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九八章一年更比一年好第六九八章一年更比一年好
畢鐵林和梁笑笑在婚禮過后,畢家人仍舊在各種請客、anen`
趙家屯來了那么多人,別說新郎新娘子得經常過去看看,就是劉雅芳都顧不上弄倆寶,人家那可是親舅舅和老鄰居們來了,得盡地主之誼。
所以畢鐵林婚后第二天,倆寶就在楚家人拍巴掌歡迎中去了奶奶家。
畢月給大家伙弄了臺面包車,二舅和陳大鵬帶著,趙大山那面兒只要有空也會去月亮灣陪大家伙嘮嘮嗑,請大家伙吃頓飯啥的,這就算畢月和畢鐵林都派出代表專門陪玩了。
在當時看來已經很難得了。畢竟以京都緊張的情勢,真是能讓溜達的地方都去了。
畢月倒沒親自陪著,但基本每天都會露面。
但凡她露面就能聽著鄉音鄉情感覺很開心,因為出了很多樂呵事兒,再加上東北人特色的能表演愛白話,學各種事情極其形象。
比如二舅告訴她,舅姥爺非說進電梯會忽悠一下就沒影子,太嚇人,萬一掉下去可咋整,死活不敢坐。
比如胖嬸兒去外面找小賣店買牙刷牙膏毛巾,就怕用賓館的東西浪費畢月錢。還一臉小心眼的樣兒好幾天不敢洗澡,因為不知道咋開那些東西怕弄壞了,怕穿著西服制服的前臺經理讓她賠錢。
給劉雅芳氣的:“咱啥關系啊?這我閨女開的,有啥不敢用。來,我教你。”
還比如三爺爺覺得衛生間太干凈上不出廁所,說肚子漲了好幾天了,天天上頓沒消化下蹲飯又來了,給畢鐵剛愁的得去藥店給他買藥片。
總之,等等類似于被現代化物件給嚇著的樂呵事兒有很多很多。
以至于趙家屯來的“畢家軍們”,他們自個兒都笑哈哈說:“真是土包子進城了。”
不但如此,來的歲數大的,還囑咐帶隊的二舅和大鵬這些年輕人,去哪玩,咱脾氣別那么大。咱們忽悠一下進去一幫人,也都注意上哪去小點兒嗓門,最關鍵的是別跟人家首都人民犯口舌,讓人罵咱東北虎啥的不好聽,盡量別給畢月找麻煩。
就在“畢家軍”已經大致逛完京都城、準備打道回府時,畢鐵林和梁笑笑也三天回門了。
梁笑笑回門后跟畢月是這么說的:“一個個的,白瞎我憋的夠嗆,過家門而不能入那個鬧心啊。我可擔心我爸了,結果他們居然都不想我。”
“你還當自己是香餑餑呢啊?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
“那你怎么沒潑出去?”
“我這不是有龍鳳寶?你以為沒他們我娘不煩我?”
梁笑笑不吱聲了。她沒告訴畢月的是,她奶奶可夸張了,她剛嫁人三天啊,奶奶就私下囑咐她:
“盡快生孩子啊笑笑,你和人家月月不一樣,人家有媽,媽還年輕。你現在生,奶奶和你外婆能給你帶倆年娃。等我們死了,孩子大了也能松開手了。你別一天稀里糊涂的,心里沒個數。”
聽的她心里那個不得勁兒。哭笑不得剛結婚就被催生,又鼻酸一輩兒又一輩兒的都是不停的付出圖個啥。以及這次回家感覺不像以前似的呢?明明還是她家啊?
“月月,結婚了再回家怎么不仗義了呢,真像是回娘家了。我讓我爸搬來跟我一起住,他說等我有孩子了再說,他想自己生活一段。
唉。我以前也不留戀娘家啊,還恨不得早點兒結婚有自己家呢,但這次走居然還挺舍不得的。
你小叔說二十分鐘的路又不是嫁外地,是啊,可?你懂我的意思嗎?”
畢月站起身,斬釘截鐵道:
“不懂。我壓根兒就沒辦婚禮沒離開過娘家。將來我也走一步給我爹娘帶一步,我去哪他們去哪。行了啊,別小女人心思作祟了,你瞅我小叔,咱倆就聊這么一會兒,他路過咱屋門口多少回了,趕緊跟他回家。”
梁笑笑臉通紅,煩人,畢鐵林最煩人。這幾天沒別的事兒了,去外面吃完飯回家就床上那點兒事兒,不會干別的了。
事實也證明“那點兒事兒”很重要。
畢鐵林本來是決定“畢家軍”一走,他帶著陳大鵬也得回礦地,冬天的時候出煤量多大呢,正是抓錢的關鍵期。
可他一延再延,足足在家陪梁笑笑膩膩乎乎十二天,實在不能拖了,還把梁笑笑挺正式的拜托給劉雅芳才離開。
劉雅芳私下跟畢月翻小腸:
“那笑笑別看被后媽磋磨那么些年,說實話她爸那人還行,被保護的挺好。你瞅瞅到現在眼里沒活,比油瓶子倒了知道扶起來強不到哪去。我還得伺候她。”
畢月勸:“娘,人家笑笑有工作,中午在單位,還經常被她舅媽叫回家跟她外婆吃飯啥的,回自個兒家她奶奶也三五個菜往上端,來咱家總共吃了幾頓?你別凈事兒,多個飯碗的事兒,家里還熱鬧呢。”
行了,劉雅芳不抱怨了。她算看明白了,她閨女那人偏心眼,這要是給找個普通的小嬸兒,不是閨女朋友那種,那才能跟她一個鼻孔出氣。還說啥啊說?
事實證明“那點兒事兒”也重要到不行。畢鐵林婚后每個月都往返京都山西一次兩次。而以往他回家過年恨不得被人三催四請,年年正月二十**才到家的人,今年小年也提前回來了。
八十年代的最后一個新年……
畢月抱著電話跟楚亦鋒遺憾:“那你今年不休假,明年能給補上嗎?”
楚亦鋒笑道:
“補啥補。一把手的悲哀,我能隨便走嗎?媳婦,理解吧。我也想回家,想陪你,想孩子們。你們剛走那陣兒我都不習慣,可有什么辦法呢?別眼熱小叔他們,告訴他們少刺激你,要不然我教咱家倆寶打他們家孩子。”
畢月哼了一聲:
“咋不受刺激呢?那笑笑筷子剛掉,小叔跟爹正喝的來勁兒呢,他都能注意到,馬上就知道給換上。
眼看六路耳聽八方的,笑笑有啥動靜他都能注意到,簡直眼里沒別人了。
娘說小叔是老婆迷。聽聽,這詞小叔不知道,知道都得挺驕傲。
我說楚亦鋒,你啥時候對我這樣了?”
“噯?你這女人,真沒良心。自打你去我家當家教,你還不是我媳婦呢,那時候就覺得你這小妞長的挺好,沖這個我都用盆給你裝飯。”
“楚棲梧就隨你。喜歡一切漂亮的事物,將來長大了被狐貍精迷了眼我看你怎么辦。”
電話里傳出楚亦鋒小聲且竊喜的**動靜:
“你是挺妖精的,你個小妖精。想沒想我?”
“你說呢?”
“哪想了?嗯?”
“呸,你個流氓。”
一九九零年一月二十六號這天,八十年代的最后一個除夕。
這天,倆寶已經馬上要三歲了。啵啥話都能跟人嘮幾句,記憶力更是好的不得了。
這年,畢鐵林和梁笑笑還尚在新婚期,倆人是甜如蜜的狀態。
這時候,畢成已經是月亮灣能獨擋一面的人物,獨立建設開發南京分公司、當之無愧畢月的左膀右臂。
就連小名狗蛋兒大名畢晟,也是邁進高中校園的大男生。長相雖然沒有姐姐和哥哥的好,越長越想畢鐵剛和畢鐵林,但陽光帥氣也挺吸引女孩子。
新的一年,畢家此刻猜不到在那個新的時代中,他們還會迎來些什么樣的喜事兒,但他們確信一年更比一年好。
因為大年三十這天就雙喜臨門,寓意太好了。
劉雅芳覺得今年連畢金枝都來了,那得多做菜啊,從早上就列菜單準備十六個菜。
所以她從大清早就忙忙活活。
可她記得明明撈出一顆酸菜了,特意扒的芯留著炒菜呢,咋一轉頭酸菜芯不見啦?
“姥的寶兒啊?”寶兒這是叫小溪呢,大寶是小龍人。
寶兒小溪在屋里應答:“噯?啥事兒?”
“你是不是偷吃姥姥的酸菜芯了?”
小女娃穿著一身紅,坐在炕上擺弄電動小車,這可是大舅舅從南京給帶回來的,她正預備給拆了,一門心思在玩上,回答的很敷衍:“噢。”
梁笑笑臉通紅地瞅著小溪。
過一會兒劉雅芳又撈出一顆,扒好放一邊兒去倉房取木頭塊,轉頭回來又沒了。她又探頭囑咐炕上的小溪:
“再不許吃了啊,再吃讓你媽揍你。拉肚肚怎么整?你們幾個,笑笑,別老看電視瞅著點兒孩子。”
小溪愣了。她吃啥了?她啥也沒吃啊?還別說,一提吃的才發現嘴里沒味兒。小胖手指了指松子,抬臉看梁笑笑傻樂,意思是你給我扒幾個唄。
客廳都是人,畢鐵林也在和畢成說話,所以根本沒人注意這個插曲。
等畢金枝和付娟到了畢家,畢金枝端進一盆凍秋梨放在炕上,她本想囑咐倆寶得緩一緩再碰哈,結果梁笑笑一臉饞樣拿起就咬,看的畢金枝皺眉頭:
“笑笑啊,不冰牙嗎?等會兒吧。”
“啊,姐,沒事兒。”
梁笑笑跟著倆寶吃吃喝喝,還跟畢鐵林小聲道:
“我不想去廚房干活,大嫂和姐能不能挑我理啊?”
畢鐵林寵愛的拍拍他媳婦的腦袋瓜:“沒事兒,自個兒家。想沒想你爸他們?等的,初三咱就能回了。”
梁笑笑瞬間眼圈兒紅紅:“煩人,你提他們干啥?”
畢月接完拜年電話正好過來看見:
“呦,你至不至于,嫁我家這么享福你還哭,趕緊憋回去。我告訴你,我娘現在更年期,她要看見該說你了,大過年的,我和小叔可不護著你啊。”
梁笑笑破涕為笑,不過她也真是沒干活,毫無眼力見兒,一身懶肉趴在炕上,比畢月還仗義等著現成飯。
等十六個菜上桌了,鞭炮也放完了,畢鐵剛舉杯剛要說點兒啥,梁笑笑這又出茬頭了,扭身急跑下桌,哇的一聲,第一口孕吐開始了。
之前,劉雅芳和畢金枝私下議論,都在冷眼旁觀這個新家庭成員咋這樣呢,啥活不干,連付娟都說小舅媽是真享福啊。
結果出了這么一幕,畢鐵林傻眼了,還沒搞清楚狀況,懵頭懵腦站起要追媳婦看看咋回事兒時,他嫂子和姐姐卻立刻恭喜他,而且啥理也不挑了。
所以大年三十這天下午的團圓飯,一個個都圍繞著懷孕該注意啥的話題開始。
等畢鐵林明白咋回事兒了,一邊埋怨梁笑笑稀里糊涂咋不跟他說呢,一邊眉開眼笑,恨不得喂笑笑吃飯的模樣,也不再端著在畢月他們面前注意長輩形象了。
畢月領著倆寶回楚家,她今兒得帶孩子們去那面守歲吃餃子,走之前扯著倆寶開玩笑道:
“行了,你們喝吧,瞧這喜事兒給你們樂的。小叔啊,差不多點兒,這這么多沒結婚的呢。再說她凍不著餓不著啊。你瞅瞅我那陣兒,**個月還在工地野狼嚎呢。”
畢鐵林頭都沒抬給梁笑笑夾菜:“這個想吃不?都不愿意吃去躺著啊?等我給你做點兒啥?啊?”
“你能不能差不多點兒?”梁笑笑不好意思偷瞟了眼劉雅芳和畢鐵剛,又用胳膊肘推了下畢鐵林:“我啥都能吃,就是不想看見你。”
“行。月月啊,你等會兒?我給你送大院兒去啊?”
院子里畢月回道:“可得了吧,小叔啊,瞧你那樂瘋的樣兒,我還得為我閨女兒子安全問題考慮呢。”
大家伙哈哈大笑。
畢月拉著倆寶回了楚家,進門就問楚亦清:“你怎么也回娘家過年了?啥時候到的?”
“向你學習唄。”
“瞧你這酸話嘮的。”畢月摸了摸王昕童的頭,跟王建安說了幾句話,打趣楚亦清幾句就擼胳膊挽袖子進廚房。
再怎么樣,她到了婆家也得包餃子干活,即便婆家人不挑她理,即便婆婆每次都攆她進屋說不需要她。
那在畢月看來也和娘家不一樣,她裝模作樣也得裝一會兒。這就是她結婚三年的經驗之談和最實在的感受。
雖然她不知道別人扮演兒媳角色是不是和她一樣?
楚亦清咬著蘋果問畢月:“噯?你弟弟要出國啊?三月份走?”
“對啊,哈佛學經管,開春就走,怎么了?”
“三年吧?咱家楚慈也走,去美國讀高中,將來在那面兒讀大學。他們正好有個伴兒,剛我們還在說呢。”
“啊?啥時候的事兒?小嬸兒給聯絡的?”
梁吟秋正在給倆寶榨果汁,笑呵呵道:
“我給聯系的。你舅舅在美國能給照應些。月啊,你那個小弟弟去不去?去我也能一起給辦了。”
甭管去不去,就沖這痛快話畢月也得感謝,而且最感動于“這大伯娘真給力啊”,她主要是替楚慈開心:
“先謝謝媽了。不過我娘舍不得,狗蛋兒以后再說,他將來要出去,我真得麻煩您。要知道現在出國很難的。這次畢成是走我的名額,是美國那面邀請我去。”
廚房里,幾個女人正說著話呢,小嬸兒給倆寶換完衣服進來:“大嫂我來,你們都進屋說話就行,我一會兒就能干完。”可見張靜安很開心。
楚亦清又給畢月使眼色讓看楚老太太。
那老太太此刻笑的跟彌勒佛似的,現在也不咋找梁吟秋的茬了。
她也都不用抬眼就知道有人在觀察她。那倆死丫頭片子總想看她楚王氏熱鬧似的。
再說看就看去唄?
楚老太太這次承認借大兒媳光了,出國都費勁,去國外讀大學更費勁,直接讀高中費勁中的費勁。
那咋的?有能耐親戚還不行借借光啦?她想的很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