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幽媞,你還是不肯跟本王坦誠嗎?秦赤瞳的手暗自緊握成拳,壓下心頭不悅,再次看了眼面色平靜如水的莫幽媞,他還是忍不住說道:“以后你就住在沁心殿吧,本王既然娶了你,便不會任由躲在暗處的魑魅魍魎再傷害你。”
秦赤瞳的這番話終于讓莫幽媞動容了,她詫異地看著他,可他的目光卻并沒有看著她,低垂的鳳眸里有著怎樣的波動無從探知。對于秦赤瞳來說,這番話他同樣是憋了很久才說出來的,甚至,完全脫離他的掌控,大腦自己就做出了決定。而他并不排斥,默然接受,接受著讓她駐扎進那片枯槁的心湖,隱隱的,內心深處似乎還有一絲期待,期待著未知卻讓人悸動的莫名情愫。
持久的沉默,直到夕言前來傳膳,這場尷尬的沉默相對才告以結束。兩人同時松了一口氣,秦赤瞳怕莫幽媞會強烈拒絕,而莫幽媞則完全還沒從震驚中回過神來,她是想問他為什么這樣決定,可她又舍不得問,因為,她的內心深處同樣有著期待,對于未來她似乎又看到了一絲曙光。
夕言看向莫幽媞時美目中劃過一抹幽光,秦赤瞳撲捉到她的異常,不由暗自凝思。此時他顧不上想太多,莫幽媞已經站起來準備離開了,她沒有同意搬進沁心殿,也沒有拒絕,沒有得到答案他怎么放心放她回幽媞居。
“就在這里用膳不必回幽媞居了。”
秦赤瞳出聲挽留,莫幽媞剛剛站起的身體不由僵住。他這是什么意思?就不能好好說嘛,非得用命令的口吻,莫幽媞故意說道:“臣妾還是回幽媞居吧,就不影響王爺用膳了。”
“誰說你影響本王用膳了…”
有史以來第一次,秦赤瞳失去了那副泰然不動的表情,急聲辯解,話出口才發現自己被她激將了。她眼底的笑意落在他的眼中成了調皮,突然好想打她屁股。這個想法在腦子里一出現,秦赤瞳不由微醺了臉頰。一直以來,對待小白貂他就是這樣懲罰的,沒想到今天他會想這樣對莫幽媞,看來他是真的愛上這個女人了。
一場愉快的午膳,莫幽媞為秦赤瞳布菜,他才驀然反應過來,原來她對自己的喜好了如指掌,若不是花了一番心思又怎么會這么清楚呢。想想以往送來的膳食和小點,哪樣不是自己喜歡的,雖然他從來沒有食用,但他一眼就認了出來。一直以來認定了她是別有用心,可現在,他寧愿她是別有用心,因為他貪戀那份她給予的溫暖溫馨,縱使是欺騙,他也要留住這份欺騙。
一頓午膳過后,莫幽媞有些傻眼,她發現了秦赤瞳的另一面。他留她用膳其目的就是為了他的計劃不出意外。看著下人們將她的東西從幽媞居搬進沁心殿,她心里說不出是什么滋味。突然感覺好緊張,幸福來得太突然,讓她措手不及,沒想到他冷漠的外表下是一顆腹黑的心。
夜幕降臨,沁心殿的內殿多出一張軟榻時,莫幽媞才知道自己想多了。所有的緊張不安頃刻間化為虛無,難道不讓自己受傷害,只是因為她掛著漓王妃的頭銜,僅此而已?
一夜無話,莫幽媞醒來的時候,那張軟榻上已經不見了秦赤瞳的蹤影。第一次和男人共處一室,她緊張拘謹了大半夜,即使這個人是她的夫君。看著空空如也的軟榻,她的心里說不出是失落還是惆悵。
難道他們這輩子只能做對有名無實的夫妻嗎?還是他的心中其實另有所愛呢?愛上這樣一個男人究竟是幸還是不幸,莫幽媞不知道,她只知道,嫁給他愛上他都不受自己控制,她只能順其自然。
打開房門,硯香端著銅盆一臉春風得意的出現在眼前,她笑得眉眼彎彎目中暗含曖昧,莫幽媞忍不住微醺了臉頰。她和秦赤瞳之間其實什么也沒發生,可是說出去誰會相信呢,搖搖頭,她也懶得去解釋,也沒什么好解釋的,畢竟,她是明媒正娶嫁給秦赤瞳的,根本不用在意府里或者外面的人怎么說。
硯香面對整理好的被褥有些犯愁,姚嬤嬤可是把這個重大的任務交給自己了,她一定得探查清楚才行。“啊,今天天氣真好,這被子也該拿出去曬曬。王妃您先洗嗽,奴婢馬上就回來為您梳妝。”
“不是前兩天才曬過嗎?”
莫幽媞疑惑地看著硯香,直到看她一雙眼睛盯著床鋪,她才反應過來。刷一下就紅了臉,低聲說道:“床褥我已經換過拿去浣洗了,被衾這兩天也才洗過曬過,雖說從幽媞居搬過來的,不過,搬來的時候管家讓下人們都包裹好的,你就別忙活那些了。對了,過幾天父親賀壽,你快幫我梳妝,咱們出府去挑選賀壽之禮。”
換了床褥?硯香眼睛一亮,看來王爺和小姐昨晚……她暗自偷笑又忍不住為莫幽媞高興,自然打消了曬被褥的打算。
走到銅鏡前拿起檀木梳開始梳理莫幽媞散落的一頭青絲,口中嬌憨地淺笑道:“那這被褥奴婢就再過幾天再曬。不知王妃想買什么禮品賀壽啊?以前在丞相府您可從來沒有接觸過中饋事宜,出閣之前夫人匆忙教了一些,這王府好歹有管家和姚嬤嬤幫襯,可是這挑選禮品就沒那么簡單。不如等會兒叫上姚嬤嬤一起去,也好幫王妃您拿拿主意啊。”
莫幽媞點點頭贊同硯香的話,不由笑道:“你跟著我在素梅閣時也沒有接觸過這些,能懂得這么多可見你也是費了好一番功夫的,辛苦你了硯香。”
莫幽媞抬頭真誠地看著硯香,硯香不由鼻子酸澀,搖搖頭道:“奴婢不辛苦,只希望王妃能幸福就好。奴婢身為您身邊的人,這些事兒自然也得學也得懂,奴婢可是要一輩子留在王妃身邊伺候王妃的。”
莫幽媞伸手握住硯香的手說道:“傻丫頭,你怎么可能一輩子陪在我身邊呢,我會為你找個好歸宿的,絕不會委屈了你。”
“不…”聞聽莫幽媞提及自己的終身大事,硯香下意識地就開口拒絕。那一刻,她的腦子里閃過一個人影,那個一身豆綠錦袍,雙眸有神,有些痞樣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