋味,他覺得她的唇似軟似甜,又似乎并沒什么味道。只是那從未有過的蝕骨,讓他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忍不住去吮吸,下身也迅速脹硬起來。

陽筠有些發懵,心臟仿佛漏跳了幾拍,唇上的異樣很快傳遍全身,毛孔好像全都張開了似的,讓人如發癢一般地不自在。

更加令她不自在的,是那尷尬的異物感。

他腿間硬物正落在她的左邊胯上,硌得她生疼,偏他左腿壓著她雙腿,限制了她的動作。陽筠微微一動,似乎挪不開,也只能繼續忍著。

她猜到了那是什么,曹維賢清楚講過,叔父陽曦又含含糊糊提了一句,加上醫書里的描述,陽筠便是再怎么沒見過世面,也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接下來便該都交給他了,自己只需配合就好。

可他的手只是緊緊箍著她的背,并沒有來回游走,她卻被鉗住一般絲毫動彈不得,又能做些什么?

武承肅的血從腦袋往下身走,終于恢復了一點理智。陽筠應該是沒經過事的,這點他幾乎可以確定,而自己的擔心怕是多余了。

然而萬一錯了,他們又如何面對彼此?

他還不知父皇究竟是何意圖,怎能如此不計后果,萬一因此折了她怎么辦?

如此想著,武承肅抬起頭來,再次盯著陽筠的臉瞧了許久,暗暗自嘲了起來。

他竟然真的上心了,到此時還替她著想。

即便發現了自己是這般心思,他竟也不曾懊悔。

他一點羞愧都沒有,反而有些驕傲,心滿意足地看著陽筠。

陽筠也早適應了黑暗,見武承肅直直看著自己,還以為他又要發癲,不禁覺得難堪。她避開他的視線,將臉轉向里面。

武承肅嘴角一揚,她顯然是沒準備好,或者是被他方才的逾矩嚇了一跳,忽然瞥見陽筠露出的左耳,忍不住低頭含住了她的耳垂。

陽筠只覺酥麻更盛,禁不住哼了出聲。

這一聲落在武承肅耳中,卻如警鐘一般:再這般不尊重,一直以來的擔心恐怕就要成真了。

武承肅斂住心神,深吸了兩口氣后才慢慢將陽筠放開。

見陽筠一動不動,似乎還在等著下文,武承肅伸手輕輕撫了撫陽筠的頭,溫柔地說了句:

“睡吧。別怕!”

雖不知武承肅想些什么,陽筠卻能輕易分辨出他的善意,不知為何竟覺得十分踏實,真個兒聽了他的話安心地睡了。武承肅卻不得不強迫自己想那位寶貝父皇,難忍脹痛才漸漸退了,變成小腹的微酸后終于消失。

第二日醒來時,見武承肅早收拾妥當,只等著用了膳就去早朝,陽筠忙起床盥洗,好歹趕上了一同用早膳。

武承肅不時看陽筠一眼,把陽筠看得臉上發燙,連耳朵都紅了。

陽筠不禁有些懊悔,他愿意一個人先起,便讓他自己用膳好了,她又何必忌諱這些,非要趕著陪他用膳,全彼此一個顏面呢?

如今他的顏面是有了,她卻汗顏無地,偏她管不住自己臉紅,這下可好,被侍女們都瞧進去了。

墜兒昨晚就告訴了釧兒,無論聽見什么或沒聽見什么,第二日都不能對任何人說。

“若有人打聽,你就反問他問這個做什么。”墜兒囑咐道。

釧兒有些疑惑,她略想了想后問墜兒:“對印兒姐姐和珠兒還是能說的吧?”

她原只是求證,算不上真的疑問,然而墜兒白了她一眼。

“好好的,她們打聽這個做什么?”墜兒認真道,“打聽這些的多半有古怪,自然是都不能說的。”

釧兒覺得墜兒所言有幾分道理,因此并沒主動和人提起。況且昨夜也沒什么大的響動,總不能讓人知道太子與娘娘尚未圓房吧。

印兒幾個不值夜的見此情狀,皆以為二位殿下昨夜是辦了事的,心中均暗自感慨。

直到送走了武承肅,陽筠才算有時間尋思昨晚的事。

不是該她拉過他的手,求他行事么?這太子竟這么不守規矩,她還沒做足準備,他就欺身過來了。折騰了沒多久,驀地竟又停了。

他究竟怎么想的?

陽筠反復琢磨著,不免想起那些異樣感覺,身上寒毛又都豎起,心中也忽然癢了起來,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看得珠兒好笑。

陽筠瞪了珠兒一眼,正想打發她些事情做,外頭報說有人來問安了。

眾人心下納罕,才剛用了早膳,不知是誰來得這么早。幾個侍女面面相覷,問安的人已經進來了。

減了個死去的楚奉儀,東宮共剩下二十二個女眷,珠兒幾個大致數了數,大清早來八鳳殿問安的竟有十三四個。

這批人都快散了,姚、段二位良媛并余下的幾位女眷才一路說笑著進來。見到殿內眾人,后來的幾個似乎并不意外。

還在外頭時她們就聽八鳳殿服侍的人說了,今日有不少人來得早。

徐昭訓聞言笑著打趣:

“也不怪我們懶,也不是她們殷勤,原是她們起得太早沒事做,不如來太子妃殿下這里湊個局,多聊幾句也是好的。”

眾人掩口而笑,孫承徽笑著道:

“只怕有人昨兒半夜就起了,等著問安可等了幾個時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