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覺自己的反應有些過激,王妃又盯著自己,硯香違心說道:“奴婢才不要離開王妃呢,若是一定要離開王妃,奴婢寧愿終身不嫁……”
“胡說!”莫幽媞沉著臉打斷硯香的話,雖然不知道為何提及嫁人她的反應會那么大,不過她相信硯香說的,她是離不開自己。心中暗自做出決定,拍拍硯香的手說道:“放心吧,你的心意我明白了,你跟了我一年多,與我雖說是主仆之別,其實更勝姐妹情誼,事關你的終身幸福,我一定如你所愿。”
如她如愿?硯香的心差點從胸腔里跳出來,不過很快她就平靜了下來。他們之間的身份何止一個懸殊那么簡單,她的心意她又如何能知。回以清淺微笑,硯香沒有再說什么,莫幽媞卻敏感地撲捉到她的情緒變化,她能感覺到硯香的情緒很低落,雖然不知道她為何突然就這樣了,不過,既然她不愿意說,她也只好裝作不知,她不想讓她為難,在她心里就像她說的一樣,其實內心深處一直把她當做妹妹看待的。
簡單梳妝一番,換上一身輕便的普通衣裙,莫幽媞主仆三人就出了漓王府。漓王府的馬車直接停在了都城最大的書寶齋,這里不僅有名家書法字畫,還有玉器珠寶。能來書寶齋的客人非富即貴,店內的招待也是最好的。
走進書寶齋就被濃濃的書卷氣息包圍,墻壁上依次掛著畫卷,字如游龍、惟妙惟肖,書法字畫皆為絕佳之作。多寶格里整齊地擺放著各式各樣的物件,那些雕刻精致的物件,精巧玲瓏,大氣雅致,令人目不暇接。
店伙計熱情招待引導莫幽媞挑選物品,她一一過目,最后看上一尊玉質通體翠綠的彌勒佛。伸手欲拿起觀看,誰知,突然出現一只如玉素手捷足先登拿起了彌勒佛。
“這尊玉佛做工精細玉質絕佳,果然不錯。”
莫幽媞轉過頭看著突然出現在身旁的玉尋覓,她蔥白的纖纖玉手指甲涂著紅色的丹蔻,優雅地撫摸著玉佛,唇角流瀉一抹惑人的笑意,配上她一身金色華服美冠,端秀如牡丹貴氣不凡。
仿佛此時才發現莫幽媞看著自己,玉尋覓斜睇著她面帶清淺笑意,眼中卻流露著輕蔑之色,輕啟紅唇道:“再有幾日便是母后壽辰,這尊玉佛寓意笑口常開,福澤綿長,剛好可以送給母后,相信定能博得母后一笑,不知漓王妃認為如何呢?”
莫幽媞凝視著她故意揚起的臉,她只覺得可笑。她嫁給秦赤瞳那是秦皇的旨意,如今她也有了歸宿成了霄王妃,她們更是成了妯娌,為何她還揪著過去不放,將所有怨恨都歸咎到她身上。
“這尊玉佛作為壽禮送給母后的確不錯,不如讓掌柜再拿一尊出來如何,三弟妹?”
莫幽媞不想永遠被人踩在腳底,她知道,就算今天退讓了玉尋覓也不會就此作罷的。既然如此,她又何必自降身份讓她糟踐。最后的一句三弟妹權當提醒她了,若她還是執迷不悟,她也沒有必要怕她。她的食物里被人下了毒藥那么久,致使她中毒至深差點喪命,這件事她敢肯定和玉尋覓只怕是脫不了干系。
想要保護自己在乎的人和自己,就只能迎難而上,她也明白了,越是退縮越是讓她更囂張。
玉尋覓聽見莫幽媞的提議仿佛聽見了世間最可笑的笑話般,掩袖偷笑道:“漓王妃真是天真單純,母后乃一國之母,送她的東西當然得是獨一無二的咯,難不成你以為除了父皇之外,還有誰能與母后相提并論?”
莫幽媞沒想到玉尋覓竟然如此得寸進尺,壓下心頭的憤怒,她偏不著她的道,微笑說道:“這尊玉佛讓給三弟妹也沒關系,只不過”,環視一圈書寶齋,莫幽媞繼續說道:“想必書寶齋還有幾尊玉佛吧,難不成也要封存起來?”
玉尋覓的美目沉了下來,冷著一張臉仔細瞧著莫幽媞,仿佛從來就不認識似的。莫幽媞的轉變的確讓她措手不及,以前看她性子柔軟好拿捏,沒想到也有牙尖嘴利的時候。放下手中的玉佛,她勾起唇角笑道:“這尊玉佛就讓給漓王妃吧,我們玉家好東西比比皆是,送給母后的壽禮,可不能隨便了。”
她離開的時候故意從莫幽媞身邊繞過,在她耳邊低語道:“你果然是個怪物,居然還能躲過。”
莫幽媞驀然回首看著玉尋覓帶著丫鬟揚長而去,不由呆愣當場。那一刻,她真的很想拉住她,問她為何一定要置她于死地。她就真的這么懦弱嗎?想害死她還不夠,還告訴她兇手就是她自己,這人究竟有多囂張?
不,她不能意氣用事,她一定要找到證據,她不會再這么仁慈了,因為她不配。
玉尋覓的趾高氣揚,硯香和姚嬤嬤也是看在眼里的,奈何她是霄王妃,在她面前沒有她們說話的份兒。當玉尋覓離開,莫幽媞就定定地盯著她離開的方向,久久不曾回神,她們很是擔心,不過也能猜到肯定是玉尋覓說了什么話,莫幽媞才會這樣的。
“王妃?王妃…”
耳邊傳來呼喚聲拉回莫幽媞的思緒,回頭才發現姚嬤嬤正心疼地看著她。突然好想撲進她懷里尋求安慰,可她知道不能,她不能再依賴任何人,她要變成她們的依賴。
微笑搖搖頭示意自己沒事,轉頭看向旁邊尷尬站著的掌柜,莫幽媞開口道:“麻煩掌柜將這尊玉佛包起來。”
掌柜瞬間滿臉堆笑地噯了一聲,趕緊轉身招呼伙計給包裝起來。莫幽媞看向硯香示意她去柜臺付銀子。硯香看她神色無常不由放下了心,想來小姐經歷了這么多也終于懂得該怎么保護自己了。高興地去付了銀子,拿著玉佛,主仆三人出了書寶齋。
好不容易出來一趟,莫幽媞決定帶姚嬤嬤和硯香去酒樓吃飯,二人雖然推辭了一番,但終究捱不過莫幽媞的執拗,兩人只好跟著她去了都城有名的酒樓,鴻運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