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公爺一生好武,力氣頗大,這一掌用了十成十的功力,震的桌上的茶杯等物一陣亂抖,周良忙快速上前收拾好,偷偷的看了看國公爺越來越黑的臉,心里猜測著,這少夫人到底在信里說了什么?
其實顧芯語到真沒說什么,對往事只字不提,只是言辭懇切的向國公爺等一眾長輩請罪,稱自己因身體原因不能前來請安,心里是惶恐萬分,只希望長輩莫怪,然后呢,有件小事要麻煩國公爺一下下,就是父親陪送自己小莊子的地契,因為自己初嫁進來時,太年輕不懂事,所以婆婆將地契取走替她保管,自己心里萬分感謝。有這樣的好婆婆真是三生有幸呢!
只是現在,自己三年未有父母的音信,心里實在惦念,就想著將江南的家人接來小住,只是莊子太破舊又四處透風,需要重新修建一下,所以想將地契取回,看看面積多大?房子蓋在哪?自己只怕不懂這些,萬一將房子蓋在別人家的地頭,那樣豈不是給國公府抹黑嘛!
還有就是送地契的時候,順便把我娘親的綠玉羅簪也一起拿回來唄,當初出國公府的時候被婆婆的大丫鬟給搜走了,那個是母親心愛之物,是先皇后所賜,其實在婆婆那里保管也挺好的,就怕母親來后,看自己這么不懂事,什么都讓婆婆操心,會責罵自己的......
總而言之言而總之,顧芯語很誠懇的述說著自己的不懂事,順便又說明了自己用了國公府的幾根木頭建房子。然后呢自己在莊子上種了點小菜,雖然不值什么銀子,卻是自己的一番心意,又再次感謝婆婆幫自己種了兩年地。最后恭祝國公爺福如東海壽比南山,落款是不孝孫媳芯語拜上拜上再拜上!
國公爺看完后慢慢平靜下來,也終于明白為什么芯語給自己寫信,這件事還真得自己去辦,他聯想起最近的一些事,對侯爺夫人突然有了質疑,交代了周良一些事后,就走出書房來到了正廳。
太夫人果然在飯廳等他用午飯,因侯爺出事,這些天大家都在各自的院子用餐。
國公爺坐下后,想了想,讓丫鬟去將顧芯語送來的黃瓜洗幾個拿上來。
太夫人詫異的問道:“大孫媳婦給府里送黃瓜了?我怎么不知道?”
“連送我的東西都能被截胡,你能知道什么?”
國公爺嗆聲說道,也沒看太夫人,拿起剛剛端過來的一盤小黃瓜吃起來,咦,還別說,味道真不錯,甜甜的帶著黃瓜的清香,還挺刺激食欲的呢,自己才感覺到餓了。
太夫人臉上一陣尷尬,可看著國公爺大口的吃著飯,只好把話憋在肚子里沒敢說。
國公爺吃了一會后,吩咐站在門口的周良,將顧芯語送的菜單獨放起來,除了自己和太夫人還有侯爺,其他人一律不許吃。
太夫人實在忍不住了:“一個破莊子送來的破菜還當了寶貝了......”
國公爺眼睛一瞪:“對,是個破莊子,你現在就讓你那兒媳把破莊子的地契趕緊送來,對了,還有親家夫人的玉簪子,下午的時候讓大孫子去給孫媳婦送去,國公府的這張臉啊,最近讓你那好兒媳打的不輕啊!”
太夫人聽的莫名其妙,連聲詢問,等知道怎么回事后,臉色一變,張嘴要說話
國公爺一擺手:“我知道你想說啥,孫媳婦既然敢給我寫信求助,這件事就不會假,你可以去試一下,你這樣告訴你兒媳,就說她兒媳婦感謝她幫著種了兩年地,不少雇農都感念侯爺夫人的大恩呢,還有那個綠玉羅簪是先皇后所賜,如果私藏或者毀壞,那我們鎮國公府就等著滿門抄斬吧!”
說完這些話,國公爺離開了飯廳,去了演武場,怎么就沒一個省心的呢,還有這個大孫兒媳婦,信里明面字字感恩,實際步步脅迫,真不愧為探花郎的女兒啊!
卻說太夫人叫來了沈氏,這幾天因為侯爺的病情,沈氏有些蒼老沒有精神,給太夫人請了安就坐在了下手。
太夫人直接將國公爺的話轉達給了沈氏,然后就看見沈氏面色紅一陣白一陣,心里就有了譜,越想越氣,怎么以前沒發現這個沈氏會這么蠢呢,就算是不喜顧芯語,可也不能私吞親家夫人的玉簪,還有莊子,自己都不知道她還去種了兩年地呢。
那個顧芯語自己也不喜,父親被罷官,萬一連累到大孫的前程怎么辦?家產都被沒收,這要是時不時來打秋風也夠受的,所以在顧芯語進門后,自己怎么看她都不順眼,可也沒想著收了她那點可憐的嫁妝啊。
國公府家大業大,怎么就養出兩個眼皮子瞎淺的東西呢。
太夫人懶得聽沈氏解釋,直接讓她去取地契和玉簪,國公爺還等著呢。
侯爺夫人沈氏走在連廊上,恨得銀牙緊咬,這個窮酸破落的顧家女,都給扔到莊子上還不讓人省心,剛才想著不承認,可是那些雇農的嘴封不住,本想隱瞞玉簪,可自己沒膽量冒著滿門抄斬的風險,況且,那個玉簪就連庶女周玉潔都看見過。
越想越恨,她回到內室,將兩樣東西放在盒子里,本想讓丫鬟送,可又怕太夫人生氣,因為靈芝的事,她現在都沒原諒自己,沈氏不敢托大,只得親自送去,一邊走一邊想著一會將侄女叫來,商量一下怎么收拾顧芯語出出氣。
國公爺看著面前盒子里的兩樣東西,忽然想起顧芯語信里提過三年未有父母的音信,不對呀,每年過年的時候,顧瑾瑜的信都會送到,今年的信還是自己交給太夫人的呢,難道?
他臉色越來越沉,看來,自己大意了,再這樣下去,遲早這幾個蠢婦會給國公府惹來大禍!
吩咐周良直接找太夫人要信,同時讓護衛張虎去軍營將周慕寒叫回來,就說有事相商!然后坐在書房等顧瑾瑜寫給女兒的信。
果然過了片刻,周良拿著一封信回來了,國公爺沉聲問道:“那兩封呢?”
“稟國公爺,侯爺夫人說那兩份信已經給了顧芯語。”
國公爺面色一變,蠢婦,一聽就是在撒謊,剛要罵人,就見周慕寒筆挺的身影出現在門口,也許是路趕得急,額角有些汗珠,他看見自小養在身邊的大孫子,火氣瞬間壓下,心里暗自慶幸,辛虧自己當初發現這孩子是練武的好苗子,要不被那蠢婦不知道養成什么樣,又想起二孫子,嬌生慣養的不成體統,看來也應該將那孩子扔進軍營鍛煉一下。
國公爺等周慕寒平息了氣息,將木盒推給了他。
“這是你媳婦顧氏莊子的地契和玉簪,還有她父親的一封信,你現在就去給她送過去,順便看下那里情況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