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瑯忍不住樂了出來,“公主殿下,你打扮這么動人,說不定狀元郎就請皇上賜婚呢,公主狀元,可是一段佳話呢!”
“那我也不嫁。”長樂哼了一聲,然后話題突然一轉:“唉,等到那天那些大臣肯定帶著自家的女眷,要不是皇兄現在不能選秀女,他們都恨不得把自己的女兒立刻打包塞在皇兄身邊。我可不想讓皇兄娶她們這些胭脂俗粉”
琳瑯看著長樂那副不甘心的小模樣,哭笑不得,“公主,這些小姐們都是大家閨秀,琴棋書畫樣樣精通,而且呢,皇上怎么可能不選妃子,她們還得為皇家開枝散葉,使我大周朝千秋萬代,世世鼎盛呢!”
“琳瑯,我真說不過你,你滿肚子道理,簡直是顧姐姐的小徒弟一樣......”長樂忽然很認真的開口:“琳瑯,你喜歡皇宮嗎?”
“喜歡皇宮?”琳瑯心一滯,她故作輕松的開口:“皇宮里金碧輝煌,誰不喜歡呢?”
長樂似乎想從琳瑯臉上找出點痕跡,可是看到琳瑯一臉平靜,于是也贊同的說道,“這皇宮是天底下最漂亮的一個地方,喜歡也是很正常的。”
沒等琳瑯張口,接著很惆悵的說道,“其實我是不喜歡的,不過皇兄在這里,我不能總是這樣說,那樣他也會很傷心的,畢竟現在我是他唯一的親人,等以后皇兄有了皇嫂之后,我就可以放心的離開了......”
長樂性子性子單純,但是卻不代表她是愚蠢的人,只不過她的興趣不在那些無聊的事物上,所以也就不會做過多的關注,大家都以為她什么都不懂,只不過是不愛思考罷了,等今天認真的考慮了皇兄的事情后,才格外認真起來。
這一認真,就發現了很多奧妙之處。
于是才有了剛才的對話。
可是看琳瑯的樣子,長樂還是閉了嘴,很煩亂的,比冷修遠那本武功寶典還要難解。
而一旁的琳瑯下意識的攥緊了手指,那天發生的事情她怎么可能忘記,一連幾夜都沒睡好,他是什么意思,那句話到底代表了什么意義,還是他真的喝多了?
當今圣上外表看似溫潤如玉,但是其實心思最是難測,總是在不知不覺的時候讓你手足無措,這樣的他又怎么可能喜歡她呢......
皇帝設宴那日,御花園中百花齊放,雍容華貴的牡丹正在怒放,粉白相間的顏色讓人沉沁其中。
更有那姿態纖秀的虞美人,嬌嫩光亮,花團成簇的秋海棠,花容綽約的芍藥,嬌嫩艷麗的薔薇......一眼望不到邊際的五彩顏色,姹紫嫣紅煞是好看,還有那沁人心脾的幽香,讓人神清氣爽。
但要說最惹眼的,還是百花叢中的鶯鶯燕燕。
皇帝相邀,官家女兒能來此地莫不以此為榮,對于來這里是賞花還是賞人的底細,更是心知肚明,哪個不是卯足了勁兒打扮,一眼瞧過去個個眉眼秀麗,花枝招展,各色佳麗簡直讓人看花了眼。
來到宮里先行聆聽了太妃的教導,然后可自去御花園中游玩,這是皇宮里的習慣,神情肅穆熬過了嚴肅的召見,這會兒自在下來,都三三兩兩湊在一起笑鬧。
再看御花園外長廊里,偶爾路過的皇族子弟也都交頭接耳的瞧過來,看得姑娘們粉面含春,含羞帶怯。
在這歡愉的氣氛中,只有兩個人依舊神色懨懨的,正是長樂公主和琳瑯。
看著御花園里的熙熙攘攘,長樂不由得撅起嘴巴。
群臣覲見,與其說是皇上設宴招待,還不如說皇上的選秀預演,那些官宦小姐不僅貌美如花,還各有各的風流姿態。
“臣女不才,斗膽為皇上獻上一曲。”說話的是禮部侍郎的女兒柳夢如,她長相嬌美,目光更如同盈盈的秋水,她小心地看了一眼坐在中間的年輕的天子,含羞帶怯的低下了頭。
“朕聽說你是京城第一才女,朕今日真是有幸能一飽耳福。”
傅殊淡淡的說道。
“皇上謬贊了,臣女實在惶恐。”
說罷坐下來,彈琴,琴聲渺渺,的確如天籟般動人,在座無不折服,柳侍郎更是面帶得意。
可是傅殊卻有些心不在焉,不過面上卻不動聲色,柳侍郎的心思他怎么可能不知道,盡管自己曾經說過守孝三年,但是已經有大臣聯名要皇上收回成命,畢竟一個帝國,沒有下一個繼承人出生,是讓這些大臣心里很沒底的。
就連自己的宰相顧瑾瑜也隱晦的暗示過。
想到這里的他下意識偏過頭。
卻看到了臺階下的長樂和琳瑯,長樂一如既往的不耐煩,而琳瑯面色平靜,沒有一絲的波動。
彈奏完畢。
傅殊看著柳夢如,十分溫和的說道,“果然名不虛傳,朕重重有賞。”
柳夢如面頰不禁有些微紅。
傅殊又把目光投向了盛嘉辰,“聽如此天籟之音,可勞煩狀元作詩一首。”
盛嘉辰站起身來,“那微臣就獻丑了。”
他朗聲道,“琴音裊裊婉清揚,妍姿巧笑氣含芳,佳人臨境羅佩響,可憐盈盈一水間。”
最后一句的時候,盛嘉辰卻突然看向了琳瑯。
當兩個人的視線在空中的某一個點交匯的時候,琳瑯趕緊別過臉去,同時不由得心一驚。
傅殊抬眸,好巧不巧的看到了兩人的狀況,眉頭微微的蹙起,聲音卻依舊風輕云淡,“賞。”
晚宴過后,群臣散去,佳麗們也隨著佳人回了自己的府邸,不過很多人終于看到了當今天子的儀容,還真的是風神朗秀,翩若驚鴻。
傅殊看見琳瑯依然在這里指揮著后續事宜,畢竟如今是宮里的女官,管理著宮里所有的事物。
而傅殊也忽然發現,琳瑯雖然年紀不大,但是卻有一種淡定自若之風,于是他滿滿的踱步到了她的身邊,長樂此時已經不知道跑到那哪里去玩了。
對于這個妹妹,他只能無奈的搖搖頭。
傅殊突然沉聲開口,“琳瑯,陪朕走走。”他在琳瑯面前一直自稱我,可現在竟然這樣稱呼,琳瑯一愣,心里多了幾分不安。
月明星稀,銀河倒瀉。
琳瑯一直跟在傅殊的身后。兩人輕輕的踏過石板路,傳來噠噠的回音。
傅殊突然開口,“今天的宴會辦的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