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將傳訊筒一直捏在手上啊,一遇到不對便立馬松開它,我們會在最快的時間內趕至。”
“師妹,凡事不要強出頭,要先保全自己再顧身邊人哪,玄天杵遺失,怕是會引起禍端,如果你感應到它了,也第一時間訊給我們。”
蘇淺若最受不了這種離別的場面,抬腳急急地奔出門外,一路眼都熱辣辣的,似要涌出淚來。
墨蓮緊隨其后,追了上去,手里拿著宇文諏的那個錦囊。
蘇淺若奔出門后又跑了一段距離之后便停了下來,定定地看著墨蓮問道:“墨蓮,我要知道真相。在我的記憶之中,沒有與祖父告別的場景,也沒有我跳入修真界的場景,一切都是你灌輸給我的,我辨別得出你是真心為我好,但是我心里的疑惑日漸增長,已經隱隱快成為了我心中的魔。
我希望你能坦誠地告訴我,我想我應該有知道真相的權力吧?”
墨蓮嘆了口氣,似乎早就料到她有此一問,“走吧,順利出界之后我會將你想知道的都告訴你。現在,并不是談這些的合適時機。”
將那個錦囊往蘇淺若暗袖之中一系,墨蓮擁著她來到外院,與王知儀等人會合之后,上了中間的一輛馬車。
應礱精神抖擻地揚鞭打馬,明少遐和蕭凌衣已經在里面等不耐煩,正打簾不住的往外張望。
蘇淺若一坐上去,便被二女拽到中間坐了,四個女子說說笑笑地往天南趕。
前面的馬車里坐著樸閑,向峰,馮涼,鐵萬重,駕車的是王洛圖。后面一輛則是坐著王知儀,李玉憐,云優優,玉素,伊冰兒和白霜。駕車的是云成。
一行人跋山涉水,遇到過不去的窄道或者高山便運起靈力支起結界包裹著馬車飄浮過境。這一路行來,碧水東流,青山如素,日出日落,景不勝收,相當平靜。漸漸的,所有人都放松了心神,開始體味著這片錦綸河山,如畫的浮生。
寄情山水,寫間人生,放下相互的成見,放下爾虞我詐,放下萬千憂煩,只與山水作伴,與日月相對,人的心境便變得沉靜,現世安好,一切都美得像一場夢。
“前面就是天南域,傳送陣便在封魔林所在的無憂之城。我們再跑一日應該就在到達無憂之城,在城中休整一晚,明天一早便直接分成兩批,通過傳送陣出界。“
“無憂之城?……“應礱呆了一瞬,似乎對這個名字感到好奇。”為什么要叫無憂之城?“
所有人都搖頭,沒有人知道無憂之城名字的來歷,應礱似乎有些失望,緩緩低下了頭,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馬車停下來打尖的時候,正是在一片荒涼破敗的村前,蒼黃的天底下,村里靜悄悄的,似沒有一些活氣。
斑駁的牌坊上寫著殘破的臨月二字。
此處距無憂之城僅一百四十里的距離,卻已完全斷絕人煙。
數十座土坯房墻倒頂斜,門窗俱無,村頭最大的一棵老槐樹下有一口碧水幽幽的塘,清澈的水底,能見到一些用繩相連的農具,一些生命力旺盛的玫瑰芍藥猶在墻隅自開。
應礱進入離得最近的一座草屋之中,想找一些可以供蘇淺若飲用的水,卻發現那水缸里生滿了綠蔭蔭的苔蘚,不到兩指高的水底蹲著一群密密麻麻的蛤蟆,漂浮在水面上的木瓢里竟然開著一朵小小的白蓮。
蜘蛛的繩橋從東屋往西屋牽,一把鐮刀刃上銹泥斑斑,應礱一留神踢到了它,咣嚓的聲音在寂靜的荒村里傳出老遠。
應礱空著手回到馬車旁邊,不好意思地道:“里面跟個鬼村似的,一點干凈的東西都找不出來。我們歇息片刻便往前趕趕,到無憂之城中再開飯吧。”
這話是看著蘇淺若說的。
因為所有人之中就她修為最低,最容易餓。
眼前的景象也有些出乎蘇淺若的意料,這里距無憂之城不過一百多里地,竟然荒涼成這樣,按理來說不應該啊。
輿圖上寫得清清楚楚,臨月村地處偏南一百余里,民風淳樸,風景優美,物產豐富,老槐碧塘出產銀魚,魚質肥厚,味極鮮美,為臨月一絕。
蘇淺若一看到這銀魚肥美,早就饞蟲上腦,在車上無聊的時候連魚叉子子都削好了,就等著想架烤架叉魚開餐。
“這輿圖多少年更新一次啊?明明上面村中富庶,熱情好客,一到農閑時分,喧囂如市,現在竟然成了一個荒村,這到底是造圖的人胡亂編造,還是這里發生過劇變,外人不得知呢?”
王知儀走上前來,一臉驚震之色尚未退盡,“這臨月村三年前我來過,當時人聲鼎沸,來往如市,我還記得這最東頭的老大娘叫我來年再來吃魚呢,怎么才短短三年時間,竟然就荒廢成了這般光景?”
耳邊有一絲細微的聲音陡然響起,蘇淺若神色一凝,突然盯著一間草屋道:“里面有人。”
墨蓮直接騰身飛了過去,踢飛了窗框,將里面的那個黑影抓了出來。
這人嗚嗚叫著,身子不住地抖動。
眾人都瞪大眼,驚訝地看著她。
她裹著厚厚的黑布,露出袖口的手掌膚光勝雪,赤著的腳也晶瑩雪白,她不停地用寬大的遮住頭頂的陽光,眉毛、頭發也都如雪色,只有頭頂靠近頭皮的位置略微有些淡黃。
蘇光若見她一直躲避著光,瞇著眼睛看人,瞳孔呈現出一圈圈的淡粉色,心里頭也驟然一驚。
這,很像是太初描述的魔族中人的長相。
可魔族中的人,有這么膽小的么,嚇得都尿了褲子…
“哎,我們都退后一點點,讓她有點安全感。”
墨蓮,明少遐,應礱,蕭凌衣卻占據了四方,將蘇淺若夾在中間,緩緩往后退了幾尺。王知儀等人見狀,也往后讓了讓。
那須發皆白,膚光勝血的女子這才用袖子遮著頭,怯生生地看著蘇淺若,咧嘴笑了一下。
兩只尖尖的獠牙露出了唇瓣。
云優優尖叫了一聲,突然拔出劍,沖天飛起,不管不顧地削了過來。鐵劍也化做了一道飛虹,她的人與劍已合而為一,逼人的劍氣,摧得頭頂的老槐樹葉都飄飄落下。
云家摧生劍,葉片一沾上劍氣,便化為枯黃,無數綠葉瞬間片片凋零,這景象凄絕而蕭瑟到極致!
劍光化作無數光影,灑向白發女子,那女子嚇得面無人色,不斷地嗚嗚亂叫著轉圈,卻似乎不懂得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