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門妖孽

第十九章 屋里殺雞了么

丹師她也見過不少,本朝皇帝供奉著不少丹師,有好幾個還上太傅府來拜訪過。

這人,身上一點草藥味也沒有…

蘇淺若轉頭定定地看向忠伯,“忠伯,這是怎么回事?”

“小姐莫慌,飛屏和花雨終究只是普通女子,有些事沒必要讓她們聽到。水里下的只是忘憂散,睡一覺起來便什么事也不會有。”

蘇淺若這才緩緩坐回椅子,可眼光還是疑惑地在那魁梧男子身上轉悠著,心底到底疑慮難除。

房中有一瞬間的凝滯。

那名男子半蹲下來幾近無禮地仔細打量著蘇淺若,厚重的呼吸幾乎要撲到蘇淺若臉上,蘇淺若想到自己有求于人,便強忍著不適任他打量。

那男子靜靜地看了蘇淺若半晌,大眼中驟然似起了霧,他翕了翕鼻頭面無表情地站起身,轉身又坐回了原來坐著的那個烏木榻上。

蘇淺若抿緊唇,不解地看向忠伯。

男子朝忠伯輕輕點了點頭便閉上了眼睛。

忠伯垂眼看了好一會兒地面,直到蘇淺若已經沉不住氣時他才抬起頭高興地道:“他同意帶你入謝家求丹!”

蘇淺若撫掌,右手指甲無意識地摳著左手手掌心,眼淚唰地一下涌出了眼眶。

腦子里一片空白,只有一句話。

同意帶你入謝家求丹!

同意帶你入謝家求丹!!

同意帶你入謝家求丹!!!

蘇淺若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想過就算是跪,就算是出賣自己的尊嚴,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就算是謝家人讓她為奴為婢做牛做馬,她也要求得他同意,賴著他去歧山之中求丹……

她所做的所有準備都沒能派得上用場,那人只不過似要透視她一樣將她看了一息香時間就應下來了!

蘇淺若猶如被滾雷擊中般,身子顫了良久才勉強壓住狂喜而紊亂的心神,起身對著男子哽咽道:“蘇淺若謝閣下大恩!”

男子揚了揚下巴便算是作答。

從始至終,除了那一眼,他一句話也沒有對蘇淺若說過。

直到出了房門,蘇淺若還是自覺腳下虛浮,猶如踩在云端。忠伯留在屋內跟謝家那個男子商議啟程的日期和路線,男子伸手揮退了蘇淺若,忠伯讓她就在院中走走,有結果了便會通知她。

大相國寺沿鐘粹山脈而建,鐘粹山連續不絕,如龍脊般延伸著。已是初秋,山間草木萋萋,已經開始慢慢變黃,蘇淺若卻覺得眼前這景勝過繁花似錦的夏季。

許只是因為她奮斗的事情有了一個良好的開端。

令她覺得看什么都順起眼來。

“蘇淺若?蘇淺若!”

一道灰影躍進了院中,朝著坐在臺階上,手里揪著一根狗尾草的女子撲去。

蘇淺若只感覺到一道陰影落了下來,人便被扯著蹬蹬地向前撲行了好幾步,堪堪立穩腳步,便又見著了一張熟悉的娃娃臉。

己!

他跑得臉色泛紅,鼻頭隱隱有些未干的汗水,見到蘇淺若的瞬間,他顯得有些激動,扯著她的胳膊就一直鉗著沒有放開。

蘇淺若忍著痛,眉頭緊皺,“你怎么來了?”

她不動聲色地瞟了緊閉著的房門一眼,暗中盤算著要如何擺脫這麻煩的少年。

己放開她,獻寶似地從懷中掏出一疊銀票,放到蘇淺若手中,“看,一萬兩!”

蘇淺若看著手上面額一千兩的十張銀票,嘴角抽了抽,香油錢她只來得及寫了個數目,那銀票本是打算扔完姻緣帶才回呈給緣法方丈的。

這錢可真燙手!

“拿著,揣起來,多買點零嘴吃吃,你看看這瘦得,渾身上下看起來沒幾兩肉的樣子!”己咕噥著。

蘇淺若很想說我胖瘦與你有關系么?可想到屋中人受不得打擾,也就息了心思,一心順著他。

將銀票收了起來,塞到袖籠之中,蘇淺若暗道了一句貪財了。

己笑瞇瞇地圍著蘇淺若打轉后,又好奇地打量著這處院落,“你可真會跑,我找著老和尚掏了錢再回到姻緣樹的時候,你們都不見了,我找你找得好苦哪。這大相國寺六十四殿八十一院都被我翻了個底兒朝天,終究是皇天不負有心人,是我的姻緣跑也跑不掉,嘿嘿,蘇淺若,你是喜歡一百二十八,還是喜歡一百八十八?”

什么一百二十八,一百八十八,這都什么亂七八糟的?

“你不好意說么?我是男人,我來決定好了。聘禮就搞個一百八十八抬,又風光又體面,你說好不好?”己眉飛色舞地道。

“什么?聘禮?”蘇淺若突然有一種沖動,砸開這小子的腦袋,把他那塊病變的腦子給撥正。

己認真地點著頭,“對啊,我倆結了姻緣,凡俗界不都興給個多少抬的聘禮么?難道是我記錯了,還是你嫌少?你想多少抬你說,我都能給你置辦好!”

蘇淺若卻突然站定,側耳朝著中間那間屋,她好像聽到了飛屏和花雨叫小姐的聲音。可仔細一聽,又只聽到流水聲。

她晃了晃腦袋,都怪眼前這麻煩精,糾纏得她頭昏腦脹的,聽力好像也出現了偏差。

一陣山風吹過來,蘇淺若縮了縮脖子,不知為何心尖顫抖了一下,感到了一陣陰寒,她略略瞇起眼,呆呆地看著那緊閉的房門。

己見她對著那屋愣神兒,也抽了抽鼻子走近了幾步,然后皺眉道:“這屋里是在殺雞么,怎么一股血腥味兒?”

“這屋子里哪來的雞…”蘇淺若下意識地反駁他,然而話音突然嘎然而止,因為她想起一件事。

屋子里那異常的流水聲,略有些凝滯的流水聲,似乎流動的并不是水,而是一種粘一些的液體!

血,是血!

屋子里確實沒有雞,可還有兩個不省人事的丫頭!

再回想了一下自走出那間屋之后,根本沒有聽到任何交談之聲。

如果要商議日期和路線,又為何要背著她,直接當面講不就得了么,還省去再說一次的工夫!

可惜當時她被狂喜的情緒籠罩著,忘記了思考!

“飛屏,花雨!”蘇淺若大叫著向臺階處奔去。

“蘇淺若小心,有結界!”己隨后一步追上來,只來得及伸手接住被一道光波打得倒飛出去,滿面驚恐之色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