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林里很是寂靜,江沐雪警惕的環視一周最后目光落在離她不遠不近的一顆大楓樹上,直覺告訴她,那樹后面有人。
“哈哈……還真被你逮著啦!”
未見其人,先聞其聲,那聲音清亮而陽光,就像樹林中的百靈鳥唱歌一樣悅耳動聽。
江沐雪歪著腦袋朝樹身后面張望,一張白凈清爽的臉露了出來。
江沐雪一頓,她印象中真的沒有這個人。
高大帥氣的男孩兒也意識到江沐雪的尷尬,笑著介紹道:“我叫陸晨曦,學妹你好!”
男孩兒一張嘴一口大白牙笑的十分絢爛,江沐雪看他友好的伸出手,本能的不想讓對方尷尬便蜻蜓點水似的和他握了一下。
“我,好像不認識你。”
“學妹,我是比你高一屆的學長,不過我的專業是籃球,學妹不喜歡運動不太關注這個,所以不認識我。”
文詩漫確實不好動,不過江沐雪驚訝的是眼前這個叫陸晨曦的居然也知文詩漫不喜歡動。
“我,我大二的時候旁聽過您父親的課……”不知為何,眼前的男孩兒突然緊張起來,“其實我還去過你家呢,不過,時間太長你可能對我沒印象了。”
“是啊,這些年我一直生活在國外,對從前的很多事都忘記了。”
其實說到現在江沐雪也沒弄懂這男孩兒要干啥。
不過,聽他的語氣頻頻提出文詩漫的父親,是不是有事相求?
如今文禮已經是這所大學的副校長,平日人情世故、你來我往的也挺多。
“我是前天聽說師妹回國的,總想著給師妹打個招呼,可唐突上門又不好。幸虧我記得師妹當年讀書時最喜歡這片樹林并常常在這里寫生,我尋思著師妹多年不在家應該思鄉情切會重返很多舊地走走……誰知還真讓我碰上了,呵呵……”
他笑的有些傻,理由也很蹩腳,就算想裝作偶遇也不是這個遇法,明明自己躲在大樹后偷窺。
江沐雪觀他神情與不自然的眼神兒,心里明白了七八分,這人估計是心儀文詩漫的大軍之一。
“那還真是巧。”江沐雪禮貌的點點頭,把剛才的事情自動忽略。
陸晨曦仿佛受到鼓舞,笑著繼續自我介紹,“我畢業時因成績優異達到留校任教的標準,系里的導師主任也很看好便把我留在校籃球隊做教練……真快,轉眼七八年過去了,嘿嘿……”
江沐雪眼睛一亮,“原來如此,這么說您是一位老師了。”
她身子微微前傾禮貌的點了點頭,陸晨曦受寵若驚攔住了她,其實,這純屬條件反射,文詩漫自幼生活在一個尊師重教的家庭,但凡老師,無論教沒教過她,她只要遇見,都會很禮貌的打招呼。
時間長了,尊師重教也成為她的習慣。
“別,別,師妹這樣就見外了,我就是你師兄。”
“師妹你不知,這幾年咱們學校變化可大了,穿過這片樹林就是學校新建的圖書館,比東邊那個老圖書館面積大了三倍,里面的藏書更多,當年你踏破鐵鞋都找不到的書籍在新圖書館里都有。”
陸晨曦似乎怕江沐雪突然走掉似的語速很急,一副很想帶江沐雪去看看的樣子。果然,他大致把情況介紹一遍,便笑著提出要帶江沐雪去四處走走,看看,“從圖書館后門出去一直朝北走就是咱們學校新建的體育館,哇,你不知道,里面的室內籃球場建的有多美,師妹等下你看見了肯定驚訝,那級別都快趕上國家隊的了。”
“那個,師兄沒有課?家里沒有事?”江沐雪想委婉拒絕,但傳到陸晨曦耳中卻成了“人口調查”,“我下午才有課,父母雙親都在老家呢,我孤身一人,別說成家,連個女朋友都沒,所以沒什么特別的事。”
“算起來,雖然我比師妹高一屆,其實我和師妹同歲呢。”
真是熱情,竟然連自己的年齡都主動報了出來。
“不過師妹是冬天的生辰,我夏天的,比師妹大幾個月。”
“哦,對不起,我太聒噪了,沒辦法,夏天出生的人都比較熱情。對了,還沒問師妹有沒有時間呢,真是對不起啊……”
熱情而又不失分寸,江沐雪覺得陸晨曦做的挺好。
只是讓她不舒服的是,他竟然與文詩漫同歲,文詩漫今年已經二十九,可眼前這個男人怎么看都像二十出頭的樣子,怪不得江沐雪見他第一面把他歸為剛進校園的大男孩兒一類。
“我也沒什么事,走走也好。”
江沐雪想著此刻文詩漫的父母都在忙工作,就是回家也是一個人,四處走走感受一下校園的氣息也挺好。
陸晨曦一聽又高興的笑出聲來,江沐雪自問活了那么多年,可從沒見過這樣愛笑的男人。
他笑的頻率高,笑聲大,持久,而且花樣也多,上一秒還在微笑,下一秒就突然爽朗的大笑起來,有時候覺得自己說的太精彩還繃著嘴偷笑。
說實話,沒走多遠,江沐雪便被他感染,沉重的心情好了很多。
“頭三年我領的籃球隊年年比賽年年敗,當時我一度消沉只覺對不住領導們的信任,但誰能想到第四年我們一躍從倒數第一躥到正數第一,哈哈……”
哎喲真受不了,他總是這樣,講著講著自己就先笑起來。
不過,笑容的感染力真是太強,江沐雪看他笑的開心也跟著笑起來,他一看江沐雪笑,便笑的更厲害了。
有那么一個時刻,江沐雪覺得他們兩個簡直像個二傻子。
“陸老師?”
倆人正笑的前仰后合,背后突然有人叫。
江沐雪本能的身子一僵,可真有意思,她不打算見林鐸清,本以為可以躲掉今天的見面,可沒想到林鐸清竟然主動找來。
不過,她并不是真正的文詩漫。
文詩漫遇見這情景會失態,她不會。
她仍笑著與陸晨曦一起轉身,當林鐸清看見文詩漫那張臉時,立刻呆在原地。
江沐雪看的很清楚,他身子不由自主的顫了兩顫,面色由紅而白。(