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紫藤院,莉娘睡不著,在大床上翻來翻去,想著給紅棗的兒子起個什么樣的響亮名字。
那小家伙遺傳了它娘的毛色,全身紅棗色,沒有一絲雜毛,生下來就能站穩能喝奶,石大夫驚為天馬,連家都不回了,守在搖搖欲墜的馬廄里面,看著那對母子的眼睛都放綠光。
張信向莉娘解釋說,勇士營的編制是二千步兵,一千騎兵,可現在營里軍馬嚴重缺編,品種優良的軍馬太難找了,有價無市,缺編的六百軍馬一直都沒有著落,所以石大夫才會看到好馬就走不動道兒。
“這有何難,買不到好馬,你不會自己繁育呀?”莉娘覺得好笑,“你名下那么多莊子,隨便弄一個適合放牧軍馬的寬闊場地,然后在飼料里面做點手腳,或者給軍馬飲用清靈液,你還怕沒有好馬?”
張信驚呆了,“媳婦兒,你的意思是說,紅棗就是你這樣隨便喂出來的?”
“不是這樣喂出來還能是什么呀。”莉娘呵呵笑。
“紅棗還是鷹三幫忙買的呢,剛來家時才一歲,瘦瘦小小的,我給它吃仙田里面清除出來的雜草,還給它喝仙靈之水,然后它就越長越好,越來越聰明。”
“我跟你說啊,我嚴重懷疑它聽得懂人話啊,你看今晚我到馬廄那里一喊,威脅它不給吃的,那吃貨它就不敢鬧了。”
這一刻,張信的三觀盡毀啊,隨便喂點仙界的雜草,就能造就一匹千里馬,早知這樣還去求個屁的人情啊,老子弄一莊子的馬駒,喂它一年半載,軍馬還不手到擒來啊?
看到張信那古怪的表情,莉娘哪還不明白,驚訝道:“不是吧,這么簡單的事情你都不來問我,自己在那里費神糾結還不得其道?”
張信繃著臉,將媳婦兒拖到懷里用雙臂禁錮起來,道:“睡覺!明兒帶你去看戲!”
“看戲?這怎么就跳到看戲去啦,看什么戲呀,好歹你說明白再睡呀……”
回答莉娘的是張信那沉穩的呼吸聲,這廝覺得沒臉,裝睡,任憑莉娘怎么喊也不應,她喊得兩聲覺得無趣,也只好伏在他懷里睡了。
休沐日,是可以光明正大睡懶覺的日子,加上昨天半夜又讓紅棗折騰了不少時間,莉娘和張信這回籠覺直睡到天光大亮才起來。
洗漱飯畢,兩口子去小佛堂和春暉院請安,完了之后張信就直接帶莉娘出府游玩。
第一站,張信就帶莉娘去了娘家大嫂林翠屏的布莊,這鋪子的掌柜是明大娘,接到二人就帶進后面小院的房間里。
張丁將手里的包袱放到炕上,便揮手花夏荷跟他出去,莉娘上前把包袱打開,發現是兩套普通百姓的粗布衣裳,一男式一女式。
“這是要化妝?”
“對,化妝看好戲。”
張信說著撿出一套大號的衣裳,莉娘也拿起那套小的,穿在身上正好合適,然后面具往臉上一貼,兩個面黃肌瘦的平民百姓形象就出來了,連身形都改變了,無懈可擊,仙家出品的面具就是那么神。
張信粗著嗓子在那里喊:“快走吧老婆,跟相公吃香的喝辣的去!”
“好的啊相公,嘻嘻。”莉娘把那粗布包袱皮打個結挎在身上,兩口子這便出門。
看到主子們變了形象,春花夏荷露出委屈的小眼神,不用說也知道主子們不會讓她們隨行了。
“你倆不能跟,就在這附近玩吧,張丙張丁看好她們,若是讓人把我的寶貝丫鬟弄跑了,唯你們是問。”
聽了夫人的吩咐,那哥倆是冷汗一堆堆的冒,這么漂亮的丫鬟放出去,不跟緊絕對要出事,壓力好大啊。
春花忙道:“夫人放心,奴婢們就在這附近轉轉買點小物件,絕對不給丙丁二位大哥添亂。”
丫鬟安排好了,張信和莉娘從后門鉆出去,這后巷比較清靜,周圍沒有什么特別顯眼的人物,兩口子快速走出去,匯入大街上的人流中。
重新走過布莊,莉娘發現了端倪,幾個死角似乎都有人在蹲守,她扯了扯張信的袖子暗示給他看,他微微點頭,一臉的苦相,然而他并不解釋,只帶著莉娘四處轉悠,鋪子是一家也沒進,一副囊中羞澀只為了帶老婆進城長見識的鄉下漢子模樣。
但是路邊的糖葫蘆、炒瓜子、炒板栗他都沒有錯過,每樣都買了一點給莉娘品嘗。
轉到中午,張信和莉娘來到一家餛飩鋪子坐下,張信大喊:“店家,來兩碗餛飩,再來十個驢肉火燒。”
又對莉娘道:“這家的驢肉火燒味道特別好,一會你嘗嘗。”
莉娘笑著點頭,“當家的辛苦了,您多吃幾個。”
一個爽朗的聲音在頭頂上響起,“瞧你們倆這酸樣,嘖嘖,真是想不到。”
聲音的主人徑直在張信旁邊坐下,莉娘看見那張臉就眼抽,眼熟啊,當初張信從她這里搶去的面具之一啊,怎么竟到了黑鷹手里,這廝快成千面妖精了。
張信斜視著黑鷹,“羨慕妒忌恨?那就用點心思找個好女人,不過想要我老婆這樣的你就別指望了。”
黑鷹愣在那里,羨慕妒忌恨?好像真有點那個意思,但是找女人?他還沒考慮過,找不到眼前這樣的,那還不如不找。
店家夫婦端了餛飩和驢肉火燒上來,打破了黑鷹的尷尬,他叫店家再上一碗餛飩和五個驢肉火燒,三人不顧形象稀里呼嚕吃起來。
吃完之后,黑鷹搶著付賬,幾十個銅板用力拍在桌上,特別大氣,走出好遠莉娘都仍止不住笑意。
接下來就是黑鷹帶著兩口子轉悠了,他可不像張信上午那樣漫無目的,他專門挑一些不為人注意的角落行走,最后三人到了一家茶水鋪子坐下,對過就是一條胡同。
黑鷹灌足了大碗茶,這才對莉娘說道:“那胡同里面有一家私塾,先生是宋秀才,聽說頗有些文采,你倆將來若有了孩子,大可以攢些錢送到這里來讀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